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远跟随在孙得意身边,在这么多背景复杂的大人物中间来回走动,来回穿梭,然后总是不时的对着每1个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微笑点头,虚伪的可笑,然后他还频频举杯致意。
孙得意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的文字。孙得意把这张纸头递给了陆小远,然后在陆小远耳朵边上说:“待会有1个答谢致词,这是我准备好的,本来是我去的,由于某种原因,现在我要你代替我,这也没什么,其实很简单,要说的都在这张纸上面,全在这上面,你记住主要的内容,然后用你自己的话说出来就可以了。”陆小远惊愕之下,只匆匆的用目光扫了一遍。
这个时候有人在前面台上讲了一句什么话,然后所有的人都微笑的轻轻的礼节性的鼓掌。
孙得意立刻不动神色把陆小远往前推了一步。
“该死的!陆小远还没来及看呢。”陆小远心里暗骂,把手里的纸窝成一团,紧紧捏在拳头里。
陆小远脸上装出浅浅的微笑,然后走到前面。
所有的人一起看着陆小远,陆小远迎着这么多目光,站直了身体,脸上尽力保持着当然的微笑——知道陆小远那时的微笑还是不是当然。
“各位先生女士。”陆小远心里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勇气,学着平时孙得意说话的口气,用那种低沉的音调缓缓的说:“首先,我个人代表众人,向今晚晚宴的举办者表示一下感谢,由衷的感谢他给了我们提供了1个如此美好的夜晚。”
——微笑,礼节性的掌声陆小远脸上的肌肉渐渐松弛,渐渐放松,他刚才看到的那些纸头上东西一句一句的回到了他的头脑里。陆小远脸上挂着微笑,然后缓缓的说着一些陆小远自己都不相信的诚恳的答谢致词。
最后,陆小远稍微提高声音说:“最后我建议众人举杯,为了——”说到这里陆小远稍微顿了一顿,陆小远完全就不知道今晚这个晚宴是谁举办的,有什么目的,究竟为什么呢?
陆小远情急之下,学着很久之前的看过的那些电影里的样子“为了健康,为友谊我们干杯。”
陆小远把手里的杯子举了举,然后送到嘴边微微一抿。
众人微笑举杯,有人还低声的附和陆小远的话说:“为健康,为友谊我们干杯。”
陆小远缓缓从前面走了下来,这个时候众人又继续各自说自己的事情了,没有1个人看陆小远一眼。
“呼——”陆小远走到孙得意的身边。这个老家伙看着陆小远,眼睛里带着几分戏谑。
“还不错,整体还算比较成功。”孙得意笑说:“呵呵,除了那个干杯的借口。”
虽然孙得意也常常说陆小远聪明,但是这并不代表陆小远的学习过程是一帆风顺的。
公正的说,孙得意是1个非常称职的老师,当你做的好的时候,他孙得意会毫不一毛不拔的夸奖你,但是同样的,当你做的不好的时候,他孙得意也骂的很难听。“蠢猪!”他们刚刚送走2个很大的客户,孙得意关上办公室门后,就对陆小远勃然大怒:“你不但是一头猪,而且是一头又懒又蠢的大笨猪!”
陆小远已经习惯孙得意的大骂了,没说话。
“你怎么可以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来单位见客户!这是非常忌讳的事情,要知道你这身衣服昨天在见他们的时候已经穿过了!我们这里讲究每天的衣服不能重样,否则你这么做为让人以为你的私生活一团糟糕!1个人连自己的生活都不能安排好,也就是所谓的自己都管不好,还能管理一个大单位,怎么让人相信他可以管理好一家单位。”
陆小远面红耳赤,没有接孙得意的话。
“还有!”孙得意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陆小远:“还有,刚才在谈话的时候,你不但没有按照我教导你的做法去做,而且你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还打哈欠!你的礼貌呢?我教你的礼仪呢?”
“我——昨晚和他们应酬到了3点——”
“你应酬到3点,我也一样,客人也一样,为什么他们都能受得了,而就你受不了!就你娇气。”孙得意还是大骂。
陆小远心想:罗嗦,昨晚酒席上你孙得意的酒都让我陆小远挡了,陆小远喝了1个昏天黑地,当然没有你精神了。
但是陆小远不敢说,经过这么多天下来,陆小远已经摸清了孙得意的脾气,他发火的时候千万不要争辩,否则孙得意会想方设法的把你驳得体无完肤,一毛不剩,不骂你个狗血喷头绝不罢休。
陆小远想了想:“我没衣服换了,以前换下来的衣服都脏了,我自己没洗啊——而且我看这件还算干净——。”
孙得意忽然怔住了,他上上下下观察了一翻,然后仰天大笑。
“陆小远,你这个小笨蛋,难道说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地方叫洗衣店吗?你究竟就那么笨吗,难道说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种工作叫洗衣女工么。他们可以帮我们洗衣服啊。”孙得意忽然冲陆小远低吼说:“你居然把时间花在洗衣服上面?这就大错特错了,你的时间要比那些洗衣店的工作值钱得多。你是大老板,时间对你来说就是金钱!”
陆小远低头不说话,默默忍耐。
陆小远问过几次孙得意,孙小冉有没有找到,但是陆小远每次问他的时候,孙得意都会立刻勃然大怒,之后就痛骂陆小远一顿。那么陆小远就会知道——孙小冉还没有找到。
陆小远见过方一楠2次,但是都是偷偷见的,孙得意特意让陆小远避开了方一楠。
而且方一楠现在也不在思源公司总部。他现在负责一家由孙得意和方家共同出资合作的新单位的运作。
又过了几天后,孙得意忽然把一本护照扔给了陆小远。
“明天你跟我去香港,然后再去一次美洲。”孙得意他看着陆小远的眼睛,忽然又说了一句:“呵呵,这是对你最后的培训了。”
在去香港的飞机上,孙得意扔给陆小远一份材料,是这次去香港视察一家思源旗下的分单位的一份资料。
孙得意让陆小远看仔细了,然后到了香港分单位后有1个会议,孙得意居然决定要陆小远来担当总单位的代表说话!
陆小远匆匆把这个单位的资料看了一遍,可脑子里却是一脑子浆糊,混乱之极。
能不糊涂吗?一家盈利正常的单位,财务业务资料相当复杂,情况是陆小远这么随便看看几张纸就能明白的吗?
“你不必看懂全部,小子,你只需要从中间挑几个毛病出来!笨蛋!”
“我不明白——”
“唉。”孙得意叹息,然后说:“这家单位盈利正常,你的身份是总单位的投资顾问,高级主管,属于领导层的大人物,你去视察怎么办?你过去就是看看检查他们的工作业绩与成效。难道说去夸他们做的好?别忘记了你的身份是‘顾问’!顾问的职责就是去‘指导’他们!说白了就是挑他们的毛病的。”
“可是——可是我对他们的那些事情完全就不懂啊!我毕竟是冒牌的啊,再说我这个顾问也是假的。”
孙得意笑了:“当然是假的,所以你需要‘扮演’这个角色。”
陆小远叹了口气,心想:这年头,当大骗子也不容易啊。于是低头继续研究那些资料。
让陆小远自豪的是,下飞机的时候,陆小远已经可以大概的把那份资料的内容记住了——虽然陆小远仍然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很多意思。
分单位的总经理刘炳林是个50岁的香港人,很瘦,看上去很斯文。在机场接他们的时候,他必恭必敬的和孙得意握手,对陆小远的态度也十分的恭敬,在得知陆小远是这次负责指导他们的顾问之后,对陆小远的态度更加热情。
晚上的时候,在酒店的套房里面,陆小远当着孙得意的面准备把明天要发表的演讲演练一遍。
陆小远长长吐了口气,然后站起身来,先对着前方鞠躬。
“停!”孙得意不心满意足了:“你不要鞠躬!你是什么身份!你是总单位的高级顾问,这一点你始终要牢记,你必须要有架子,对于他们的掌声什么的,你最多点点头示意一下,或者干脆就不要有任何表示!你必须傲气一点,有点架子,有点气势!”
陆小远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装模作样的说:“这次我和孙董事长一同前来视察,经过我和董事长的考察和分析——”
“没有我,就说你自己,自己一个演戏,我只是领导,但是你才是顾问!”
“是!”陆小远点点头,“经过我的考察和分析。我觉得香港分单位最然目前工作成绩不错,这一点值得肯定,但是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我认为可以从3个方面着手考虑。第1个方面——”
“不要什么方面条框之类的东西,只有刚出说的小孩子才这么说话,你的语气尽量老气横秋一点,尽量打起一些,就说一共又几条,然后第几条第几条的说。这样条理就清楚了,你那样太书卷气了,一看就是学校刚毕业的小孩。”
陆小远忍不住笑了笑,然后继续说:“第1条,你们的点现在都设立在了沿海的地区,这在20年前还行,毕竟交通方便,商业来往便利,但现在不一样了,公司而且规模也太小,应该想大陆腹地开拓,沿海地区的生产力成本基本上已经达到了1个相当高的程度——”
“停!”
“又怎么了?”
“你太和气了,当然,客气是好事情,中国人有句话叫‘以德服人,和气生财’,但是你现在在他们眼中是个陌生人,完全就没有什么‘德和和’可以说,你要想震住这帮人,记住,你眼前的这些人都是你的部下,需要你狠狠的教导,必须凶狠一些,强势一些!”“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