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炫的态度让我反感至极，我的血性在燃烧，我的眼睛喷出了怒火。我气愤地说：“林炫，我今天就告诉你嗨头条已经容不下你，嗨头条数百名员工的梦想不会被你的私利绑架，嗨头条有足够的信心和资源走得更远更好，这是你这种井底之蛙看不到的未来。”
林炫被刺激了神经，一拍桌子，歇斯底里喊道：“梦想？这个时候你谈起了梦想？当时是谁把我当作尖刀，刺破理性之声的梦想？姓萧的，你比这里的任何人都要血腥，都要自私。你不配谈梦想，你只是资本的奴隶，来这里榨干每个员工的梦想！”
他的面目透露着疯狂，这段时间他一直压抑着反抗我的情绪，今天全部爆发出来了。他是一只独狼，永远不会被控制。
他从愤怒转为冷笑，威胁我说：“嗨头条靠的是我和这些兄弟姐妹们的存在而存在，如果你逼迫我们离开，嗨头条也就只剩个空壳罢了。真正值钱的是我们，不是嗨头条本身，也不是你。”
他终于亮出了底牌。但他不知道的是，我已经提前布置了破解之道。
我禁不住哈哈大笑，嘲讽他：“林炫，你太过于天真了。你和新网的秘密交易我早就看在眼里，大家都看在眼里。今天不是我逼迫你离开，是你把自己逼上绝路。你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用什么来保障你的承诺？你们大家谁愿意跟随他？”
我话音刚落，精英派的高管喝彩不断，责骂林炫的声音此起彼伏。草根派见状加入声援林炫，会议室里一时哗闹。
我举手示意大家安静，过了好一会儿会议室才恢复了平静。我走上讲台，对大家说：“我真诚地希望曾经陪伴嗨头条成长的每位员工，依然能够留下来和公司一起成长，当然，如果大家被一时的利益诱惑，做出了错误的选择，我觉得很遗憾但不会阻止，这个月的薪水也会照足发给大家。从这一刻起，不愿意留下来的员工，请离开这个会场，回到你们的办公室收拾东西走人。”我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但我要提醒在座的每一位，嗨头条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离开而失去活力，我现在不会告诉你们为什么，因为我需要你们一个真诚的选择。如果你们还留在这里，我将和你们分享这个让人振奋的消息。”
林炫带头义无反顾地离开了。草根派中有三分之二的人跟着他走出了会议室。由于有唐加事先笼络人心，精英派全都留了下来。这个局面并不算太糟糕。
我宣布嗨头条和理性之声将进行合并重组为一家公司，林炫带走的人员缺口由理性之声调派人手支援，唐加替代林炫管理嗨头条业务，在决策上统一听从王曼的指挥。
嗨头条和理性之声本来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次合并没有遇到障碍。整个楼层的办公室进行了重新的划分和定位，前台并作一处，公司上下都一片欢腾。林炫的离去像一颗投向湖心的小石头一样，除了荡起一圈涟漪，一切如故。
但我知道，挑战才刚刚开始。
Crystal主动邀请我们聚餐，地点却选在文哲的公寓，这是一次突然的邀请，我有不好的预感，但说不上是什么原因。
Crystal亲自下厨，炒了一桌子的菜，这场景让我想起Piers离别前我们给他安排的家宴。我隐约猜到这可能又是一个离别宴，心情失落到了低谷。
文哲和Crystal张罗着碗筷，俩人似乎有着某种默契。敏思已经从和文哲的分手中走出，恢复了以往的聪慧热情。大家有很多共同的话语，加上Crystal和文哲的插科打诨，气氛渐渐升温。
大家对Crystal的手艺赞不绝口，她做的江淮菜清淡不寡味，又保持了食材的新鲜原味，让人禁不住大快朵颐。
酒足饭饱后，大家慵懒地窝在沙发里聊天。只有Crystal一人还劲头十足地煮水泡茶、端点心。待每个人手中都捧上了一杯温热的铁观音，Crystal拉起文哲站在客厅中间，脸上神秘地笑着。她用手推了推文哲，像在催着他说些什么。我们3人很期待地端坐起来，等待文哲说出我们心里已经模糊猜到的想法。
文哲开心地说：“今天有个好消息分享给大家，那就是莺莺已经答应我的求婚，我们下周就回福建订婚。”
我们都开心地鼓掌，他们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得那么近了，仿佛昨天还只是刚刚相识。
文哲接着说：“不过这次回福建以后，我们应该会定居在那里。我们有一个很大的茶园，可以过上‘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
他们俩人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我压住心中的落寞，给他们打趣，说：“好啊，文哲。这么偷偷摸摸地就把事情全都办圆满了，典型的见色忘义，抱得美人就离兄弟远远的。”
文哲笑着高声说：“天乔你放心，好茶不会断，一有好茶就先寄来上海给你尝尝鲜。这公寓还留着，什么时候想念兄弟了，就过来喝喝茶。”
“可惜了人家这么水灵的一位姑娘，给你种地种茶去？”王曼也不忘揶揄一把。
大家心里都清楚，真的不在一座城市的时候，相聚便无多，今晚的时光尽可能欢愉些，缓慢些吧。
我先送王曼回家，上楼探望了天佑，他似乎每时每刻都在睡梦中，脸蛋已经长得肉肉的。夜已经寂寥，我犹豫着是该回自己的公寓还是厚着脸皮要求留下。王曼过来踢了我一脚，调皮地说：“天佑他爸，赶紧洗洗睡啦，帮我暖被窝去。”
我一听乐了，转身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和甜甜的吻。
王曼蜷缩在我怀里安稳地睡着了，我却无法平息思绪。回忆的光和影交错着在脑海中来回闪现，出现了很多人的脸，有的只是一面之缘，有的天天都能碰到。他们有的笑，有的哭，有的哀伤，有的沉默，都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我只是微不足道的旁听者和过客。
我以为Crystal会一直在我身边，就像习惯了打开车门就能看到后视镜上面的狼公仔，习惯了推开办公室门就看到电脑边上的水仙花，习惯了拉开窗帘就能看到金茂大厦的剪影。但是我错了，Crystal不是我的摆件，也不是我的风景，她有自己的故事，她一天一天一笔一笔描绘这个故事，她也曾试图把我画进她的故事里。终于，我还是成了过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