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张小红锁眉,穆王爷就伸出手来,指尖轻柔掠过,疼惜地想要为她抚平愁绪:“多日不见,你憔悴了。”
他眼中满含的浓浓深情水草一样将张小红包裹,她望着他,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暖流。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像他这样对她,她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是个女人。
穆王眸中闪过一丝寂寥,转而他朗笑着道:“你为何还穿着素服,今天可是个大日子。”
云宁一拍脑门儿,道:“对啊,今日是长公主的生辰,倒让我给忘了。”
穆王宽厚地拍拍云宁的肩头:“哈哈,贺礼我已经为你们备好了。”
这时,云宁看着穆王的两只眼睛中赫然闪动着两颗红心。
长公主府此刻正掌灯挂彩,鼓乐齐鸣。大臣们离了飞云殿纷纷涌入长公主府,长公主在宫中地位非凡,所以她的生辰可说是宫中每年数一数二的大事。所以,这可是个露脸的好时机,若能被长公主看中,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为何长公主地位会如此尊贵?”不明原因的芝麻小官问身旁的同僚。
那人呵呵一笑,神神秘秘地低声道:“这你都不知!当今圣上和被封在凤鸣府的穆王皆是长公主带大的。十五年前,先王在和汉国的战役中战死,不久后淑宁太后因思念先王也郁郁而终,当时陛下还不满十岁,宫里能主事的只剩下刚满二十岁的长公主了。”
“原来如此!”听者连连点头。
“还有件趣事。”
“是何趣事?”
那人扫了下周身:“长公主至今尚未婚配。”
听者恍然大悟:“所以长公主才一直居于宫中。”
“嘘!小声些!”
两人双双把头低下。
“你说,这长公主为何迟迟不招驸马呢?”
那人用低的不能再低的声音道:“听说是因为皇帝陛下。”
听者惊得张大了嘴巴:“他们可是姐弟!”
静安宫,张小红已穿上了穆王从蛮夷买来的五彩霞衣,似仙女落凡尘一般飘在穆王眼前,穆王觉得整个江山都在她的美丽中黯然失色了。张小红被他看的倒害羞了起来:“穆王,我们走吧。”
穆王眼眉立时凝住:“从前你都是直呼我姓名云枫,为何今日……”穆王垂下头去,嗫嚅道,“难道,区区几个月未见,你已疏远我了吗?”
本来张小红以为自己要露馅了,心猛地揪起,穆王后面的话又让她大舒一口气,多虑而已。
“云——云枫,咱们走吧。”
夜,慢慢降临。
夜从寝床上慵懒地直起身,环顾华贵却又无比冰冷的巨大宫殿,悠悠叹息了声,说道:“什么时辰了。”他比张小红适应的好,他原本的生活就已经很糟糕,所以对他来说没有更糟糕的生活,一切都可以接受。
云涛从黑暗中毕恭毕敬地走出:“陛下,酉时了。”看了眼皇帝的颜色,他才又道,“长公主那边又派人来催促……”
“我知道了。”夜又把自己摔进柔软似云朵的床上,怔怔地凝着屋顶的描金蟠龙。
皇帝!一个国家的统治者!荣华富贵金银财宝,唾手可得!描金蟠龙在夜的眼中、脑中盘旋,盘旋,盘旋,嘭地一声爆开漫天金色礼花,火星落在地上变成无数的金子,而他,就是这金雨的正中心。
他曾经处于这世上的最底层,受人摆弄,甚而没有尊严。如今,他俨然成了人上人。本来他以为这是梦,如今看了,不是的,他已经睡过去许多次,每每醒来他都在这里,此处,被称为皇帝,名为云湛。
那好,我就做云湛好了,我已阅尽人世的沧桑,今后,我要享尽天下繁华。
“沐浴更衣!”他铿锵有力地说出这几个字。
云涛先是一愣,后绽开了笑容,他的主子终于,终于恢复精神了!以后估计也可以上朝了,省得那些大臣们老是烦他。
华灯似繁星般照亮了整个长公主府,张小红迈着大家闺秀的步子,在万千目光的洗礼中,宛如一片美艳的云霞般飘向长公主所在的主宾台。穆王云枫在她左后方半步距离处,默默地跟随,如同一位忠心耿耿的侍卫。
群臣咋舌。
有人讥诮:“怎么两人又勾搭在一处。”
有人喟叹:“只有皇后才能让穆王如此相待。”
饶了几绕,张小红终于见到了长公主,她一袭血红长裙,酥胸半露,绛唇含笑,柳眉倒弯,杏眼含春,真真是极尽妖媚妍态,一点也不像三十多岁的老女人。张小红忘了自己现在也是美女,本能地感到自卑,气势上瞬间矮下半截去。
长公主云婕看见皇后过来,身旁还陪伴着云枫,大大的不以为意。夺人的目光径直从张小红身上掠过,投向云枫,盈盈笑道:“枫,你得了我的令牌来了,却不先见我,倒去见了旁人。”
云枫故意左右看看:“在场的都是家人,哪有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