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一直工作到很晚，临下班前，接到顾亚轩的电话，“有时间吗？我找你聊聊。”
竟真如湛景皓所言，漫漫微叹口气，“我忙完手头的工作给你电话。”
“怎么这么辛苦？”顾亚轩拧眉。
“最后一天了，过了今晚，恐怕连辛苦都没机会了。”漫漫淡笑，电话那头顿了顿，出声，似有一股忧伤弥漫开来，“是因为你给我发的邮件？”
“邮件？”漫漫一怔，随即明白过来，不由咧嘴笑笑，“等我忙完这点工作，我们再聊。”
“好，不要太晚。”
收了线，漫漫反而觉得坦然了许多，有些事情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终是无法改变，既然无法改变，那倒不如坦然面对。
指针指向七点一刻时，漫漫终于将最后一点工作圆满完成。视线投向窗外，已是华灯初上，关了电脑，从抽屉取出辞职信，向外走。
隔壁的办公室一直亮着灯，现在看去竟不见湛景皓，漫漫将辞职信放在桌上显眼的位置转身离开。这样也好，省去正面交锋、痛心疾首。
电梯一路直下，漫漫抬腕看了下表，拨通顾亚轩号码，“八点海外海615包间见。”
搭计程车过去时，顾亚轩已经等在那里。
“等很久了吧，路上有点堵车。”
“没事。”顾亚轩浅笑，随即吩咐服务员，“上菜吧。”
当菜肴一一摆上时，漫漫失笑，“全是我爱吃的，真是有心。谢了。”
“该我谢谢你，如果可以拿下嘉华这个案子，上面答应给我再升一级。”顾亚轩目光晶亮，随即微顿了顿低吟出声，“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帮我……”
“呵，顾念旧情咯，或者说报复某人也行。”漫漫自嘲地扬唇。
“他对你很不好？”
“没有，”漫漫摇头，“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被迫长大。”满桌的菜肴突地味同嚼蜡。
顾亚轩也静默下来，久久才开口，“职场不比学校，所有人都挤着脑袋往上爬。一着不慎全盘皆输……”
“是啊，冷不防就被暗算了。”
“你真的辞职了？”
漫漫点头。
“那你计划怎么办？回B市？要不，我帮你到奥美来工作？”漫漫一声不吭，顾亚轩倒先着急起来。
漫漫失笑，“皇帝不急太监急。”
顾亚轩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故恼地去拍漫漫的头，“你竟说我是太监！”时间仿佛又回到了过去，他们笑闹着，尽情地打斗。可惜时间一去不返，漫漫咭咭后退，笑着笑着就流下泪来。
“呵呵，别闹了，我去下洗手间。”漫漫说完仓皇而逃。从洗手间出来，她没有再回包间，径直离去。坐上计程车，给顾亚轩发去一条短信：竞标慎重。
如果他够懂她，应该会明白。
窗外摩天大楼霓虹闪烁，计程车混迹于茫茫车流朝前驶去，她与他们就像车行道上迎面开来的两辆跑车，虽有交汇，可终不能长久。秋风渗进车窗，漫漫挟紧衣衫，可还是觉得寒入心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