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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好吧,让我们忘了刚才关于‘宠物猫’的话题。”乐心发愁地说,“我妈怕我不学习跑出去玩,把房门反锁了,咱们该怎么出去呢?”

奇迹瞬间恢复了朝气,他朝窗外扬了扬下巴,说道:“像只真正的猫那样,从这里跳下去吧!”

乐心哈哈哈干笑了几声:“我肯跳……才怪!”他指着接近十米高的落差,“这种高度跳下去会死人的。我们不能从简单些的行为开始吗?”

奇迹横了他一眼:“难道你想让我先去摘几朵花送给你,然后夸你长得好帅吗?”

乐心:“……看来是没什么要谈的了……”

奇迹用“啊,今天天气真好啊”的口气说道:“从阳台跳到二楼雨遮缓冲一下,再跳到地面就可以了——也许你打算放弃变成猫出去玩的机会?”

乐心赌气地鼓了鼓腮,咬牙道:“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放弃这么有趣的事情!”

奇迹像偷了腥似的笑了,他跃起身子,跳向窗外。“不想放弃的话,就瞪大眼睛好好看一只猫是怎么做的!”

这是乐心第一次目不转睛地欣赏猫的身姿——柔韧灵活的肉体,矫健灵动的动作,看似弱小的身体在瞬间爆发出无尽的能量。

奇迹先是跃到二楼雨遮上,紧接着又一个起跳,最终又稳又帅气地站在了地面上。整个过程中,他的尾巴伸得笔直,并且不断地扭动着,这让他的身体维持平衡并保证四肢朝下。

乐心突然有些兴奋,自意外得知奇迹居然是一只有八百年高龄的猫巫师,到被告知自己可以变形成一只猫,再到从三楼跳到外面去……一连串的变故让他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就是电影里的男主角。从三楼往下跳算什么?无数历险和奇妙经历还在等着他呢!

兴奋驱散了心头的恐惧,乐心弓起身子,尾巴与身体伸成一条直线,然后,勇敢地跃出了窗台!

耳畔是尖锐的风的呼呼声,身体急速坠落。乐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简直怀疑下一秒自己的心会不会从嘴巴里跳出来。这时,他“喵呜”一声,放声尖叫着跳到雨遮上,又尖叫着掉落到地面上,并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慢慢停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爬起来,浑身是土,十分狼狈。

奇迹捋了捋他漂亮的长胡须,说道:“快用舌头整理一下你的毛,何等狼狈的模样啊。”

乐心冲他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说:“才不要!你们真是脏死了,怎么都用嘴巴整理毛?那不就把脏东西吃进肚子里了吗?”

奇迹用爪子狠狠拍了他脑袋一把:“你懂什么?我们猫族舔毛不单纯是为了梳理毛发,保持完美优雅的形象,更是因为我们的皮毛中含有丰富的胆固醇、麦角醇,经过阳光中紫外线的照射后,它们就变成了维生素D。人的皮肤可以直接吸收和利用维生素D,而我们的皮肤不能,所以要经常舔自己的皮毛,将维生素D‘吃’进去。”

乐心抱住脑袋,撇嘴道:“有话好好说嘛,干吗打人……”

奇迹从刚才延续到现在的疑虑并没有缓解,他满腹心思,沉默地来回走了几步,犹豫了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乐心小子,你刚才连普通的跑步都做不到,为什么敢于冒着生命危险跳下三楼?”

乐心并未察觉到奇迹异样的情绪,他大大咧咧道:“当猫多幸福啊!每天吃吃睡睡,轻松自在地想去哪玩就去哪玩。不用上学也不用做作业,以后我再被老妈反锁在屋里写模拟试卷,就直接变成猫跑出来玩好了。哈哈哈哈!”

“荒唐,居然只是为了这个原因!思想觉悟这么低,能指望你什么?”奇迹明黄色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不安和疑虑,严肃的表情吓到了乐心。乐心一头雾水,小心翼翼地问:“不然,还有什么目的?你把我变成猫,难道不是为了解闷好玩吗?”

“我……”奇迹一时语塞。他欲言又止,片刻之后,叹气道:“算了,稍后再告诉你原因。不过我要警告你,没有什么生物是真的能轻松自在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如今没有家长和老师的保护,你会变得非常弱小和危险,切记多加小心。”

乐心满不在乎地反驳道:“我们身处都市里,又不是原始丛林,哪会有那么多危险?至多需要注意交通安全,小心不被车子压扁就是了。”

很快,乐心就后悔说出刚才那番话了。因为一只大狗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正淌着口水,垂涎地盯着他。乐心慢慢张大了嘴巴,下意识地后退,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原来从猫的角度看,狗竟然如此高大!

其实乐心认得这只狗,他每天上学放学,都会看到他在小区门外的那条小路上溜达来溜达去。

简单来说,这是一只四肢肥短、面目狰狞、嘴比脸大,长相相当抽象、猥琐的狗。他冲着乐心恶狠狠地嘶吼,作势要咬。电光火石间,乐心转身狂奔而去,行动之迅猛敏捷,仿佛方才四肢不协调只不过都是假象。

瞬间冲出去十几米后,乐心胆战心惊地回头一看:OH MY GOD!他跑得越快,那只疯狂的狗追得就越快,几次险些咬到他的尾巴。乐心被惊吓到了,这狗该不会患有传说中的狂犬病吧,万一被咬到,岂不是会死得很惨?

跑啊跑啊跑……乐心被狗追得都快忘记自己其实是个人了。跑过半条街,仍旧甩不开那只狗,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狗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他仿佛能嗅到狗喷出的腥臭的口气。

刘伯承爷爷有句话是怎么说的?对,狭路相逢勇者胜!既然跑不掉,就像个男人那样勇敢地面对吧!

乐心停下脚步,霍然转身。狗被他的举动唬得一愣,也迟疑地停了下来。一猫一狗剑拔弩张临街对视,乐心一只爪子踏前,俯低身子,摆出战斗姿态,他回忆着动物世界里狮子吼叫的神态,学着晃动着圆脑袋,用尽吃奶的劲儿发出最强的怒吼——

“喵喵喵——喵喵喵喵!”

要说这一嗓子,真的是当得起婉转悠扬、娇声娇气的评语。“喵喵喵”三声过后,声音渐渐地越来越高,第四个“喵”忽然拔了一个尖儿,回荡在宁静的小路上。可惜没有用。

乐心沉默了,他面部僵硬,额头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冒出来。

那只狗也沉默了,淌着口水的嘴角,一阵阵抽搐。

气喘吁吁,好不容易以八百岁高龄的身体追上来的奇迹,对于眼前情形迅速进行了判断,最后决定暂时进行战略撤退。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嗷嗷嗷——!”和煦阳光照射下的悠闲街道上,乐心再度撒腿狂奔。凶悍猥琐的狗完全失控了,他似乎对刚才的愚弄感到愤怒,一副不咬到乐心不罢休的架势。第二轮的夺命追逐战由此打响!

乐心一边嘶声大叫着“死狗滚开啊!啊啊啊啊啊啊——”一边思考,难道人临死前都会想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吗?比如现在,他深深感慨,学好一门外语是多么重要啊!如果刚才懂狮子语或老虎语什么的,也许能吓退这条疯狗呢。

两只猫一只狗烈火般狂奔了好一会儿,终于,都崩溃了……

乐心最先停了下来(其实是完全没力气跑了),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心想,你爷爷的!死就死吧!只是不知道万一被咬后变回人,一旦打狂犬疫苗无效,缝针、火化、墓地都要花多少钱……神奇地变成猫后,居然马上被狗咬死,这样的人生未免也太悲惨太催人泪下了!

没想到,乐心停下来后,那只变态的狗居然没有直接一击扑杀,而是也停了下来。他先是目光深沉地远远盯着他,然后凑近上下左右来回闻乐心,本就抽象丑陋的脸浮现出微妙且不解的神情,突然,他表情不屑地走开了!

乐心愣住了!

一直保持安全距离进行追踪的奇迹,也愣住了……

“你倒是咬啊!咬啊!有种你放马过来啊!死命追我大半条街又不咬,你有病是吧?奇迹,别拦着我,等我变回人,一定不会放过那个没良心的混蛋,枉我以前还喂过他吃的!”乐心气到语无伦次,张牙舞爪,一副要扑上去和那只狗一决高下的样子。

奇迹死命拦住他,说道:“淡定,淡定,我们还有要紧事去办,不要理会他了!”

缓了好一会儿,乐心终于冷静下来。他喘着粗气,纳闷地问:“那狗追了我大半条街,怎么最后闻闻就走开了?”

“大概是因为你身上残留有熟悉的人类气味,这让他迷惑了。”奇迹微微眯起了浑圆的眼睛,“你刚才说曾经喂过他,大概就是这个原因。狗的嗅觉极为灵敏,能在一大堆石头中辨别出仅在人手中握过两秒钟的那块石头。他不仅能精确地嗅出在五升水中加入一滴血的气味,还能分辨出十万种以上不同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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