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半月,霍氏女刁蛮狠辣的消息已传的街知巷闻。这个中缘由自不必多说。
帝都王城更是这一个月都在讨论晋王与那小门户家晋王妃的事。
九月初七,天朗气清,一扫几日来连绵的瑟瑟秋雨,天出奇的好。
宁王一袭枣红色的飞凤袍迎风立于晋王府张灯结彩的大门外。毫不夸张的紫玉镶金冠束起泼墨般的长发,凤目微缩凝着远处喧嚣传来的地方。
男子眼角眉梢雍容华贵的气质与他那面上略带的疏离相得益彰。站在近处的侍卫无不屏息。
晋王府门外本是一条贯穿南北的街道,如今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人头攒动的王府街尾,远远传来喜乐之声。
人群中,一毛头小子高高跳起,挥着手大喊,“王妃到了!王妃到啦!”
一旁妇人见状,忙拉住自家小毛头,“小声点,别冲撞了贵人!”妇人一把将小毛头按下,眼睛不住地瞅那一边不知在想什么的宁王。
小毛头寻着妇人的眼神看过去,嘟囔一句,“咦,不是晋王殿下成婚么?宁王殿下怎么在……”
“闭嘴。”妇人警惕地将小毛头的嘴堵住,斥一句,“再胡说,仔细撕了你的嘴!”
小毛头撇撇嘴,见着王妃仪仗浩浩荡荡从身边经过。姨婆欢天喜地跟在轿门外,一路的喜笑颜开。
藿香不知怎地,在喜轿中睡得昏昏沉沉,喜轿咯噔一声停下的时候,听外面喜婆叫了句,“王爷踢轿门嘞!”
不多时,就听到咣当一脚,轿子都跟着颤了几下。
姨婆见晃悠的轿子,给旁边轿夫递了个眼色。
拿人钱财,总归是要忠人之事的。更何况,这人是宁王,她怎敢有丝毫怠慢。
轿夫心领神会,一瞬不瞬凝着喜婆将大红盖头下的王妃扶下轿。
藿香被喜婆搀扶下轿,还没站定,便从盖头晃悠的缝隙中瞧见那偷偷摸摸扶起滑竿的轿夫。
本来以为只有她一人不安分,没成想,这想在婚礼上闹一场的大有人在。
“王妃请下轿,儿孙满堂围着……”
……
这话还没说完,喜婆已一个跟头翻了出去。“嗵”一声滚到了宁王脚跟前。
与此同时,被喜娘搀着的新嫁娘不知何时已斜靠在轿辕上,眼见着就要跌倒。
藿香感觉到中招的时候,第一时间靠在轿门上。
好在众人都在看那磕的满地找牙的喜婆,她才得以松一口气。
强做镇定,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
藿香突地一震,只见一只手已覆在自己手上,随即传来一声不冷不热的声线,“王妃,得罪了。”
得罪不得罪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如今也算抓住了救命稻草,一瞬迟疑后,紧紧握住那人修长的指。
穿过大门,走过回廊,浑浑噩噩走了一阵,终于站定。
屋内不知焚了什么香,竟一时间让人心旷神怡起来。
这会儿,藿香才发现被自己抓着的手不知何时已抽离出去。早不见了踪影。
随即塞到手里的红绸耀眼夺目,而与此同时进入视线的那一副毫无生气的腿以及牢牢撑在地上的拐杖,让藿香顿时忘了方才也是心有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