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快落山了,无首峰被蒙上一层夕阳红,依亭和姐姐们,结束一天的劳动,坐在绯心亭旁的松树下休息,她们面前一字儿摆开三只背篓,里头装着今天采到的草药和一把锄头,依亭盯着自己的背篓遗憾地说,“今天运气真差,又没挖到多少?”“依亭,你真贪心,每次挖的都比我和依乔多还不满意”。依然眼睛一眨,笑着说出一句。
依亭很熟悉依然的笑,那是一种藏得深沉却又憨厚可爱十分迷人而且让对方毫无理由设防的笑。依乔却不一样,她爱喜形于色,她这会儿,柳叶秀眉一扬,独抒己见:“人生在世,高兴最好,管他挖多挖少呢?只要咱们三个漂亮的姐妹能在山上唱唱歌,疯玩个痛快就比什么都快活。”
依乔把“漂亮”说得很重,这个美称是她和依亭依然从小获得的,因为她们三姐妹,就比其他女孩长得漂亮,村里人习惯性地称他们为“漂亮三依”。依亭瞅住依乔的脸蛋反驳道:“看你说的多轻巧,做人哪能光顾着玩呀闹呀疯呀的找快活呢?”
依乔先习惯的送出一串细碎的笑声,然后针锋相对说:“寻快活有什么错吗?我从小就爱唱歌,爱玩,爱疯,现在不改以后也不改,一辈子都不改,总不见得将来会比你差,将来的事没法预料”。
“眼下,我反正觉得我是玩不起来,疯不起来闹不起来。”依亭自语道。
“你为什么总唱反调?”
“没办法,上什么山唱什么歌嘛,我怎么能跟你依乔比呢。”“那你是跟依然比啦?”“我也不敢比,依然是我大伯家的千金,你是我二伯家的小姐,你们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瞧得上挖药材挣得那几个小钱?谁不知道,整个古草村就你们两家住着新盖的大房子,还有不少富余的钱,不像我,要靠爹娘辛辛苦苦维持清贫的家,我为家里分忧还来不及,哪能寻快活呢?”
“嗯,那倒是”。依乔笑容褪去,想了想换个口吻说:“不过,不过依亭,你也用不着悲观,其实我和依然私下里还好羡慕你呢?”
“羡慕我什么呢?”
“你比我们都漂亮啊?不信你问依然,我说的对不对?”
“依乔说的没错,老天爷最公平,让依亭是我们中间最漂亮的。”依然刚回答完,依乔就抢了过去说:“记得三爷爷说过,“钟灵--钟灵,那个什么?”:
“钟灵毓秀。”依亭脱口而出说。
依乔立即接下去:“对,钟灵毓秀的古草村,历代都是出美女的地方,江边的野梅更神奇,我们都尝过了,所以我们都漂亮。”
“是呀,三爷也没说错,好山好水养美人自古如此,可我总在想,同样吃过野梅,为什么不是我最漂亮?古草村人都说,漂亮三依数小的最标致,老大稍稍瘦了点,老二稍稍胖了点,唉,真没劲。”
“依乔,你不必计较。其实,三爷爷的评价才是最准确的。你没忘吧,三爷爷说你唱歌就像初春的黄鹂一样美,说依然的微笑跟半夏的荷花一样奇。”
依亭声音刚停,依乔立即反问:“那你呢?”
依然越俎代庖说:“我想起来了,三爷爷说依亭是秋天江水里的白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