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发丝垂落在那晶莹的耳垂边,随着他的呼吸,轻轻的摆着可爱的弧度,牵着他的心也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抬起手将那飘摇的发丝卷起,看着那丝丝缠绕在他的手指上细柔,那样的眷恋,让他那冰冷的心也都颤动起来了,一时间便就愣了神。
忽然,旁侧一个猛地拉力将他猛地拉退了两步,还是惊醒的一松手,没有让那猛烈地拉力扯痛了那个可爱的小人。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一个怒气中烧的少年,鼓红着脸将阿茜一把拉到身后,喘着气,怒吼着。
二皇子看着自己的四弟,好似老母鸡护仔一般,将那个让他心生怜惜的小可爱护在身后。
那涨满怒火,通红着的脸,让他觉得好笑:他能护着什么,若是他想要抢的人,就凭他怎么护得住。
面上带起一抹嘲讽的讥笑,看也不看那个满面通红的少年,眼神仍旧盯着站在四皇子身后,面色苍白,羸弱却坚定的看着他,水蓝的眼睛,那样清澈,双目对望间,仿佛过了千百年。
“阿茜,随姐姐回去休息吧。”一道轻柔的嗓音,带着浅浅的叹息,扶起那个快要撑不下去的稚嫩身影,轻轻的揽在怀里。
“大殿下,二殿下,四殿下舍妹体弱,我们几人这便先行回府了。”随后跟过来的谢瀚轩与谢汉珏,躬身行礼,告辞。
这时二皇子才察觉,早前站在堂中的众人,这时候竟然都到了堂外,眉头一皱,向着大皇子点头行礼,便就抚了袍子带着侍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直到那抹紫色完全离开了视线,阿茜方能回过神来,身体微虚了虚,身旁早有人将她稳稳托住,回神一看,竟是一直不理不睬四皇子的手,抬眸对他淡淡一笑,抬手推开他,便一眼不看的随着兄姐离开了。
那样淡漠的、苍白虚弱的样子,让四皇子心中一阵寒意,止不住的心痛,是因为他,竟然伤了她,这一次次的事情,是不是就会让她那样远离他。
但是,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放手的,无论用什么方式,他都想让她的笑容永远都是幸福的,永远都是开心的。
回到家中,刚进府门变就看到娘亲正带着如真、如芩二人等在二门边上,娘亲焦急的眼神远远的望着她,满都是深深的温暖,温暖了她那颗暗藏伤痛,挣扎两世的伤口。
还未开口,便被娘亲轻轻的揽在怀里,温柔的香气萦绕她身旁。
阿茜忍不住伸出手,紧紧的环住娘亲的脖子,轻轻的依靠在她的怀里,眼泪刷刷淌了满脸,娇嫩的小脸,倚在娘亲的脖颈旁,柔柔的磨蹭着。
“娘亲,阿茜没事,阿茜很好,娘亲放心。”
身后的谢汵卿,看到这样的妹妹,心里难过,一向骄傲端庄的面容上,也忍不住的心疼的流下眼泪。
从未见过自家一向开朗古灵精怪的妹妹这般模样,那样隐忍的,惹人心疼的模样,谢家兄妹都回想起今天武射场中的的情形,都是一阵背脊发凉。
所以,即使他们面对那样的愤怒,都无法阻止二皇子对任羽心的维护,因为那是将他们最珍贵的小妹妹救下来的人。
一旁的如真看到这般情形,不免心疼自家小姐与小小姐,便走了近前,轻轻扶起紧紧环抱阿茜的瑾云夫人。
“夫人,小姐身子虚,外边风大,我们还是回屋吧,一会儿,被将军看到了,可又要心疼了。”说着,便就扶起夫人,示意如芩牵起阿茜,几人便走回了怀瑾阁。
回屋不久,荷心便带着莲心与桂影,服侍着阿茜吃了点糕点,回房歇下了。
到了谢将军回府之时,已经是华灯初上,自然是已经听闻了今日之事的来龙去脉,眉心紧促,满面的冷肃,回到府中,急切的想要看看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站在女儿的房外时,只见房门微掩。
收起满身的肃然之气,轻轻的推开门,只见自己心爱的妻子,正坐在女儿的床榻边上,满眼温柔慈爱的光芒,俯下身轻轻的亲吻女儿的额头。
那样水灵灵可爱的女儿,那般可爱的面容,如今却略有些苍白,眼眶晕红,让人心疼。
榻边的妻子回身相对,只见是他,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猛地一颤,紧抿的嘴唇,强忍着眼中的湿意与心疼,一步一步的走到他身边,牵起他走出房门,努力的压制着双手颤抖着掩住房门。
猛地回身扑进谢松乔的怀里,颤抖着双唇,哽咽的说着:“乔哥,阿茜的心疾,怕是压不住了。”
眼泪如珠串一般簌簌坠落,满目的伤痛。
谢松乔听了,虎躯一震,心里的愤怒顿时又被激发出来了,但是脑中的理智强压着,收紧手臂,将怀中人抱紧。
“阿茜的心疾,是我带给她的,本就是哥哥的清心丹和宁息丸压制着,是我大意了,本就不应该让她离开我的,是我的错。”瑾云夫人颤抖的双手,紧紧的攥着谢松乔的衣襟。
谢松乔亦是满眼的心痛与愤怒,几乎把那乌瞳染上火光,隐忍着内心的怒火,将怀中的妻子抱得更加紧了些。
两人就那样紧紧相拥,在灯火摇曳的院中檐下,低吟的哭泣,断断续续,却是那般伤怀凄然与自责。那样心痛的气息,弥漫了整个院落。
满院寂静,却没有人看到,偏殿侧墙一道墨色的衣袍划过。
“哎……”斜斜的歪坐在怀瑾院偏院暖盈阁小楼上,下巴嗑在交叠的小手臂上,撅着小嘴,长着的大眼睛,无神的望向院中的桂花树上飘摇的青翠叶子,心里无限空虚,无奈的又叹了一口气。
“我的好小姐啊,您这总是唉声叹气的,怎么了,您不怕长皱纹啦?”坐在一旁绣凳上绣帕子的莲心,一脸的无奈与调侃。
“我们小姐这是闷了,要是我啊,每天只能吃只能睡,走也不行,动也不让,早就闷得……闷得,长草了。”桂影,笑着说着,眉宇间尽是幸灾乐祸的笑,一双灵动的眼睛,时不时的看着自家小姐,以便自己及时逃跑。
桂影是莲心的表妹,也都是谢府的家生子,自幼便服侍阿茜,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桂影与莲心都长阿茜几岁,阿茜早已把她们当做自己的姐姐一样了。
“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可不像平时的你呢。”莲心收起满脸的调笑,温柔的站在阿茜身旁,好似大姐姐一般替阿茜将茶点一一布好。
“哎,这古代的日子也的确太无聊了,哪里都去不得……还没有什么娱乐项目”阿茜垂着头,低声嘟囔着,心中无奈叹息,我的电脑,我的手机……
一旁的莲心看着自家小姐,又说些听不懂的话,心里无奈,自家小姐经常说话前言不及后语,让人听了糊里糊涂的,久而久之,她们都习惯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自从武射场上遇险之后,娘亲整日都对她严加看管,甚至向宫中告假,不再去宫中伴读了,就连一向常来拜访的大皇子、四皇子等人,也都被娘亲派了大哥和姐姐挡在前院,自然也都是不能见的。从此以后,阿茜便过着,井底之蛙,仰首看着四方天,垂首探得半亩地的生活,好不烦闷。
“小姐,您就别唉声叹气了,今日可是中秋,虽是不能出去,可还是有的热闹的,再说过几日便是咱们谢氏一族的族宗日,定是全家都要去的,到时候小姐便可以出去透透气啦”机灵的桂影,眨着眼睛在旁边接话。
“哪有那样简单,就算从我这小院子出去,也是进了更小的马车里,跟着娘亲,被看的死死的,那里来的自由可说啊,哎,怪只怪我,作何去招惹那些个皇亲贵胄桃花眼,惹得一身骚,总之还是能避则避吧。”
“卿卿,你瞧,我们最活泼的小妹妹也有唉声叹气的时候啊,少见,太少见了。”阁楼门口处传来谢瀚轩的朗声大笑,别提多洒脱,多可恨了。
“谢瀚轩,笑的这般大声不怕咬到舌头……哼……”那样戏谑的声音听得本就郁闷的阿茜心里一阵烦闷,撅着嘴巴不看来人,便直直反驳出来。
她在家中从来都没有什么约束,爹爹与娘亲一向宠爱她,二哥去晋阳以后,她的每日要食用的丸药,便就由娘亲亲自接管,有因着自幼身体便不比常人,大哥自来便对她溺爱异常,可以说在这个家里除了自己的姐姐,其他人面前自己几乎是个小霸王。
“阿茜,又没大没小的,怎么这样和大哥讲话。”心里正想着,边听见熟悉清丽少女的声音严肃的响起,阿茜心下一阵慌乱,忙从榻上起身,慌乱的整理身上的衣物,十分害怕又被自家姐姐长篇大论的教育一通。
“姐,阿茜错了,莲心快给姐姐上茶点。姐姐,你瞧,这桂花糕可是我今早新摘的院中的金桂做的,你尝尝。”阿茜看到门口走进来的窈窕少女,忙堆满了笑,谄媚的走上前去,撒着娇,牵着自家姐姐的胳膊,走到榻旁,双手学着宫中公公的模样,捧着桂花糕,低眉顺目的表情,惹了满屋子的不禁都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