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个莫向阳就是秦漠？”
“嗯。”
“你不是说他是在道上混的？”
“是啊，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改名换姓当起了资本家。”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当年的事是误会呢？”
“喂喂喂，如果真是误会，他会这么多年都不来跟我解释？”
“如果他跟你解释清楚了，你会原谅他吗？”
“我不知道。”
“顾晓阳，这个答案对我来说很重要。”
顾晓阳把头低下去，“吃饭吧陆总，这个答案对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对你而言有什么好重要的。”
陆森尧故作小媳妇儿状：“我怕你心软原谅他，我怕你原谅他之后对我始乱终弃。”
“嗯，放心吧，本小姐不会抛弃你的。”
话说得确实很肯定，但是顾晓阳不知道如果秦漠真的出现，告诉自己当年的一切都是误会，而他的解释又真的合情合理，那么……她有时候会希望，如果自己的生命中从来都没有过秦漠这个人。那么，现在和陆森尧在一起，该是多么完满的人生。只可惜人生并没有如果。
顾晓阳中午和陆森尧吃了个相对温暖的午餐，然后肩并肩散步着回公司，也有几分老夫老妻的样子了，她伸了个懒腰，在MSN上敲了敲他：“记得给我的向阳花浇水！”
陆森尧MSN上的头像是灰的，看来资本家很忙啊，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接她下班然后共进午餐，顾晓阳感觉真是……心满意足。
如果没接到这个电话的话，顾晓阳这天的心情简直可以用完美来形容了。
“我记得我们已经取消合作关系了？”
“顾晓阳，现在我不是莫向阳。”
“那你是谁？秦漠？那我们就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我想跟你谈谈。”
“我说过，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难道你对当年我为什么突然这么对你一点都不好奇？”
顾晓阳犹豫了，她没有出声。
“我知道你放不下，就像我一样，这么多年我没有一秒钟过得开心，我们已经错过了四年，晓阳，人生能有几个四年？你还想我们错过多久？”
秦漠到得早，顾晓阳最终能同意见面，对他而言已是奢求。他走进咖啡馆买了杯咖啡。正是霞光隐隐，水色天光的时候。在湖边闲坐，听风吹过树叶，看波光潋滟，他深深呼出一口气，觉得等待也变成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顾晓阳几乎刚答应就后悔了，其实怕什么呢？如果真的是误会，大度的起来握个手，然后潇洒的走掉，下次再见还是朋友嘛。可是还是害怕，但是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陆总你今天好帅好帅噢~~~”
“怎么了你？有事求我？”
顾晓阳显出狰狞的样子：“说！从不从！”
“从！当然从！不从你从谁啊？什么事？”
“秦漠约我，你陪我去吧。”
陆森尧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最后问她：“你害怕什么？”
顾晓阳一下子坐立起来，“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但是我很清楚，有你在，我就没那么害怕了。”
“等我的电话。”
陆森尧一定挣扎了很久，顾晓阳只觉得过了一个世纪这么长才接到他的电话，“我把事情都推了，我陪你去。”
秦漠看到他们俩一块儿走进来的时候，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三个人坐下来，一阵尴尬。
“那什么，你们谈，需要我回避吗？”
顾晓阳很快拉住他的手：“不用，我想让你陪着我。”
秦漠猛地喝了一口水，“成，你们俩慢慢坐，我不想说了。”
顾晓阳抬起头：“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巴巴的把我们叫到这里来，你知道他为了过来推了多少事吗？”
秦漠推了推眼镜：“顾晓阳，别逼我说脏话，我没有让他来，是你让他来的。”
陆森尧反拉住顾晓阳的手：“晓阳你听我说，我就坐在门口，你不用担心，你们的过去我无力参与，而终结一段关系最好的方式，就是走完它。”
秦漠把眼镜摘下来，冷冷的看着他们。
陆森尧很快离开，顾晓阳把渐渐开始发抖的手悄悄地放到桌子下，尽量冷静的开口：“你想说什么？”
秦漠本来已经想好了拼着违反纪律也要跟顾晓阳把事情解释清楚，这下被顾晓阳这么一闹，完全清醒过来。
“这么多年过去，你变化最大的就是脾气。”
“我不想跟你废话。”
“该怎么办呢，”秦漠又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表情：“我今天就是打算跟你废话的啊。”
顾晓阳站起身，拿过包就往外走：“我是疯了才会答应来见你，过了这么多年，你唯一没变的就是还是那么自私。”
陆森尧远远看见她起身，把西装挽在手里等她过去，秦漠身手很快，一把拉住顾晓阳，狠狠地吻住她，顾晓阳不停地挣扎，陆森尧很快走过去把顾晓阳拽出来，回手给了秦漠一拳。
秦漠摸了摸裂开的嘴角，笑得邪气十足，“你让他亲过吗？他每次亲你的时候你是不是都把他当成是我？你还记得我第一次……”
陆森尧上去又是一拳：“你给我闭嘴！”
秦漠轻闪避了开，“你也不问问顾晓阳，如果我真动手，你觉得你能占到便宜？”
顾晓阳走上去啪的一声给了他一巴掌：“怎么样？想回手吗？就像当初一样，狠狠地给我一脚啊，踢死我啊，我告诉你秦漠，今天你不把我弄死在这儿，以后我就见你一次就给你一巴掌！”
陆森尧下意识地挡在顾晓阳前面，把她护在身后，秦漠笑了笑，“我就踹了你一次，就让你记到现在，真是小气。”
顾晓阳拉住陆森尧的手：“我们走吧。”
顾晓阳一路上都很沉默，陆森尧也没有开口。他们安静地走在人行道上，直到顾晓阳的脚被高跟鞋磨破皮，她开始一瘸一拐的，陆森尧叹了口气，走到她前面蹲下来，顾晓阳趴上去，就这样他背着她，继续默默地往前走。
顾晓阳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在陆森尧的背上。她翻过手背努力地擦拭自己的嘴唇，擦得很用力，陆森尧把她放下来，让她坐在马路墩子上，抬起手替她温柔的抚了抚唇，最后温柔的吻她，“我们晓阳是最纯洁的天使。”
顾晓阳突然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他是个混蛋……他是混蛋……”
陆森尧被她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拍，“别害怕。”
那天晚上顾晓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更不知道陆森尧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是早上起来对镜自照发现双眼肿得像核桃似的才明白昨天晚上的一切都不是梦。
陆森尧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整整一宿没合眼。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顾晓阳的时候，她那时还在读书，衣着很朴素，素面朝天的，却别有一番风味。现在想来她大概那时候刚和秦漠分开，整个人都很瑟缩，让人很想冲上去把她抱在怀里，自己当时是什么感觉呢，不太记得了。
后来再看见她，就是她来面试的时候了吧，他深深的靠在椅子里，轻声问：“你为什么选择我们公司？”
小丫头当时怎么回答的来着？啊，好像说了，缘分。对，就是缘分。
陆森尧后来一次一次问自己，怎么就会选择进这家公司跟家里置气，答案也许也是这两个字吧，缘分。
一个人一生，总会遇上一个人是你的不可控制，陆森尧在顾晓阳瑟瑟发抖的柔弱外表下看到了她渐渐坚硬起来的心，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一定是。要不然怎么会因为发现她封闭起来自己的心而这么……失望呢？
一次一次忍不住离她更近一些，一次一次忍不住要对她格外好，公司里大概谁都知道他对她存了份什么心思，可惟独她，仿佛就是看不清。
终于等来她开口，“陆森尧，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原来她早就看出来，原来她一直都在看他的笑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办法对她生气。
终于吻上那朝思暮想的唇，和想象中一样柔软，温柔，他告诉自己不要再计较她为什么松口，只要能够在一起，管他为什么呢。
勉强自己不去想，不去计较，但不能说明她就没有故事，没有心结。
当她终于呢喃着告诉他，她和他的故事。他当时就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顾晓阳，我对你的爱绝对不会亚于你对他的，可是那四年是我永远也无法替代的，我是不是能够相信你是真心想跟我开始，也是真的下定决心把他忘记。
是的，我相信你是真心和我开始，但是忘记这回事，不是简单地下定决心就能够做到的。
秦漠，他从沙发上做起来，微微眯起眼，秦漠，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你身上到底还隐藏了多少秘密，我们来日方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