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幕等人也是有些惊异,按理说王毅只是一个乡野之民而已,怎知兵事?
“不知山中可有粮草?”王毅道。
赵宣以目示意,杨士奇急忙说道:“飞燕霸邙山已有十年之久,已存有不少粮草,据暗哨报告,山中储有足够山匪吃一年的粮食。”说道这里杨士奇顿了顿了,道,“而且飞燕早年从军,习得军中训练之法,所以颇知军法,给他训练出了一只飞燕军,精锐无比,无不以一当十,故而下官出兵清剿多次,也无法取胜。”说完看了王毅一眼,自忖这飞燕狡猾无比,凭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想除去,简直是痴心妄想。
“此次我来襄州正是为了将这飞燕擒来,不过一年时间却是太长。”赵宣道。
闻言,王毅双眉紧皱,本以为若是山中无粮,可围而不攻,稍等些时日,飞燕必然下山,可山中尚有一年粮食,飞燕完全可以打消耗战,如此一来,却是不能了。
“水。”王毅猛地抬头,一般而言,山中水源根本不充沛,飞燕拥上千之众,若是断了他水源,山中必然自乱。
“哼,这邙山非同寻常,山中长有一种奇异的树木,只需将其剪断,自会流出水源,故而我们就算是断了飞燕的水源,也无法攻破。”杨士奇冷哼说完,长身而起,恭敬说道,“太子殿下,这王毅分明是在戏弄殿下,按照军纪,请殿下严惩,杖责其百十军棍。”说完看了王毅一眼,眼中满是得意之色。
王毅愣了一下,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自己与这杨州府无冤无仇,竟然这般刁难自己,实在可恶。
铁幕等人大惊,楚逸轩急忙躬身说道;“殿下,王师兄也是一片尽职之心,况且王师兄本不是军中之人,还请殿下收回成命。”
“还请殿下收回成命。”铁幕等人齐声拜道。
“殿下,既然王毅等人是由刘宗主钦点来这里助殿下破匪,自算是军中之人,怎可不用军规?”杨士奇仿佛与王毅有仇一般,再次义正言辞道。
“这……”赵宣一时难以抉择。
“好你个老匹夫竟然陷害于我,不成,我需忍耐,这杨士奇乃是朝庭大员,我如果动了他,岂不是与朝庭做对。”王毅心头火怒之极,心思如电,道,“启禀太子殿下,在下有一计,可破飞燕。”声音虽低,但却底气十足,掷地有声。
“王师兄。“楚逸轩走上前来,急声劝道。
铁幕等人也是露出少许忧色。
“大胆,王毅小儿,你是又想糊弄太子殿下不成?要知若是你无法破敌,乃是欺君大罪,论罪当诛。”杨士奇厉声道。
“哼,杨大人,你可敢与我打赌?”王毅已然动了真怒,目光渐冷,冷哼道。
“打……打什么赌。”杨士奇乃一文士,不通武道,怎抵得过王毅所释放出来的气势,身子登时打了个寒颤,咬牙说道。
“我若是助太子殿下破了飞燕,你便冲老天爷叫上三声我是乌龟王八蛋……”王毅冷声道。
“竖子,竖子,竖子敢尔,王毅小儿你实在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杨士奇气得浑身发抖,清廋的脸庞已然扭曲,呼吸也粗重起来,显然给王毅气得不清,要知道他可是当朝要员,位尊年高,怎受得了这般欺辱?
“怎么,杨大人不敢么?”王毅嘴角勾起一丝挑衅之意道。
“什么?老夫不敢?”杨士奇满脸铁青,怒声道,“王毅小儿,老夫一岁识文,三岁作诗,五岁读遍群书,十三岁中秀才,十九岁高中状元,年登六旬,至今为官四十余载,上报吾皇,下报黎明,你竟敢说老夫不敢?”说道最后,杨士奇已是给王毅气得难以自抑了。
“王兄,杨大人你二人且先稍安勿躁。”赵宣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到这般地步,也没有想到这杨士奇一大把年纪了,竟是这般不待王毅。
“殿下,老夫为官四十余载,从未受到过如此欺辱,今日老夫便与这小儿赌上一赌,看他如何破去飞燕。”杨士奇终究是为官四十余载,久经沙场之人,很快就平静了心头的怒火,拱手说道。
“那好,王兄你且说说,你有何法破这飞燕?”赵宣无奈,这杨士奇为官多年,便是自己父皇有时也拿他没法,同时见王毅目光神翌,也想看看他有何妙计。
“哼,王毅小儿,你可听清了,若是你没有破去飞燕,但按照军规杖责三百军棍。”杨士奇怒视王毅道。
“三百军棍。”赵宣面色一变,这无疑是要了王毅的命,要知道,便是久经沙场的汉子,受了百棍也得躺上三月,三百棍下去,王毅必死无疑。
铁幕等人面色也是一变,没想到眼前这位杨大人竟是要置王毅于死地,急忙请赵宣收回成命。
“好,我答应你这老匹夫。”王毅怒声道。
“竖子安敢欺我。”杨士奇怒声道,“王毅小儿,你可敢立军令状?”
“有何不敢。”王毅凛然未俱,掷地有声道。
“好,太子殿下,你可听清了,是这王毅小儿不懂教法,自愿立军令状的。”杨士奇义正言辞,拱手拜道。
“这……王兄,军令状非是儿戏,望你三思。”赵宣面露难色,道,“不若你向杨大人赔礼道歉,如此我相信杨大人必会原谅你。”
杨士奇高傲地扬起脑袋,冷哼了一声。
“多谢殿下好意。”王毅道。
随后,王毅签下军令状。
“哼,小儿,老夫领兵剿匪多次,也未攻下这邙山,此中难境,岂是你可遇见。”杨士奇道。
“好了,杨大人,且先让王兄说说这破敌之策。”赵宣摆手说道。
“太子殿下,邙山虽险,但未必在下上不去,我趁黑夜潜入邙山,寻到賊中粮草所在,以火烧之,如此一来,山中必然生乱,殿下见山中起火,可趁机来攻,如此里应外合,必可破了这飞燕。”王毅振声道。
“哼,此法老夫也曾想过,但邙山三面均是陡峭悬崖,稍有不慎,就将跌入悬崖,必死无疑,况且山中守备森严,若是给匪人瞧见火把,事情必然败露,你也只有死路一条,而且那飞燕实力不凡,以你一人之力岂可胜之,必死于乱刀之下。”杨士奇一扫衣袖,冷冷的道,“殿下,兵法有云,兵少道险,难用深入,望太子殿下好生自处?”
“哼,兵法亦云狭路相逢勇者胜。”王毅目光直视杨士奇,正色道。
“太子殿下,我愿随王师兄连夜上山。”楚逸轩拱手说道。
“我也愿意。”从未说话的金清寒拱手说道。
铁幕等人相视一眼,杨士奇已经说过,匪徒守备森严,如果去,岂非与送死无异?心下不禁踌躇。
“楚兄,金兄你们……”王毅吃了一惊,没想到二人明知必死,竟还愿意和自己一起上山。
“王兄,你不必再说,我意已决。”楚逸轩道。
“我金清寒也想看看这飞燕到底有多厉害,是否能胜过我手中宝剑。”金清寒冷冷的道。
“这……好吧!”赵宣心头难以抉择,一方面想尽早破去飞燕,一方面此计与送死无异,抬首见王毅一脸坚毅果敢,点头说道。
“无知小儿,此番上山,你必无法活着回来,老夫怜你年幼,现在若是向老夫道歉,可免你一死。”杨士奇拂袖说道。
“哼,杨大人你就在山下等着,见到山中起火,别在殿下面前玩弄就是万幸。”王毅冷冷的道。
“哼,竖子找死,老夫便成全你。”杨士奇冷哼道。
“殿下,如此在下现在便上山。”王毅拜道。
“好,既然王兄三人已经决定,还望多加小心。”赵宣道。
“哼,杨大人,记住我们的约定。”王毅盯着杨士奇目光炯炯,语声坚定道。
“小儿,你安心上路,老夫自会给你收尸。”杨士奇愤然道。
下一刻,王毅三人走出了大帐。
“哼,太子殿下,这邙山地陷山峭,难以攀岩,加之匪徒守备森严,这三个小子根本上不去,所以卑职建议,今晚暂且歇息,来日再攻。”杨士奇拜道。
“杨大人,剿匪大事,岂同儿戏,立刻命令军士造饭,三更攻山,以吸引山匪注意力,如此方可减轻王毅三人所面临的困境。”赵宣冷哼一声,脸露不愉之色,道,“杨大人,你为官四十余载,代父王驻守一方,岂可因为一己之私,引生内祸,还望杨大人好自为之。”说完,看了低首拜服的杨士奇一眼,道,“即可去准备。”
“是。”杨士奇神色依旧恭敬,点头称是,走出了大帐。
“八位,你等暂且休息,待王毅三人在山中举火,再随我剿灭匪徒。”赵宣看了铁幕等八人一眼,起身拱手说道。“剿匪之事能否能成,就看八位的了。”
“太子殿下过誉,我等必将竭尽全力铲除匪徒,还襄州府百姓一个太平世界。”铁幕八人躬身说道。
夜,墨黑。
邙山山脚下的一片树林里,王毅三人隐身在丛林中,目光寻着山中望去,只见有几团火焰在黑夜中熊熊燃烧,依稀听得匪徒的说话声。
“王兄,看来这杨士奇说得不错,邙山戒备,地势险要,实在难以攀岩上山。”楚逸轩双眼微眯,隐约见得数道人影在火焰中晃动,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说道。
“哼,此等匪类,我杀之如杀草硷,不若我三人杀上去。”金清寒冰冷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宛如寒冬腊月里的冰雪还未消融一般,冷得慎人。
“金兄,且慢,据我观察,可以说是十步一人,百步三人,戒备森严,而且在隐秘之处还布有暗哨,稍有动静,必会给匪徒发现,我等三人将死无葬身之地。”王毅沉呤道。
“那王兄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上山?”楚逸轩心头一惊,他可没有发现隐秘之处的暗哨,但见王毅神色凝重,不疑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