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灵将她的发略显粗暴地揉乱，聪慧如她，通透得仿佛从未曾改变，“今夜当真要出去吗？”
“捣乱的人总是要受到惩罚的。路州一向各方势力相互牵制。牵一发而动全身。既然不能动用别人的力量，只好亲力亲为了。”云倾城呢喃着，将微凉的身子向温暖的胸膛靠了靠。舒舒服服地眯起眼睛。
“危险的事交给别人做就是了。”男子垂下眼睫，望着那张精致的脸，宠溺之色不禁意间已攀上他的脸，沉默片刻，道，“今夜我去。”
云倾城冷不丁听到这话，心中自是感慨。面上却不为所动。
男子无言，有些事终究还是变了的。她，早已不是原来的她了。他知，却依旧执着于已经是曾经的故事。
“为何总要卷进朝争？”男子松开环着女子的手，默然立于窗前，那一处依旧浓烟滚滚，整个路州城笼罩着死亡的气息。
云倾城站在原地，凝着那有些决然的背影，“自家的事，自然要多顾。有什么不对？”
听到此时，风灵有些激动地转过身来，墨绿色的眸子中是从未有过的情绪，“你是当真不明白吗？你不过是……”
“我知道，可是别说了。棋子也终归是有用的。于云洲而言，舍了一个我，又有何不可？”云倾城赫然打断风灵的话，墨色的眸子一瞬不瞬地凝着那有些消瘦的身影。她知道，自己不过是那场争端中的棋子，她携着成家走向了万劫不复的末路。她明白，她只是不受眷顾。可这世间权衡利弊之间，云王没什么错。何必如此纠结。心不是不痛，却不能怨愤。
风灵那双墨绿色的眸子眼看就要杀人了，那目光咄咄逼人，那语气是前所未见的苍凉，却咆哮着，“那我呢？”
“我不知道。”云倾城撇来脸，不再直视他的目光。
不知便是真的不知。她不曾想过风灵的意愿，也从没想过终有一天会有这样纠结的选择。只是这一天似乎来的有些仓促，快的有些让人猝不及防。
她开始逃避了。那一瞬间，她突然有些难过。她纠结于她的感情。她真的有那么爱他吗？还是，她在意的一直只是这云洲的万里江山。她能轻而易举地放弃成家。她怕，怕也能轻易将风灵推往同样的结局里。
风灵凝着云倾城的侧脸。那张脸已经不是曾经的那张脸。那个人再也不会为了他绊住前进的脚步。她早已不是她，自己又何苦这样执着。暗暗叹了口气，“想做什么就大胆去做吧，别为任何人绊住脚步。”
任何人，那三个字穿过云倾城耳膜的一瞬间，整个世界都苍凉无比，隐隐爬上的悲伤席卷整个房间。那么那句任何人也包括他吗？他，现在就在房间里，两人不过三步之遥，却仿佛相隔千里。
云倾城茫然地转过身，任何人，从他口中说出，不知哪里来的魔力让她难过的无法自拔。她不知道，为什么不想风灵沦为众多过客中的一个。是否是这漫长的穿越生活中她无力独自前行，害怕了寂寞。还是……
她不敢多想。只是默默点点头，算是回应了风灵的提议。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然没有原来的理智冷静，杀伐决断。她开始贪恋，开始寻找，开始摸索着也许是爱情的道路。淌着不知深浅的水，试图没有伤害地到达目的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