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惊讶的看着萧漓儿,“你要走?”
萧漓儿有些气馁的嘀咕了两声:“该死的燕十三……自从遇上了他……连走个夜路都会绊倒。”她胡乱捧着一捧首饰起了身,随意的嗯了一声:“是啊,我再不走,迟早被他们发现。”
“那……你这是?”雪衣目光落在那堆首饰上。
萧漓儿目光闪烁着,脸色有些悻悻的,“这总兵府这么大,不缺金银财宝,被我拿走一点,总兵府照样有饭吃啦。”
“你真的,要一直流浪在外吗?”
萧漓儿偏头瞪了雪衣一眼:“呐,我见你还算是个好人,所以才信任你跟了你来的,你可不准出卖我,我说过了,死也不再踏入相府半步!”
“你当然不能回相国府,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你要回的,是东匪帮。”夜空里,陡然传出一把男音,雪衣循声一扫,院子里却不见人影,萧漓儿倒是被这突然而来的声音震得一抖,手里的包袱又滚到了地上。
萧漓儿胸膛上下起伏,脸色煞白,气得两眼直要瞪了出来,猛一叉腰,怒喝:“燕十三、好好的人不做,你总爱玩这招神出鬼没,姑奶奶可不是被吓大的,你堂堂一帮之主,欺负一个弱女子,你、你算什么男人!”
只听夜色里传来一声低低的笑意:“漓儿,我是不是男人你还不清楚,怎么今日你肯承认我是一帮之主了,而不是土匪头子?”
萧漓儿嘴角一阵抽搐,脸色霎时间红白交错,气得头顶直冒青烟:“你爱玩,你慢慢玩,有种的最好藏一晚上别出来,我还得赶路,不奉陪!”说完便跨步走了出去。
只听半空一阵疾风掠动,雪衣伸手将走出两步的萧漓儿拽了回来。
而萧漓儿刚才所站的地方赫然插了一排的木棍,皆是树上的枝桠,竟直直的没入地面,挡住了前路。
一道身影掠动,下一刻那燕十三已站在她们眼前。
院子里起了你动,下人们都喊着有贼人闯进了府中,灯笼火把家丁等等不一会挤满了院子,歌文道匆匆赶来。
“是何人如此大胆,敢私闯我总兵府!”
萧漓儿指着燕十三,又指着一地的首饰嚷道:“大人,不用问了,您没看见这一地的财宝,还不快快将这贼人拿下,速速送官府严办!”
燕十三镇定自若的立在那,全然将那些人当成了透明,而是笑看着萧漓儿:“漓儿,你如此心疼为夫,为夫该如何奖赏你才好,原来你喜爱金银财宝,那不如为夫把她挟持了,咱们拿她去向当今的摄政王要一车的金银财宝回来,你说可好?”说完,目光看向一旁的雪衣。
萧漓儿狠狠一咬牙,“燕十三,绑架女人勒索钱财的事你也干得出来,你还真是土匪!”
“为了你,为夫当强盗也甘愿。”燕十三定定的盯着萧漓儿。
歌文道一声令下,总兵府的打手和家丁都围了上来,燕十三站在那没动,忽然从屋檐上又飞下来几人,正是白天遇见的那三名男子,三人挡在燕十三跟前。
总兵府的那些家丁哪里是这几人的对手,不一会全都打得趴下。
“漓儿,过来,跟我走。”燕十三对着萧漓儿伸出一手,萧漓儿早知道总兵府的这群人根本拦不下燕十三,可又不甘就这么跟他走了,“漓儿,别让我为难,否则他们今晚都得死。”
萧漓儿气结,知道这混蛋说得出做得到,盯着燕十三道了声:“你别为难他们,我跟你走便是。”她吸了吸鼻子,转身走到雪衣跟前,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是个精致的平安符。
她把平安符递给雪衣,道:“谢谢你,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肯不肯答应。”
雪衣看了一眼那平安符,道:“姑娘请说。”
“你是上官重莲的婶婶,如果他从战场回来了,帮我把这个交给他,这是我亲手做的,你给他,他会明白的。”
雪衣接下平安符,“姑娘为何不等日后亲手交给他?”
萧漓儿嘴角牵动一抹苦涩的笑容,道:“不了,我已经没有资格再见他,只希望他平安就好。”
“那好,我既收下了,一定代你交给他。”雪衣的话才落,忽然一道疾风掠过,手里的平安符已然被燕十三凌空夺下,那平安符抛向半空,他手中长剑轻舞,平安符顷刻间成了碎片,“漓儿,你是我的妻子,却当着为夫的面私下对别的男子相赠情物,你可知伤了我的心。”
萧漓儿眼中只有惊怒,晶莹的泪水涌了上来,狠狠一咬牙,抽出腰中皮鞭,凌空一声脆响挥向燕十三。
“混蛋!”
燕十三没有动手,而是身形避闪开,萧漓儿抽了几十鞭子也没能够到他半分,内心更觉又气又愤,忽然停下将鞭子一摔,咬唇看着地上碎成一块块的平安符。
听闻上官重莲战场身负重伤的消息,她偷偷学了好几个月,被针扎了无数次才绣出来的,只是希望上官重莲带着它,能在战场杀敌的时候保佑他平安。
隐忍的泪没能忍住,滚落一颗跌出眼角,一双手臂将她搂到身前,她反身一巴掌,燕十三的脸庞上顿时浮现五个手指印。他脸色依旧,目光里深邃而柔情,却让人感觉冷意十足,他伸手抚她的脸颊,擦掉泪痕,“气消了么,跟我回家。”
一旁,受了点伤的歌文道始终未能明白眼前的状况,阿碧上前一步,想要帮帮萧漓儿,雪衣伸手拦下,“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没用的。”一群人,眼看着燕十三带着萧漓儿离开了总兵府。
歌文道上来,不解的问道:“那女子,不是你丫鬟?”
雪衣摇了摇头:“她是当朝相国的女儿,萧漓儿。”
歌文道一惊,“什么,她,她是相国的女儿!”
“二叔,还得麻烦你派人通知相国府,再另派人送信到端王府,就说萧家小姐被东匪帮的人带走了。”
歌文道更是惊讶:“你是说,刚才那几人是东匪帮的人?”
雪衣点了点头:“那穿白衣的男子应该就是他们的大当家了。”歌文道听后连忙派了两路下人前去通报。
别宫,御花园亭子里。
静谧的夜色下,站立着两道身影。
“师弟,你真的打算什么也不做?”南宫明夜看着轮椅上的上官凤澜,“万一她真有那能耐,你别告诉我,你准备坐在这,等着你的江山被她倾覆了。”
上官凤澜头未抬,静静把玩着手中玉扳指,“我从不怀疑她的聪慧和能力。”
南宫明夜沉默了一会,道:“你不告诉她真相,除了为一年前的报复而愧疚,除了不想让她知道她母妃所做的一切,我想并不止这些,你还怕,你怕她知道了一切,知道了你就是她曾经所爱的人,你无法以现在的模样面对她,我说的,可有错?”
上官凤澜沉默着,没有回答。
南宫明夜接着道:“你想过没有,倘或有一天她知道了一切,倘或她忆起了所有,我想以她这样坚贞善良的性子,她就算不发疯,也会痛苦到极点。她会发现,原来这一切都是她母妃所害,原来你的报复是情有可原,而她的报复却是在你的纵容之下,是你让她变得可笑,可悲,可怜,我想,除了痛不欲生,后悔不迭之外,我想象不出她还会有什么感觉。”
“她不会知道,永远不会。”
“若万一有一天她知道了又当如何?”
面具下,声音沙哑暗沉得吓人:“没有万一!”他推着轮椅转身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