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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汉朝,我来了(3)

这又何尝不是刘彻心中所想啊,刘彻想当一个名副其实的大汉天子啊。这句话不仅点燃了刘彻的激情,同时也点燃了窦太后的愤怒。

这件事本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待到朝堂一议,料他文武百官也不敢不同意,没有实现的东西我们管它叫——白日梦。

刘彻、赵绾太小看窦太后了,她在朝中几十年的积淀是不能随意忽视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窦太后的耳朵里。

窦太后本来是想让这个她认为少不更事的小孙子试试水的,可没想到,这个刘彻还真能在水里扑腾几圈,还真能把水里这些个小鱼、虾米扑腾得着慌。小鱼、虾米着慌倒不要紧,关键是惊扰了她这座龙王庙。

窦太后恼怒了,苍老但不乏威严的声音在空中传播:“废除!!”

窦太后是什么人?是三朝老人啊,别说你刘彻,就连你老子我也见过他光屁股,我随着大汉走了几十年,这大汉就是我的家,你刘彻虽然贵为皇帝,但不过也是我的一个小孙孙,没有我,哪来的你,现在倒好,你翅膀硬了,想把我扫地出门?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

在建元新政实行的当口,窦太后开始了她的反击。

你赵绾、王臧不是要拿掉东宫的话语权吗?那好,先看看你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于是,窦太后命人暗中搜集证据来抓赵绾和王臧的把柄。

人是招架不住没事找事的,何况找事的还是当今太皇太后,于是,两人数年前的罪状被窦太后大肆渲染。刘彻被逼得没有办法,只得把这两个爱臣投入大牢。

窦太后的愤怒还没有发泄完,闹事的就这两个人吗?

不是,每天一大堆的小道消息,让窦太后这个瞎老婆子比明眼人都清楚,闹事的不仅仅是赵绾和王臧,还包括皇帝刘彻,丞相窦婴,太尉田蚡。

刘彻是当今皇上,窦太后当然动不得;窦婴又是她老窦家的人,要治他的重罪窦太后也当真舍不得;田蚡虽然不足挂齿,但他背后站的是皇太后王娡,自然也是不要轻易去惹。所以,能开刀的就只有赵绾和王臧了。

杀掉这两个人,刘彻是一百个不愿意,但窦太后的压迫一天比一天近,最后,刘彻建元新政最有力的两位推动者赵绾和王臧在狱中自杀。

丞相窦婴和太尉田蚡也一并免了职。

建元二年,建元新政彻底夭折了,刘彻立志把心中的蓝图建成一座摩天大楼,但无奈,这一切的一切最终化成了一座华美的海市蜃楼,遥远而缥缈。

我们无法解释建元新政到底是年轻刘彻的私欲膨胀呢,还是当时国家确有需要。

一时间的自由不过是刘彻自以为是的自由罢了,就像一只飞在天上的风筝,乍一看确实是无拘无束的飞翔,但是通过阳光的反射,我们还是会在天际下看到一根细细的线,这根线虽然细,但却是实实在在的牵扯。

何况在刘彻背后,牵线的又何止一人,这个大汉国年轻的新皇帝大大低估了这些根深蒂固的牵绊。刘彻从登上皇位那一天起,他继承的就不仅仅是一方土和一席天,他继承的还有权钱交错的脉络,还有举棋不定的犹豫,还有收放不得的外戚,还有永不宁静的边塞,还有新人的唠叨,还有旧人的叮嘱。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毫无顾忌地鄙视着这个年轻的幼主,挑战着这个新皇帝的权力。

然而我们又得感谢这些牵绊,正是这种种磨难,把刘彻磨炼成一个坚韧、勇敢的君王,也正是这些牵绊,让刘彻学会了另一种强大的力量。

窦婴倒台了,田蚡免职了,大汉朝的首脑机构又空缺出来了,然而这件事情不用刘彻担心,窦太后早已有人选。柏至侯许昌为丞相、武强侯庄青翟为御史大夫,刘彻选定的脑袋还没怎么工作就被彻底地整容了。

这两位此时是风光无限,但是他们忘了,现今这个职位并不是当今皇帝所赐,拿着甲的俸禄,听着乙的话,有句不好听的词叫“吃里扒外”。

你们坐的不仅仅是臣子的头把交椅,坐的还有皇帝刘彻一肚子的火气和愤恨。个人认为这样做官是极其不明智的。

关于这一点,历史和我站在同样一边。

“邂逅”

前面的路,刘彻走得太快、太猛烈了,前朝留下的都是一些痼疾。

你要用做手术这么激进的方法去治脚气,除了让你感受开肠破肚的疼痛之外恐怕也是不能根治的,想要治愈需要花些时间。

经过上面这一折腾,刘彻似乎成熟了,他开始尊重时间,尊重积淀,他要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这个时候,刘彻蛰伏了,小踏步地后退是为了大踏步地前进,刘彻终于懂得了韬光养晦。

也正是这个时候,刘彻邂逅了他帝王生涯中非常重要的两个人。仔细看的话,您会发现,我们这小节题目中的邂逅是加了引号的,因为这场邂逅,并不是一场不约而同的偶遇。

而这其中穿针引线的正是刘彻的亲姐姐——平阳公主。王娡与汉景帝一共生了四个孩子,其中年龄最大的就是这个平阳公主,她就是刘彻的大姐。

这个时候,正是刘彻在政治上遇到阻力的时候,一个想大展拳脚的汉朝皇帝,却被一些盘根错节的利益制衡着,在这个际遇的当口,平阳这个做姐姐的看出了弟弟的忧愁。

于是姐姐请心情烦闷的弟弟到家中一叙,刘彻早就厌烦了朝中那些倚老卖老的嘴脸,和姐姐这个平辈人接触一下,刘彻才觉得自己依然年轻。

讨弟弟欢心的依然是那些老套路,但这次不同的是,刘彻从老套路中找到了新欢喜,这个人就是平阳府上的歌伎——卫子夫。

一曲唱完,刘彻早已迷得是神魂颠倒,前段时期的纷繁复杂早就让他忘记了如何欣赏美人,但是这次不同,刘彻从这个女子悠扬缥缈的歌声中听到了安详与美丽。

这个幸运的女人立刻被刘彻招幸了,这个女人是以一种微小的姿态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也正是她在日后繁衍出了很多的故事,那么,就从这里开始吧。

刘彻这次可是得了便宜,正好遇上超市活动,买一送一。

在刘彻得到了美人卫子夫之后,姐姐平阳又给他引荐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卫青,也就是卫子夫的弟弟,刘彻把这两个卫姓兄妹一并带回了宫中。也正是这次引荐,让卫青走上了他的成长之路,最终成为大汉最伟大的英雄之一。

皇帝有了新的女人。公元前139年春,卫子夫被刘彻招入宫中。

这本不足为奇,但是当朝皇后可是那个集宠爱无数的陈阿娇啊,这个阿娇从小娇生惯养,在母亲长公主那里得不了半点委屈,在姥姥窦太后那里更是得不了半点委屈,现在你皇帝竟然放着尊贵的皇后不要,竟然去宠幸一个卑微的歌伎。

一哭、二闹、三上吊。

如果说阿娇在皇帝面前还有一点儿收敛的话,那么,她在她老妈长公主那里可是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这个长公主可不是省油的灯,女儿受了这样的委屈还了得。

好你个刘彻,你也不想想你这皇帝是怎么来的,还不是我长公主的功劳,现在你皇帝位置是坐热乎了,竟敢欺负到我长公主头上。有你好看的。

我们再来看看卫青,他虽然在平阳公主家是个奴仆,但平阳公主对他喜爱有加,平时也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卫青这世面也是见了不少。

可一到了皇宫,卫青还是惊讶了,原来这就是皇宫,处处显露着尊贵和威严,一个个带刀武士那么威风抖擞,卫青极爱戎装,这一切让卫青着迷了。

可是不久,卫青就品尝到了皇宫的另一种滋味儿。

在一个深夜,卫青被一群身份不明的人秘密逮捕,可怜的卫青刚刚领略了皇宫的繁花似锦,就要惨遭不测,让他不明白的是,他一介奴仆,身份低微,怎么会有实力惹上皇宫里的麻烦。

卫青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这让他的好朋友公孙敖非常着急,这个公孙敖当时是刘彻的骑郎,也就是骑兵侍从,平时,他和卫青两个人因为年龄相仿所以话题就非常多,没过多久两人就成了非常好的朋友。

虽然卫青是个大男人,但是在皇宫凭空不见也很是奇怪,因为公孙敖了解卫青,卫青是一个老实、谦逊的人,不会到皇宫不久就到处乱跑。并且皇宫不同其他地方,这里的水很深啊。

公孙敖发现了其中的蹊跷,于是带领几名壮士径直冲进囚禁卫青的地方,救出了卫青。

从始至终,卫青都被这皇宫式的藏猫猫活动搞得不清不楚。

当他坐下来认真分析的时候,卫青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皇宫里险恶的一角被卫青一点一点地撕开了。我个人觉得,这个时间对卫青的成长是非常有好处的,也正是这件事情,让初涉皇宫的卫青懂得在其中涉世的艰苦,那些平日里威风无限的武士,随时都有可能被一种软权力卸下戎装,这软权力就是皇宫中的权力更迭,卫青着实不想蹚这滩浑水。

通过一系列的等量代换,我们可以推出,这只幕后黑手就是当朝长公主——刘嫖。而这起事件的缘由表面上是阿娇的争风吃醋所导致的,其实说白了还是权力。

这皇宫里凡是惦记权力的人啊,时不时地都要补妆捈粉,目的是为了什么,就是两个字——权力。一桩桩被粉饰了的事件,拿水一冲,露出来的必定都是贪婪的面容。

话说这皇帝三宫六院还不正常,何况只是宠幸了一个女人,况且刘彻这个时候也没有给卫子夫名分。皇后阿娇和长公主刘嫖为什么这么紧张呢?

原因是阿娇无子。

母以子贵,这句话不是盖的。尤其是皇室的女人倘若生了个男孩,那就不是一个简单的男孩了,那男孩手里一定攥着一张长期饭票。

您又要问了,要这饭票干什么?皇宫里的人还能饿死不成?

那么,我告诉你,皇宫里的人吃的不是普通人那一口,他们喜欢吃的不仅仅是富贵这号物质粮食,还有荣华这号精神粮食,再加上一个期限“长期”。这张饭票就是皇宫里女人梦寐以求的。

所以,要是有个女人生儿子占了阿娇的先,阿娇就得把这长期饭票转让出去,这长公主一家可都指着阿娇这值钱的肚子呢?

现在皇帝又有了别的女人,这长公主一家能不着急吗?

长公主这一招叫敲山震虎。

我要把你卫子夫最亲的亲人的血做成红牌,我要让你卫子夫下场歇菜。

所以,我们平常分析历史,一定要去掉这些所谓的粉底,只有这样,你才能看到最真实的脸。

长公主的如意算盘让公孙敖给打翻了,这本要算的账突然就成了一本乱账,一本难账。

卫青算是躲过了这一难。

当要找这幕后主人算账的时候,卫青发话了,他要求此件事低调处理,就一笔带过不必追究了,这又是为什么呢?

前述已经说过,这件事对卫青来说不是一件坏事,因为这件事用生命给卫青上了一课,他明白,因为他的姐姐,他已经成为众矢之的,此时,唯有低调,他才能顺利躲过皇宫的一些劫难。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卫青的身份,在这个震古醒今的大英雄一出场的时候,我们似乎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其中的霸气,不少人一定会抱怨,为什么我会把我们大英雄的出场仪式操办得如此简陋和谦卑。

说到卫青的身份,这是卫青为人谦卑的一个重要因素。

卫青字仲卿,山西临汾人,但是他原本不是姓卫的,他的父亲是当地的一个小县吏,被派到平阳公主的丈夫平阳侯家做事的时候,和平阳侯的女仆私通,这个史记里有记载。《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记载是“侯妾卫媪”,这个“侯妾”就是平阳侯府中的佣人。

卫青是郑季和卫媪的私生子,本来应该是姓郑的。但是由于同父异母的姐姐受到了皇帝的宠幸,所以卫青就用了母亲的姓。

就是我们现代人,一提到私生子还是一脸的鄙夷,就别说是古代了,卫青的童年对于他来说是一场太长的噩梦,但也正是这场噩梦,让卫青有了一种同龄人不可能拥有的坚强和早熟。

当年卫青去了郑家,郑家给了他一根鞭子,让他去放羊。他在郑家立刻深化了他奴仆的形象和命运。

私生子的存在虽然是私人的,但是所受到的歧视却是公然的。

白天不懂夜的黑,卫青在寂寞和忍耐中慢慢长大,每天只有躺在山坡上看着羊群在不远处吃草,而流云轻轻地从他头顶上掠过,只有这安静的片刻唤起他少年人的短暂快乐。

快乐仅仅是短暂的,大概是一种命运的指引,卫青知道自己必须离开,虽然我是连上天都要抛弃的人,但我自己不能抛弃自己。

后来的事情说明,卫青错怪老天了,老天并没有抛弃他。有道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卫青长大以后又回到了平阳府,做了平阳公主的骑奴,平阳公主对这个年轻却明理的骑奴非常赏识,也就在这个时候,卫青有了比较大的发展空间,他高超的武功和精湛的骑术也正是这个时候练就的。

就单凭这个佣人和私通两个词,就足以磨灭这个年轻人身上的跋扈和高傲了,这样卑微的出身让卫青很早就懂得了放低姿态和用一颗平常心去与人共处。正因为这样,这件事情才会让卫青处理得如此低调。

但是英雄从不问出处,卫青正是用这种看似柔软的处事方式保全了他神话般生涯的第一步。

这件事,让刘彻看到了长公主母子的阴险用心,他从心灵上已经抵触和厌恶这对飞扬跋扈的母女了,但是时局和面子问题,刘彻还是很清楚的,这两个女人,朕还得用。

刘彻干脆任命卫青为建章监,也就是建章宫的管理者,并加封为皇帝的侍卫。刘彻这样做的目的无疑是为了保护卫青,但就卫青的个人能力来讲,他的确不辱使命。刘彻捡了个大便宜。

这段故事,是卫姓两兄妹联袂主演。

不久,卫子夫怀有身孕的消息传遍了皇宫。刘彻也把她升为夫人,卫家的好多血亲也得到赏赐提拔。

几家欢喜几家愁。长公主一家全都记住了卫子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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