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杀她们?”夏瑾只是例行公事问道,“程庭青是你顶头上司的姐姐,可以说是你的衣食父母;汪艳是董正南的同事,而且听说她主动放弃升职的机会留在董正南身边助他一臂之力。”
“呵,”方语婷冷声哼道,“还不是怪林沐溪那个贱人!”
“听说她很久以前就和程庭耀结婚了,偏偏要霸着正南,脚踩两条船;程庭青居然威胁正南离开林沐溪,将林沐溪还给她弟弟。真是可笑,明明是林沐溪贱,一边想着程庭耀,一边吊着正南,明明都是孩子的母亲了,还恬不知耻地装清纯。”
夏瑾将她的话细细思索,却得不出结论,豪门内部事情总是奇异怪诞,所幸林沐溪的事和这件案子无关。
“你就因为这个原因杀害程庭青?”
“她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划了一个小口,还想嫁祸正南,结果正南在抢她的刀子时被她划伤了。”方语婷冷漠高傲的态度一如由方硕变成的汪艳,冷傲的眼里目空一切。
“就因为这个原因你就要以残忍的方式杀了她?”程庭青死于不堪忍受痛苦,钻心刺骨的疼痛足以将人的意志泯灭。
其实她只是一心一意对自己的弟弟,长姐如母在她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为了弟弟的幸福和未来做出自己所认为正确的举动,方语婷口中的孩子应该指的是程庭耀的儿子,大众媒体口中的私生子。
而以程庭青对孩子的渴望,定然对自己的侄子倾尽全力照顾,也就更希望林沐溪这个母亲能在孩子身边。
“她不是高傲不可一世吗,我就让她没了脸,裸着身体在社会大众的眼睛下接受评价,让她死了都不能安息!”
夏瑾将目光定在方语婷身上,此时的她比方语婷本人更显疯狂与恶毒。
“那汪艳呢?”
“她就更死有余辜了!”方语婷轻蔑地瞄一眼夏瑾,显然不将她放在眼里,“还想勾引正南,爬上正南的床。结果老天爷都看不过去,让她变得痴痴傻傻,这样的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不死也得脑残!傅凌帆就这般说过。
所以汪艳被关的那几年一直都处于痴傻状态,她会感到痛,感到难受,却不懂得自救,唯一的方式就是承受千刀万剐的折磨,在日复一日的痛苦中饱受煎熬,直到忍无可忍,爆发身体的本能,将方语婷的食指咬断才让方语婷动了杀心。
夏瑾招招手,示意正在旁屋透过反光镜观看情况的孙毅过来带走方语婷。
方语婷很自觉地起立,在孙毅的惊呼声中目光呆滞,神色涣散:“我为什么可以行走了?”
连同她自己都不明白她站立直行是为什么。
夏瑾清楚她所处的情况,淡淡道:“方语婷,你的腿好了?”
方语婷神色难堪,狰狞的面孔展现痛苦难受的挣扎,不一会跌倒在地痛呼出声:“痛,好痛,我的腿!”
事实上,她的腿的确没好,只是方硕的身体完好,方语婷的腿脚不便而已。
孙毅将她扶起跌坐在轮椅上,推出审讯室交给其他人。
他不解地皱眉:“我曾经听说有种人的思维分裂,会出现完全不同于自己的人格?”
“MPD,”夏瑾道,“我们喜欢把它叫做多重人格分裂。”
“方语婷从小和方硕相依为命,在她的腿受伤后,她的心理出现状况,产生被害妄想症。在方硕执着于董正南硬把自己变成女人时,她心头最后的保护伞崩塌,唯一可做的就是自己保护自己,所以心底产生另一个人的身影。那个人从小保护她,给她温暖,伴她成长,在她最无助时呵护关爱她,久而久之,她的心理就会分裂出那个人,一个人是自己,另一个人始终给她从始至终不变的关注。”
“她在杀董正南时是患有妄想症的方语婷,在杀程庭青和汪艳时是人格分裂的方语婷,她在以方硕的想法杀人。这个方硕会认为自己的妹妹杀了自己的爱人,在艰难选择之时选择保护自己的妹妹,并且使用相同的腐蚀液扰乱警方视线,虽然一直以来都是方语婷她一个人在做这些。”
“刚才她的腿明明站起来了,为什么后来又跌倒了?”孙毅问道。
“站起来时是方硕,跌倒是因为她意识到她的腿受过伤站不起来,又恢复到方语婷的人格。”
孙毅摇头叹息:“弄了半天,居然是一个精神病患者,检察官肯定会从轻发落。”
“孙毅,得了精神病不是他们的错,可是你如果歧视精神病患者就是你的错!”
“…”孙毅唯有默默垂泪,心头叫苦。不要和自家队长叫板,她总能“杀人于无形”。
*
这个案子涉及到精神领域的问题,一贯和刑警队合作的精神病院派来的也是经常和刑警队打交道的苏米。
不见其人就已经听见她的声音:“小瑾,你有没有看见耗子?”
祝乾正在整理这次案子的文件,听见“耗子”俩字头皮一麻,手中的文件掉落地上,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孙毅被他吓了一跳,瞧着躲在自己后面的祝乾的熊样,满头乌鸦飞过:“你干嘛?”
“有耗子!”他说得异常小心,如被老鼠惊咬,警惕地四下乱看,“苏医生,耗子在哪儿?”
“这是我想问你们的,那只死耗子居然不理我?”苏米双手叉腰立在警队办公室,面对众人惊诧的目光也坦然自若地生气。
“苏医生,你居然养耗子?”祝乾嘴角一抽,脑中自动脑补苏米喂养耗子的情况,头皮的疙瘩一个一个往外冒。
“今天我打了一天的电话他都不接,真是气死我了!”苏米跺脚,气呼呼地一拳打在桌上,顺带着咬牙切齿,一副要将那只“耗子”生吞活剥的样子。
孙毅对于警局的事情多有了解,问道:“苏医生,你说的耗子是秦局长的儿子秦浩?”
“不是他还有谁!”苏米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看着夏瑾道,“小瑾,你有没有看到?”
“原来是个人!”祝乾抹了把汗,才从孙毅的背后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