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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0961]贡品遭劫

说来也巧,那是泽仪德·本·阿尔沃失去妻子的日子;父亲在世时为他娶的妻子已经过世一段时间。阿慕鲁·祖·凯勒卜恰巧有个守闺待嫁的女儿,名叫鲁芭白,貌美似月,酥胸高耸,杨柳细腰,臀部丰隆,门第高贵,远近闻名。因为阿慕鲁·祖·凯勒卜十分喜欢泽仪德·本·阿尔沃,便把女儿鲁芭白许配给了他。结婚大宴一直连续了七天。第八天,伴郎伴娘送新郎泽仪德·本·阿尔沃和新娘鲁芭白入洞房。洞房花烛之夜,鲁芭白便有了喜。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鲁芭白生下一个男婴,俊貌若十四日夜空的圆月,泽仪德便取父亲的名字,让儿子叫“阿尔沃”。小阿尔沃在众多男仆女婢的照料下渐渐长大。

泽仪德·本·阿尔沃有了马匹、骆驼,成了一名骑士英雄,颇得小安塔拉的青睐,小安塔拉总是与他形影不离。

骑骆驼而来的那位信使递上信,小安塔拉接过信后,又递给泽仪德·本·阿尔沃,让他读给她听。

原来那封信是门齐尔·本·努阿曼捎给她的,那是至关重要的一封信。

门齐尔国王每年都要向波斯科斯鲁进献大量贡品,其中包括钱财、马匹骆驼和珍宝。说来也巧,那一年,门齐尔国王照例备好贡品,准备派先王努阿曼的弟弟阿默尔·本·杏德手下的两千名骑士押运贡品去马达茵。先王努阿曼曾派弟弟阿默尔·本·杏德亲王去也门召回流落在那里的阿卜斯人。阿默尔·本·杏德亲王把他们带回来之后,按照努阿曼国王的命令,将他们安置在阿米尔部族家园所在的那片土地上。阿默尔·本·杏德有个儿子,名叫马赛迈,勇敢善战,杀入战场足以抵挡千名骑士。门齐尔国王决定派人去送贡品,便选定堂弟马赛迈率领一千名骑士英雄前往波斯科斯鲁京城马达茵。

马赛迈率领千名骑士,带着大批金银财宝、马匹骆驼踏上了去往马达茵的征程。大队人马,浩浩荡荡,一路疾行。当他们行至一个名叫盖阿德的地方时,忽见从谷地的一侧闪出一彪人马,有千骑之多,都骑着快如羚羊奔跑的骏马,其中有五百名崇拜十字架的拜占庭人,其余的则是贝杜因人,为首的是一位状若愤怒雄狮的骑士,皮肤呈褐色,相貌英俊,只听他高声呼喊道:

“喂,拜火教徒们,触怒十字架的人们,赶快丢下你们手中的金银财宝、马匹骆驼逃命去吧!不然的话,凭耶稣基督和洗礼的约翰起誓,我定叫你们人头落地,让你们的尸首化作猛禽和野兽的美餐!”

马赛迈·本·阿默尔·本·杏德听到那位头领的喊声,立即喊问道:

“你们是哪里来的恶狗,竟敢吐此狂言?”

话音刚落,对方一名骑士像行云一样朝着马赛迈冲了过来,对他说:

“喂,你怎敢对我说这样的话!我是莽原雄狮,曾征服过无数英雄,谁不知我的大名!这是挥矛舞剑的战场,眼前就是你们的断头之地。”

说罢,像乌云一样朝着来赫姆部族骑士冲杀过去,其余的贝杜因人紧跟其后,朝着马赛迈的随行人马扑将过去。顷刻尘烟腾空,刀光剑影,双方激烈厮杀开始。离别的乌鸦、死亡之鹫在他们的头顶上空盘旋,拜占庭骑士和贝杜因人一心要将对方的人马全部拿下。为首的那位拜占庭骑士使舍伊巴部族骑士备遭屈辱,只听他高声喊道:

“我是拜占庭雄狮!我是马丽雅公主之子埃端法尔,无人能够抵挡的英雄骑士!”

他边喊边策马左右驰骋,横冲直杀,所向无敌,致使对方望之生畏,急忙逃遁,争相说道:

“这个首领太厉害了!久闻其名,但百闻不如一见。”

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舍伊巴、来赫姆骑士被打得大败,丢下贡品,纷纷逃窜。埃端法尔策马截住试图逃遁的马赛迈,调转矛头,用长矛杆朝着马赛迈戳去,马赛迈顿时人仰马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时昏迷了过去,不省人事,险些丧命。

埃端法尔即令手下人将马赛迈绳捆索绑,给马赛迈的手脚加上铁镣手铐带走。随即,埃端法尔又纵马向着舍伊巴骑士冲杀过去,将他们驱散到荒野和谷地。埃端法尔继续冲杀不止,直到夕阳沉西,方才回转,带着大批的战利品,高高兴兴地出现在伙伴们的面前,只见他周身沾满了鲜血,仿佛刚从血海里走出来。那天,有一百五十名拜占庭骑士英雄丧生,助战的贝杜因人也有同样多的人丧命。埃端法尔离鞍下马,手下人已经为他搭好帐篷。手下骑士将夺来的战利品摆在埃端法尔的面前,他们惊异地发现送往波斯科斯鲁的贡品中有金银、珍珠、红绿宝石等,有许多宝物都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此外,还有阿拉伯纯种马、罕见的飞驼及男仆女婢;那都是连帝王将相都难以收集到的奇珍异宝。

眼见如此多的宝物到手,埃端法尔欣喜难抑,自以为福星高照,真正交上了好运。

埃端法尔及手下人马就地度过一夜,次日一早带着大批战利品上路登程。手下骑士无不盛赞埃端法尔的英雄气概,想不到他那样善战,不但击垮了数以千计的来赫姆、舍伊巴部族骑士,而且还生擒了他们的头领、门齐尔国王的堂弟马赛迈·本·阿默尔。

埃端法尔一行人马带着大批战利品和俘虏一路疾行,终于回到了拉沙格城堡。

列位听官,埃端法尔手下有一万名拜占庭骑士,其中五千名是他的近卫军,住在城堡里,而另外五千名则搭帐住在城堡的四周,负责保卫城堡的安全。埃端法尔就生活在这个地方,成了一名骑士英雄。在沙姆和伊拉克找不到能与他抗衡的骑士。

若要问起埃端法尔的出生地及其成长的情况,说来话长,而且故事奇异,足以引人入胜。他一个人竟能在一个时辰内将两千名舍伊巴、来赫姆部族骑士打得落花流水,而且其中有像马赛迈和阿拉伯众头领那样的人,抢来大批战利品,之后平平安安回到自己的城堡,还保住了手下众多骑士的安全,我们怎能不了解一下他的出生地及成长的情况呢!

原来,埃端法尔出生在拜占庭帝国京城君士坦丁堡。他的母亲是拜占庭皇帝的侄女马丽雅公主。公主生下这个男婴,皮肤呈褐色,四肢健壮,拜占庭皇帝很喜欢他;但有时候看到他的肤色偏黑,与拜占庭人的白肤色不同,因而怀疑他的血统不纯,不免心生厌恶。埃端法尔长大成人,拜占庭皇帝让他统率五千名拜占庭骑士,并派他带着母亲及其仆女及全部家财去镇守拉沙格城堡。

拉沙格城堡是拜占庭皇帝从波斯科斯鲁艾努舍尔旺手中夺取的一座边城;拜占庭皇帝派兵驻守此城,以防外敌入侵。

埃端法尔按照拜占庭皇帝的指令,率领大军来到拉沙格城堡,发现那是一座十分坚固、易守难攻的城堡,但地处荒野,环境恶劣,不免让人生畏。

埃端法尔登上城堡,他和他的手下大军在那里住了下来。随他来的骑士大多与他年龄相仿,有的大他一两岁,有的比他年纪稍轻,多半是他和母亲的近亲。到了那里,埃端法尔便指示登记在册的五千名骑士开发那个地方,分给他们土地,要他们每年向他纳土地税。之后,埃端法尔便经常带着五百名骑士外出打猎,入林捕狮,成了他的一种生活习惯。日子一天天过去,埃端法尔长到二十岁,开始四下出征,与各地骑士拼搏打仗,征服了许多骑士,从而威震八方。每当他看到驼队经过他的管辖之地,他总是独自或者带几名骑士去拦截。

有一天,埃端法尔听说门齐尔国王派人马押送贡品去往波斯科斯鲁京城马达茵,而且只有两千名由来赫姆、舍伊巴部族骑士组成的一哨人马,他立即说:

“凭耶稣基督起誓,我一个人都不带,独自去拿下这哨人马。”

他的母亲说:

“孩子,你千万不要独自行动,还是带些人马一道去吧!”

手下要员和亲朋也都这样劝他,埃端法尔这才带着五百名拜占庭骑士和一千名贝杜因人拦截那一哨押送贡品的人马去了。

[0962]写信求援

埃端法尔打算率领人马到谷口,在那里等待押送贡品的队伍路过。那个地方距城堡有一天一夜的路程。埃端法尔心比石坚,率领人马上路,行至日挂中天,艳阳似火,忽见一头猛狮从林中窜了出来,张牙舞爪;两眼闪着火光,咆哮着朝大队人马走了过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那雄狮的吼声如同惊雷,令人不寒而栗;二目闪亮,似夜下明灯,扑向生灵,简直像死神降临。正如诗人所描述的那样:

狮跃我心惊,闻吼周身颤。

巨口似坑穴,双目生火烟。

犬齿若铁钳,望其忽丧胆,

战马偶见之,扬蹄忙逃窜。

那雄狮大摇大摆地朝着大队人马走来。埃端法尔看到雄狮,立即对手下人说:

“伙伴们,你们都站在原地不要动,看我如何处置这只雄狮吧!”

说罢,埃端法尔跳下马背,取下身上的武器,把袍角束在腰间,右手提着宝剑,左手举着盾牌,朝着雄狮走去。狮子见他走来,将身子朝后一缩,然后一纵而起,向着他扑去。埃端法尔挥剑朝着狮子的双眼之间劈下,剑锋登时从狮子的两条后腿之间穿出,狮子被劈成了两半,摔在血泊之中。骑士们眼见雄狮丧命,一个个惊喜不已。埃端法尔在狮子的毛皮上擦了擦剑刃上的血迹,随后转回,飞身上马,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埃端法尔率领大队人马继续前进,终于与努阿曼国王的侄子马赛迈率领的押送贡品的人马相遇了。如前所述,相互之间发生了那场激战,来赫姆、舍伊巴部族骑士大败而逃。埃端法尔的手下人虽然小有损失,但缴获了大量金银财宝、骆驼马匹,然后返回了城堡。

母亲马丽雅公主及人们见埃端法尔带回大批战利品,有骡子、马匹和骆驼驮着的满箱的金银财宝,无不感到欣喜之至。母亲这时深信儿子已经成了那片土地的可靠卫士。

列位听官,让我们回过头去看看那些溃逃的来赫姆、舍伊巴部族骑士的情况。

那些幸免于丧命的骑士逃回希拉城,形容狼狈不堪,哭喊着向王宫走去。他们见到门齐尔国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国王陛下,贡品全被敌人抢去了。他们还杀死了我们的许多兄弟。”

门齐尔国王一听,面色顿改,周身颤抖,忙问宰相:

“宰相阁下,这件事可麻烦了,你看该怎么办呢?”

当时,门齐尔国王的宰相是栽德·本·阿穆尔。栽德接替父亲的位置成了门齐尔国王的宰相,他经验丰富,足智多谋,善于策划,聪明干练。他对国王说:

“大王陛下,关于埃端法尔这个人,我倒听说过他的情况。他是当代一位有名的骑士英雄,膂力过人。勇敢善战,曾征服过许多骑士,确乎是一个少有的雄杰。依我之见,当代能与他较量的只有一个人……”

“谁?”国王急问。

“骑士之王安塔拉的女儿小安塔拉。别看她是一名巾帼,年纪轻轻,但她生擒过蒙面人苏伯阿和阿密尔·本·图非勒,杀死了阿米尔部族的有名的‘长矛大王’埃什姆。如果我们能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安塔拉,她定会来为大王全心效力,为我们报仇雪耻,期待她为我们赢得胜利。大王陛下,假若我们另派一支大军前往与埃端法尔交战,无疑会被他击败,有损于大王的尊严。因此,依臣之见,陛下最好先写信给你的表兄弟泽海尔·本·盖斯,让他动员他的同族堂妹小安塔拉率领阿卜斯、盖达阿部族骑士出战埃端法尔。我想,小安塔拉一旦听到国王遇到难事的消息,她会毫不迟疑地前来支援;到那时,你就派她率领大军去与埃端法尔交战。凭着她的实力和勇敢,定能置埃端法尔于死地。”

门齐尔国王听宰相这么一说,脸上顿时泛出喜悦之色,随即命令宰相写信,然后派信使送出。

宰相栽德写好信,唤来信使,令之立即登程。信使马上揣好信,骑上骆驼,向着舒尔拜高地和赛阿德山赶去。

信使催赶着骆驼来到阿卜斯人重建的家园,只见那里人声鼎沸,马驼成群,帐篷林立,旗帜飘扬。一个当地人走上前,问客人来意,信使说:

“我想见骑士之王安塔拉的女儿小安塔拉。”

那个人指着一顶高大的红色帐篷,说:

“那里就是她的帐篷,请到那里见小安塔拉吧!你只要说明你遇到的不平之事,她定能帮助你排忧解难。”

信使走向那顶大帐,见许多人在帐篷前欢跳唱歌。他们见陌生人走来,立即迎上前去问好,然后问其来意。他们得知对方是信使,便将之领进了帐中。

信使进帐一看,见小安塔拉坐在众多头领面前。族王泽海尔·本·盖斯坐在她的身边。信使走上前去,亲吻小安塔拉的双手,递上信件。小安塔拉接过信,递给泽仪德·本·阿尔沃,让他读给大家听。

大家听泽仪德读过信后,小安塔拉对泽海尔·本·盖斯说:

“族王,你说我们该怎样行事?”

泽海尔说:

“别无良策,立即发兵支援我的表兄弟门齐尔国王,为他排忧解难。”

前来向小安塔拉祝贺的各部族头领听过那封来信的内容,一致表示说:

“我们一道前往,全心为暴风之母效力。”

小安塔拉说:

“谢谢大家,用不着劳诸位大驾了。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我带领族人出征,也就足够了。除了我的堂兄弟泽海尔·本·盖斯族王跟我出征外,其余的各部族头领留在这里待命;假若我遇到的人果然比我们强大,到那时再请诸位率军出发支援不迟。”

在座者听暴风之母小安塔拉这样一说,无不惊赞她实力盖世,人们更加敬重爱戴她。

要事商妥,美味佳肴端上,大家共进晚餐,然后送上玉液琼浆,宾主开怀畅饮。

第二天一早,客人们告别小安塔拉和族王泽海尔·本·盖斯,各回自己的家园。随后,小安塔拉及阿卜斯人又听到许多有关门齐尔国王遇到麻烦的消息。小安塔拉对泽海尔说:

“族王啊,我们只待整装出征了。”

“是的。”泽海尔说,“堂妹,你就下令行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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