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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阿卜斯大军有八千人,而高菲朗的西洋大军有六万二千人。高菲朗已经把他的手下人马分散在各个城堡,还派了三万人马去安塔基亚,由一名大象一样健壮的将军赶往了那里,留在高菲朗身边包围大马士革的就只有这六万二千全副武装的骑士。因为高菲朗早就知道大马士革没有全副武装的骑士能够抵抗他,他完全有把握击败那里的守军,轻松拿下大马士革城,没有想到希贾兹的阿拉伯骑士竟来与他交战。

双方大军之间的厮杀一直进行到夜幕垂降,方才相互脱离接触,各自返回营帐歇息。

一夜过去,天明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双方大军披坚执锐,跃上马背,冲入战场,相互叫阵,喊声震天,祈求天地之主默助战胜对手。顷刻,西洋大军骑士大喊大叫起来,似欢声雷动。高菲朗跃上马背,只见他的头上空飘着帅旗,在如林的十字架护卫下出现在两军阵前。双方阵势摆好,但见西洋大军中冲出一名骑士,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衣着分外考究,腰佩利剑,手提狼牙大棒,挥手向阿卜斯大军示意,要对方骑士出列与他决战。

那西洋骑士话音未落,亚希尔·本·迈赛拉策马冲出队列,只见他腰佩印度宝剑,手握罕图长矛,纵马扑向那名西洋骑士。当亚希尔接近那名西洋骑士时,顺口吟诗一首:

纵马剑出鞘,死神近顽敌。

矛刺胸穿洞,杀声震东西。

世间何为贵?何物慰心地?

帐下饮琼浆,胜过伴美姬。

亚希尔吟罢诗,拔剑出鞘,直朝那西洋骑士扑将过去。

那西洋骑士急忙挥舞狼牙棒迎战亚希尔,二人对搏开始。双方时近时远,时攻时守,大战数回合之后,那西洋骑士显然已经力不疵心,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就在这时,亚希尔择机一剑刺入那西洋骑士的左肩,剑尖穿其脖颈而出,西洋骑士顿时落马倒在血泊之中,顷刻一命归西。

那西洋骑士的弟弟眼见哥哥倒地身亡,立刻策马朝着亚希尔冲了过去。亚希尔未等他冲到自己的身边,挥矛刺入他的胸膛,矛头穿背而出,西洋骑士的弟弟登时落马丧命。

亚希尔勒马停站在战场中央,高声喊道:

“喂,西洋骑士大军,认识我的就不用我多说了,不认识我的听我自我介绍:我是骑士之王安塔拉的孙子亚希尔·本·迈赛拉,意志坚定,不畏强敌。谁敢与我交手,就赶快出列吧!”

[0972]战十字军(下)

西洋大军听到叫阵声,一名骑士立即冲了出去,只见那骑士身披铠甲,身材魁梧,活像个黑铁塔。

亚希尔·本·迈赛拉立刻策马迎战,仅一个回合,便将那骑士斩于马下。亚希尔接着叫阵,第四个十字军骑士冲过来,顿时落马身亡;第五个上来一命归阴;第六个上来命丧剑下;第七个上来血染黄沙;第八个上来,紧步其同伴们的后尘。随之冲过来的十字军骑士一一长眠荒原。连续三十人死在亚希尔·本·迈赛拉的马前和剑矛之下。

厮杀一直继续到夜幕垂空,双方大军方才各自返回营帐。

目睹手下大军与阿拉伯骑士的两天拼杀,西洋军统帅高菲朗备感惊诧,几次想拍马出战与亚希尔·本·迈赛拉搏杀,但手下人无不坚决阻拦他。

阿卜斯人见亚希尔·本·迈赛拉大胜归返,人人欣喜难抑,个个连声感谢。埃端法尔和小安塔拉更是对亚希尔夸奖有加。埃端法尔随即站起身来,走去亲自担当巡夜守卫任务,燃点篝火,让手下骑士们尽早歇息安睡。

一夜过去,天明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骑士们披挂完毕,跃上马背,挥矛舞剑,搏杀开始。顿时战马嘶鸣,人声鼎沸,尘烟飞扬,大地震荡。

忽见西洋大军中冲出一名骑士,体躯硕大如山上掉下来的一块巨石,身披铠甲,骑在马背上耍弄着长矛,用矛头指着阿卜斯大军,示意要求决战。

见此情况,亚希尔·本·迈赛拉想立即出战,不料“战场雄狮”伊本·马兹尼赶在亚希尔之前,拍马朝着那名西洋骑士扑将过去。

“战场雄狮”伊本·马兹尼身披大卫铠甲,银光闪烁,耀眼夺目,头戴阿德银盔,足以抵挡印度宝剑的击打;腰佩科斯鲁宝剑,削铁如泥,锋利无比。诗人沃海卜·本·阿忒亚有诗赞颂这口科斯鲁宝剑:

惊心动魄晨,仿佛死神至。

十字军如潮,欲取我城池。

科斯鲁宝剑,向喜伴勇士。

手起剑落时,群敌命休止。

伊本·马兹尼手握长锋矛,骑着一匹阿拉伯纯种马,四蹄健壮,奔跑如飞,嘶鸣声若雄狮怒吼,朝着那骑士猛冲了过去,同时吟诵道:

切莫多抱怨,战火已点燃。

沙场见敌血,远比琼浆甘。

利剑啸鸣声,不时响耳边。

胜过悄悄语,源自友心田。

“战场雄狮”伊本·马兹尼吟罢诗,已见那十字军骑士冲到他的面前,抡起狼牙棒朝他打来。

伊本·马兹尼见此情景,意识到只要缓慢稍许,就可能丧命在那巨棒下,于是急忙灵巧躲闪,然后挥剑朝着那骑士的头盔劈去。那科斯鲁宝剑果然削铁如泥,只见那骑士的头盔开裂,剑刃直裂脑壳,那骑士顿时落马,倒在血泊之中,一命呜呼。

伊本·马兹尼随即高声喊道:

“喂,谁敢出来再与我交手啊?”

话音未落,高菲朗的一个贴身侍卫策马冲入了战场。据说那侍卫是一个有名的英雄骑士,身经百战,实力超众。他与“战场雄狮”伊本·马兹尼一接触,便相互激烈拼搏起来。彼来此去,矛刺盾挡,直到双方手中的长矛杆断,只得甩到地上。继之,双方以剑相搏,一直对杀到日挂中天。西洋骑士眼见自己难以抵挡对手的猛烈进攻,身不由己,频频躲闪后退。伊本·马兹尼步步紧逼,择机一剑刺入那西洋骑士的胸膛,那骑士落马倒地,一命归西。

伊本·马兹尼抽出宝剑,纵马高声呐喊:

“喂,胆小鬼和无能之辈就不要出来与我交手了,只有英雄才配成为我的对手!”

但见西洋骑士一个又一个地冲上来,又见他们一个又一个地被伊本·马兹尼斩于马下,并有十五个骑士被生擒。

见此情景,统帅高菲朗命令手下骑士一起向阿卜斯人发动进攻。

埃端法尔见西洋大军背弃对战规则,便朝着手下骑士大喊道:

“族中英雄们,今天就是决战之日,冲啊!”

一声令下,阿卜斯骑士们纷纷把头靠在马鞍鞒上,纵马向着西洋大军猛扑过去。顷刻,马蹄飞奔,大地震荡,剑矛对撞,勇士对勇士,强将对强将,英雄纵马冲锋,懦夫择机逃亡,战场不是玩笑之地,敌对双方动的是真剑真矛,频见有人落马倒地,鲜血流淌成河。炽烈战火一直燃烧到夕阳落山,夜幕徐徐垂降,双方这才击鼓收兵,各自返回营帐歇息。

阿卜斯骑士回到营帐,回忆一天的厮杀和遇到的种种危险,小安塔拉对大家说:

“面对这些西洋骑士,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坚持战斗,但期将他们彻底征服。我和我的弟弟都会上阵拼杀。”

阿卜斯骑士一阵相互议论之后,吃过晚饭,各自入帐歇息安睡。

西洋大军统帅高菲朗及部下骑士返回营帐之后,同样相互议论当日搏杀的情况。高菲朗对手下骑士们说:

“明日拂晓,我一定上阵与他们拼杀。将他们的人马彻底击垮,不然他们的锐气难以被挫败。”

说罢,他们全都睡觉去了。

一夜过去,天明了,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双方骑士披坚跃马冲入战场,等待战争之门开启,决计一决胜负。两军摆好阵势,只见阿卜斯大军中冲出一名骑士,身披铠甲,战袍考究,腰佩印度宝剑,胯下坐骑奔跑如飞,顷刻出现在战场中央,高声叫喊决战。

那位阿卜斯骑士喊声未落,忽见西洋军中走出两千名壮士,簇拥着一名身高马大的骑士向着战场走去……

[0973]老将被俘

两千名西洋壮士簇拥着一位身高马大的骑士行至战场中央,那两千名壮士退了回去,只有那位骑士勒马停蹄,高声用阿拉伯语喊道:

“我是大军统帅高菲朗!”

西洋大军统帅高菲朗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手握西洋名匠制造的狼牙大棒。随即向刚才提到的那名阿卜斯骑士冲杀过去。高菲朗一接近那名阿卜斯骑士,便挥动狼牙棒,将那骑士戳下马,西洋骑士们立刻冲了过来,将之绳捆索绑带走。

高菲朗纵马左右驰骋,连声呼喊:

“希贾兹骑士英雄们,来与我交手呀!我凭《圣经》、十字架和标带起誓,决不让你们任何一个人返回自己的家园,要你们全都长眠在这荒原旷野之上!来吧,你们全都上来与我比试比试吧!”

话音未落,“战场雄狮”伊本·马兹尼手握长矛向着高菲朗扑将过去,同时一声大喊,如同雄狮怒吼。高菲朗像迎战任何对手一样,向着伊本·马兹尼靠近。当高菲朗的坐骑与伊本·马兹尼的马贴近时,高菲朗将右脚从马镫子上抽出来,朝着伊本·马兹尼猛地踢去,将伊本·马兹尼踢下马背,摔在地上。两个西洋骑士立刻冲了过来,将伊本·马兹尼俘虏,迅速带离战场。

高菲朗纵马左右驰骋,高声叫阵,海法夫·本·奈德白朝着他冲去。双方未战几个回合,高菲朗迅速靠近海法夫·本·奈德白,一把抓住他的甲衣领口,使劲儿一拉,将他拉下马鞍,顺手将之抛在地上。还是刚才抓走伊本·马兹尼的那两个骑士,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将海法夫·本·奈德白五花大绑,然后拖出战场。

高菲朗继续用阿拉伯语叫阵,阿卜斯骑士全都明白他在喊什么:

“喂,哪位阿拉伯英雄敢于与我在此较量,就请快上阵吧!”

杜萨尔·本·里兹格立刻向高菲朗冲去,像一团烈火,又听他一声大喊,响若晴天霹雳。高菲朗与杜萨尔仅战两个回合,便猛击一剑,杜萨尔未能用手中的盾牌挡住,结果那重重的一剑击中了杜萨尔的头盔,杜萨尔人仰马翻,摔在地上。西洋骑士扑上来将他绳捆索绑,杜萨尔无奈成了俘虏。

眼见阿拉伯三名骑士被俘,西洋军中的牧师、主教一片欢腾,高举着十字架,口中咏诵着《圣经》经文。

高菲朗纵马和着牧师、主教们的咏经声在战场上驰骋,得意洋洋,威风凛凛。

阿拉伯骑士们眼见高菲朗勇不可当,无不感到奇怪。杜来德·海斯阿米长老见三名阿拉伯骑士被俘,立即手握武器,纵马向着战场飞驰而去。当他接近高菲朗时,高菲朗见他老态明显,岁月留在脸上的皱褶显而易见,于是喊道:

“老人家,小心我的利刃!”

话音刚落,高菲朗便像乌云似的压向杜来德·海斯阿米。杜来德·海斯阿米立即迎战,心比石坚,势如大海巨浪,开始与高菲朗周旋,但见双方时而相互接近,时而相互远离,这个奋力进攻,那个小心防守,二人大战数个回合,未分胜败高低,各自后退,暂时休息。旋即,二人面对面站立。高菲朗看到对方与自己搏杀的情景,开口对杜来德·海斯阿米说:

“老人家,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看你的样子像位基督教徒。”

杜来德·海斯阿米长老说:

“骑士大人,你猜得不对。凭我的信仰起誓,我不是崇拜十字架的信徒。”

“我看你年迈乏力,泪漫面颊,害怕厮杀。”

杜来德·海斯阿米一声大喊,然后说:

“凭主神起誓,我并非像你猜想的那样。凭天房、渗渗泉和易卜拉欣立足处起誓,我是为你担忧啊!”

“老人家,你怎么为我担忧呢?”高菲朗不解地问。

“因为我听到你说着流利的阿拉伯语,而且彬彬有礼,文雅气质外露,与西洋人品质大相径庭,脸色外貌和衣着也与西洋人不同。”

“老人家想必知道,创造世界的天主是万能的,可令黑变成白,亦可使白化为黑,谁也不能阻挡其变化。我讲的阿拉伯语是从我母亲那里学来的,而且通晓阿拉伯语。我非常喜欢阿拉伯语,因其语言优美,内涵丰富。”

“壮士,你有所不知,我之所以泪洒胸怀,并非因为怕死,也不是因为愁膳食。如今,我已经五百岁了,平生所爱就是挥矛舞剑,驱赶黑暗。你有所不知,我在为一位过世骑士英雄落泪。那位骑士在世时,膂力超群出众,勇敢善战,征服过无数英雄;只要我一上战场,他的形象便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就想起他在沙场厮杀的英姿……”

杜来德长老与高菲朗对完话,吟诗悼念安塔拉·本·舍达德:

忆我骑士王,当年谁堪比!

每思音容在,珠泪不住滴。

保卫阿卜斯,灾难屡得避。

君王皆畏之,挥剑平东西。

杜来德吟罢诗,高菲朗像雄鹰捕鸽子那样扑向杜来德,而杜来德就像愤怒的雄狮似的迎战高菲朗。顿时,战马飞驰,利刃相撞,烟尘腾空,遮天蔽日,彼攻此守,此进彼退,时近时远,时隐时现,仿佛战场变得狭窄,二人的斗技难以施展。

杜来德发现高菲朗确乎善战,出乎意料,而高菲朗也看到杜来德虽然人老,却身手依旧非凡,竟像长寿的雄鹰一样,一招一式皆属罕见。二人一直相互拼杀到夕阳沉西,杜来德渐渐失去力气,高菲朗越战越勇,死死缠住杜来德,使之欲逃无路,然后一把抓住杜来德的甲衣,猛地一扯,将老将拉下马背,杜来德终于成了低贱的俘虏,被高菲朗带回营帐,交给手下人,将之关押起来。

夜幕垂降,阿拉伯骑士们斗志消沉,精神不振,都对高菲朗畏惧三分。埃端法尔更感痛苦不堪,水食不进,一夜未曾合眼。

夜幕消没在黎明的曙光之中,天亮了。双方大军披坚执锐,奔向战场,摆好阵势。高菲朗仍旧是那身衣着,骑的是那匹高头大马,用阿拉伯语叫阵,不用翻译,阿拉伯骑士全都明白。高菲朗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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