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人愣了一瞬,自己转开头走了,淳于莫再回到石洞里。
石洞里被她布置得很温暖很安全,如果没什么事,她也不容许任何人进入她的石洞,这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地方。
她和野人间达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每天,野人都会准时把兽肉送过来,淳于莫自己把肉给烤熟,给野人吃,野人吃得非常开心。
“野人,你一直在这片树林里吗?”
野人吱吱地叫。
“野人,你一个人在这里,觉得快乐吗?”
“吱吱,吱吱。”
“野人。”淳于莫眼中满是笑意,“野人,以后我们俩快快乐乐地在一起,好不好?”
野人不会说话,只是不停地叫着。
啃完兽肉,淳于莫站起身来,长长地打了个呵欠,她非常地喜欢这样的感觉,快乐而自由的。
“野人,以后我陪着你。”淳于莫语笑如花,“但是有件事,我们要先说好。”
野人不答话,只是眨巴着双眼瞅着她。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淳于莫奇怪地瞅着他。
“嗷嗷。”野人仰天长啸。
“你不用觉得太难过。”淳于莫说,“以后,我会天天给你烤肉吃。”
“呀呀。”野人叫得更欢了。
“你不喜欢吃烤肉呀?”
野人十分用力地摇头。
“放心吧。”淳于莫说,“我烤的兽肉很好吃,你一定会喜欢的。”
天渐渐地黑了,树林里安静下来,淳于莫坐在树下,安静地想着心事。
想她,想司徒越,想爹爹,大哥,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或许,他们都已经把她给忘记了吧?
淳于莫不由吸了吸鼻子,其实她真的只是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呆在那里,什么事都不想,什么事都不做。
他们做的事,她看着没意思。
她想做什么呢?淳于莫不禁抬头,看了眼天空——啊,她要变成鸟儿,像鸟儿一样飞翔,这样就可以不去理会那些人了。
时光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司徒越一直坐在山巅,默默地仰望着天上星辰的变化,参悟着天地之间的大道。
偶尔,那个女子的倩影会浮出来,触动他的心弦。
但是……
司徒越唇边勾起极淡的一丝笑,也许所有的人都以为,他已经放弃,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在做什么。
他一定要修练成绝世神功,破掉这个峡谷里所设的阵法,再去找淳于莫,那个时候,他将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保护她!
只是莫莫,你是否明白我的心意呢?
山谷下方,一堆篝火明明灭灭,司徒越跳起来,一纵而下,不出意外地,看见几个人正坐在篝火边,慢慢地烤着一只羊腿。
“你们说,这事情是不是很奇怪?每天都让咱们守在这山谷里,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让你守着,那就守着呗,如此多废话!”
“可是——”
“别说话,大头领过来了。”司徒越闻言心内一动,趁机闪在旁边,却看见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走到众人跟前。
“大头领。”
“嗯。”大头领点点头,也在火堆边坐了下来,撕下一片羊肉放进肉里,细细地咀嚼着。
“你们是不是觉得,有些沉不住气了?”
“是啊,大头领。”其中一个人忍不住道,“你总是让咱们守在这里,守着,然后呢,咱们不能老是在这里吧?”
“放心,咱们现在艰苦一时,自然有出头之日。”
“可什么时候,才是出头之日呢?”其中一个人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再等等吧。”大头领的语气还是那样平静。
“看来,头领已经成竹在胸了。”
大头领淡然一笑。他倒也不是什么成竹在胸,而是深深地相信,很多事,已经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只要让事情按照自己设想的走,结果自然就会——
他当然完全地想不到,司徒越也在想着自己的事。
司徒越一直注视着那群人,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有种奇怪的感受,他觉得自己并没有融入他们之中,而是——
这帮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帮自己,但司徒越不是傻子,他显然很明白,能帮自己的的,只有自己。
他想——
最近他功夫未成,所以不敢擅自离开峡谷,他得尽快修练成绝世神功,破解峡谷的阵法才行。
默默地,司徒越退开了。
他想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树林很深密,司徒越隐身于其中,盘膝而坐,双眼眼观鼻鼻观心,开始进入另一个世界,那个只属于他的世界。
很快,他就感觉丹田深处凝聚起一股力量,司徒越把这股力量运遍全身,打通盘筋脉,就在他准备全力冲击最后一个关卡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奇怪,我刚刚明明看到他往这边来了。”
司徒越双瞳一震,赶紧敛气收功。
“你不会看错了吧?”
“我怎么会看错呢?他刚刚明明确实是往这边来了。”
“算了,大头领只是让咱们盯着他,也没有说继续采取下一步行动,咱们俩何必拿着鸡毛当令箭呢?”
“你的意思是我多事了?”
“你是不是多事,与我无关,总之,我不想多事,咱们都是拿几个小钱吃饭的人,何必管这些小事呢?”
“说得倒也是,拿钱不多,管事不少,这样的活,谁干?”
两个人商量一番,眼看着就要离去,司徒越的心稍稍地放下来——好险,他现在练功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期,却偏偏跑出来人打岔。
司徒越不由握紧了拳头,很想重重一拳挥出,把对方打个臭死,但是他很快就恢复了理智。
不行,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
略一沉思,司徒越回到密林深处,他现在必须得找个更隐秘的地方,把自己给藏起来。
主意一拿定,司徒越往丛林深处而去,终于,他找到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把自己隐身在里面。
树洞很幽森,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司徒越屏住了呼吸。
继续开始练功。
“奇怪,少主去哪里了?”青铜面具人冰冷的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问你们话呢。”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都是一脸木然。
“你们怎么不说话?”
“自从昨天傍晚起,少主就不见了啊。”终于有个人,有些迟疑地道。
“什么?”青铜面具人一怔,旋即陷入沉思之中,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会不见了呢?
“你们确定不见了?”
“是。”
青铜面具人挥退众人,陷入沉思之中,他记得之前明明看见了司徒越——莫非,他已经起了疑心?
面具人略略一愣,独个儿走进了树林深处,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赶紧把司徒越给找出来,但是司徒越去哪里了呢?
青铜面具人实在想不到,司徒越到底出了什么事。
“莫莫,莫莫。”
睡梦里,淳于莫仿佛听见一阵喊声,她霍地睁开眼眸,却见四周静寂,空无一人。
奇怪了,并没有司徒越,却是从哪里传来的喊声?
淳于莫慢慢地站起身来,朝四周看了看。
事情真是奇怪啊。
为什么在这样远的地方,居然也能听见那样的声音?
莫非,真是司徒越出了什么事?可即使是他出了什么事,那又能怎样呢?
算了。
淳于莫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强令自己镇定下来,放空脑子,什么都不要去想。
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快傍晚的时候,野人不知道又从哪里冒了出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你。”淳于莫看看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野人不说话,只是吱吱呀呀不停地叫着。
“我。”淳于莫深吸一口气,“明天要离开这里。”
野人瞪大眼睛。
“我明天要离开这里,”淳于莫加重语气,“你自己好好保重。”
淳于莫说完,自己转头朝石洞里走去。
野人忽然伸出爪子来,摁住她的肩头,淳于莫转头,有些悲伤地看了他一眼,其实她并不怎么想离开,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始终在那不停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