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早到了?”跑车上,湛景皓亲自驾车,握着方向盘,嘴边漾着浅浅的笑,状似随意地问道。
“睡得太多了。”漫漫笑答,却是实话实说。她生病加上休息几乎将近一周没上班。
提及这个,两人都沉默了。
秋后的天气暖暖的,不炽热不严寒,恰到好处地让人心不由升起柔柔的暖意。漫漫喜欢秋,格外的喜欢。有人说秋是万物凋零的季节,可是在她的认识中,秋是收获果实的季节。
收获的季节?
是的,在立秋那天她正式和顾亚轩走在一起,而后几年,立秋日便成了他们爱情的纪念日。
……只是、有多久没有想起这个人了?……她又想起他说的话,他说,“只有我们才能在一起,我们、是同类人!”
我们是同类人?不,她和他不同,她没有野心,不会背叛爱情,不会甘于做事业的奴隶。或许,这一刻,她忘记了她是一名女子,忘记了社会物竞生存中,男人肩上的负担要比女子多很多。可是,那又如何,难道仅仅因为担负太多就该舍弃他们弥足珍贵的爱情?
她不原谅,绝不!她不会和他在一起,她亦不要做他的同类!
她也知道那话中隐匿着另一层深意是他们彼此的家庭背景相似,而她路漫漫和湛景皓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她不知道这个结论是不是他和孙娆曼相恋验证的结果,只是,她没有亲自解这个方程,她不苟同他的结果,亦不想屈服。
可终究、心还是不可抑制地抽痛了下。她输了一场爱情,输不起第二场。她小心翼翼地、再小心翼翼地,可是还是躲不开命运那张网。她动心了,她对这个执着于另一个女人的男人动心了。
垂放于腿前的手下意识握紧,松开,在握紧,手中微微涔出湿意,突地,她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紧紧地。瞬间错愕后,她意识到抓着自己手的是心中所念而又不可企及的湛景皓,心口一阵涩然,连带着口腔都是苦苦的。她将手向下试图避开这样的亲密,然而如此细微的动作却也躲不过正专心开车的湛景皓,在她试图逃跑之前,他收紧了手中的力道。
“对不起。”他说,声音依旧低魅,漫漫却蓦地怔住,后背也在瞬间僵直。
“我不会让记者媒体再为难你……”他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她下意识扭头,却只看见他目不斜视、俊逸隽永的侧颜。
终于,她不再动,静静感受这突然而来的温暖,亦或是、幸福。
许久,当跑车开上川流不息的车道、车窗外的建筑愈发高大恢弘,漫漫才明白湛景皓是将跑车一路开往A市最繁华的商业区。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从他把她在记者堆里解救出来再塞进车里,他一直没说,她亦没问。
有句话怎么说?只要有你,哪里都是天堂。如是想着,漫漫不觉失笑,自己还真是中言情小说之毒太深。
终于,跑车在商业区最气派的一座大厦前停下。
漫漫自觉透过车窗去看,硕大镀金的“英皇”二字在秋日温和的阳光下闪烁着夺目耀眼的金光。它遗世而独立地傲视群“雄”,这种傲视不仅体现在它的高度上,更体现在它别致的设计上:一眼看去,这大厦竟是一个高耸入云的玻璃房子,矮头仰望,甚至可见那些办公室里忙碌的白领们或伏首写字,或挺背敲击键盘的流利动作。
“喜欢吗?”
“很是太气派了。”漫漫由衷惊叹,“这种设计风格定然花了很多钱吧?”她扭头,好奇地问。
湛景皓抿唇不语,只是笑,转而问,“你喜欢什么建筑?”
“我啊,这个建筑就很好啊。不过,我更钟爱‘小桥流水人家’的逸趣,木屋,乌篷船……”陶渊明式的生活一直是她心中所向,只是她从没有对他人说起过。在当今这个物欲横流,什么都是稍纵即逝的社会,她这复古的思想难免会让人觉得异样。今日受这个玻璃建筑影响,再加之湛景皓问题问得太过适当,她几乎没有思考说出来会不会被笑话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我太惊艳了,在A市读书四年竟然不知道有这等建筑。你要带我进去吗?我一定要好好参观参观。”因为惊艳,漫漫暂时忘记了心中所殇,她一脸兴奋地看着湛景皓,眼中满是期待的光芒。
那一刻,湛景皓眼前一阵恍惚,有多久,没有再看见她这样没心没肺的笑?受之感染,湛景皓也失笑出声,他轻点了下头,继而松开握着漫漫的手去帮她解安全带。
他头垂落地很低,几近她胸口,修长有力的手指稳稳操作着安全带卡口。漫漫身上特有的浴后清香不经意蹿进鼻端,有那么一瞬,他呼吸猛地窒了下。脑袋瞬间空白使得卡口几次从手中滑落,湛景皓只觉一阵懊恼,从未什么时候这样狼狈过。
反观漫漫也好不到哪里去,刚才还喜笑颜开,这一刻连呼吸都不敢出,心口“怦怦”犹小鹿撞。
湛景皓一直和卡口较劲,气息愈见不稳,漫漫一急,“我来。”情急中,蓦然伸出的手指与湛景皓的相撞,惊慌之际她倏地缩回,不料却被某人一把擒住。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快到彼此都没想到,她的唇已经被封印。漫漫的背更直了,眼前一阵迷离,宛若进入幻境。幻境中王子与公主深情相拥、痴缠相吻、抵死缠绵……
唇唇相贴,她没动,他亦没动。彼此似都处在悬空,不知下一刻该顺杆滑下,还是直冲云霄。不知过了多久,漫漫只觉嘴唇干裂至极,她下意识伸舌舔了下。可这却仿似一种召唤,她甜蜜的芬芳透过皮层直激湛景皓大脑,下一刻,心口火苗瞬间点燃。他赫然攫住她的纤腰,唇舌勾缠,在她惊措之际长驱直入,肆意撷取她的芬芳蜜汁。
这个吻不比之前,霸道中带着迷恋,柔情中夹着诱哄,缓而慢,一点一点卷走她的神智。
心底的爱恋再藏不住,情愫横生,宛若“嗞裂”的干柴瞬间炸开,“噼里啪啦”迸溅出迷离火花。不知什么时候,她的手攀上了他的脖颈,亦不知哪一刻,她开始回吻他……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底一泻千里。
吻,不知绵延了多久,久到彼此气息不稳,久到漫漫临近窒息,湛景皓才放开她,他伏在她肩头大口地喘息,似乎在极力克制隐忍着下一刻不作出伤害她的事儿。
她的手还勾着他的脖子,理智恢复的刹那,漫漫只觉脸火辣辣地烫着,全身仿佛被燃着一般沐浴在热火中,身体绵软无力,只能依靠身前的男人得以支撑。
……
“你说的对,”久久,他喘息着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动作紧得几近将她嵌入骨髓,“……我想放手了……我们在一起,好好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