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一会,说:“阿玛奴,这是不可能的,你和江山,本王都要。”
她扯开一抹自嘲的笑,“如果是那个女子,是苏姑麻对你这样说,你大概就会答应了吧。”
“苏姑麻是西夷国人。”
“我知道!”她忽然抬起头直视他,嘴角渐渐漾开一抹笑:“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只是个替代品而已,不过我还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今晚我不想与你吵架,我想……我,我做了几道小菜,你想尝吗,这是我在道观跟皇姑学会的手艺。”
“哦?”他掀起一边唇,揽着她的腰肢走回临时搭建的牙帐,牙帐里摆好了酒菜。
“尝尝,这是东陵有名的小吃,烧茨蘑,也是我最爱吃的小菜,我娘的手艺也很棒,只是那时在景王府,我是个被众人宠在手心里的郡主,从来没有想过为衣食烦忧,直到……”说到后面声音已有些哽塞,耶律楚天尝了一口,“比本王想象中要好吃。”
她又扯开一抹笑,端了两杯酒,“这是东陵的青河酒,虽然没有你们西夷国的酒烈,但却后劲十足,可是会醉人的。”
耶律楚天接了酒杯,定定将上官珠珠望着,“你想通了,要跟本王回西夷?”
“我有选择吗,我的心早已经背叛了东陵,来,我敬王爷一杯。”她把酒举高,相邀他同饮,他举起酒杯缓缓递在嘴边,她潸然一笑,就着那杯子仰头一口喝下,只是那酒未入喉,耶律楚天猛然一掌劈在她心口,那杯酒尽数被吐了出来。
他一手端着那杯酒,一手把剧烈咳嗽的上官珠珠带向胸前,目光如炬,淬了满满的冷冽在眼底:“你为了东陵,连命都不要了,就这么想要本王死!”
她痛哭着,望着他的视线早已模糊,“我无法忍心杀你,可我又不能眼看着你毁了东陵,我只有同你一起死了,才能阻止你的侵略。”
他的笑忽而刻薄起来,随意的漫不经心,却又冰冷刺骨,“阿玛奴,你太让本王失望了,今晚的事本王不予计较,若再犯,本王会废了云娃一双腿,剥皮削骨的滋味,你尽管想象一下!”他噙着笑,在她面前倒了那杯毒酒,摔开帘子大步迈出牙帐,牙帐外传来冰冷的命令:“从现在起严加看管,若有半点闪失,你们提头来见!”
帐外一干侍卫和侍女吓得胆战心惊。
牙帐内,上官珠珠绝望的哭倒在地。
西夷四十万大军留守,耶律楚天所率的十万精锐骑兵如破竹之势强势追来。
两天两夜的追赶,东陵军队被逼得无处可逃。
会稽山下,耶律楚天所率的十万骑兵举着蜿蜒的火把,浩浩荡荡像星子缀满了山谷,会稽山上黯淡无光,丛林茂盛,道路曲折。
“王爷,这处地形颇为复杂,还是待天亮再追较为妥当。”冷云凝望层峦叠嶂的会稽山,不由的说道。
耶律楚天迟疑了一会,又忖思了一番,“不必了,东陵军队本就所剩无几,这些残兵累马,早已军心溃散,如一团散沙,即便山上有埋伏,本王这十万大军也能将他们扫平了!”
冷云还欲再劝,一旁的其他将军纷纷附和耶律楚天的意思。
耶律楚天扬了扬手,“下令全军进攻,攻下会稽山,活捉东陵皇帝!”
冗长的号角齐鸣,响彻山谷……
铮铮的铁骑滚滚如洪水汹涌而来……
当耶律楚天的十万骑兵追上会稽山,冷云亦步亦趋紧护在耶律楚天身旁,对这会稽山的情形升起一丝警觉心,“王爷,好像有点不对劲?”
耶律楚天才方察觉出有些不妥,顿时,那鬼影风吹的会稽山上四面传来无数的锣玻铜鼓声……咚咚咚!的巨响带起一长串冗长的号角声,浑厚熊然从四面八方震地而起……成千上万的呐喊声乍然哄散开……那一浪高过一浪的杀伐声像是潮水滚滚将这十万精骑兵围拢得如铁桶一般,十万骑兵顿时人仰马翻!
呲啦呲啦!
劈啪劈啪!
风声里刮来一阵阵滚滚浓烟,那熊熊的烈火就着火势顷刻间将这干燥的深林烧为一片汪洋火海……猩红的火光山呼海啸般吞灭而来!
那十万骑兵欲图冲出重围,可火势迅猛急速,被周围山头阵阵的铜鼓声震得早已自乱阵脚的西夷兵马乱成了一团散沙,只听各个山头摇晃着无数的旌旗,哪里只几万的残兵累马?
“王爷,你带着亲骑卫先行离开,属下和冷将军垫后!”
玄武此时也后悔莫及,一时轻敌,竟不料中了东陵人的陷阱!
“王爷!王爷!启禀王爷……东陵有二十万将士将我们团团包围,属下还打探到,北苍国太子暗中领了十万大军相助,断了我军的退路!我军此刻腹背受敌,困于火海,无处逃生!”报兵匆匆来报,冲天的火海将整个会稽山照得像是个巨大的熔炉,在这寒风的吹鼓下顷刻间吞噬一切干柴,烈火蒸蒸直上,直烧红了泰半的夜空,红光的光芒只怕是上百里外的郡城都能瞧得见这冲天的火光,和那滚滚的青烟,还有万千震地而起的杀伐声!
被火烧伤的将士成千百计,就着野地哀嚎滚下山壕,如雨的利箭划破夜空……嗖嗖嗖!哗哗哗!嘭一声巨响,每一箭都射入西夷军队,玄铁箭头在火光下闪着银色寒芒!
“冷云,下令全军,跟随本王杀出血路,迅速撤出会稽山!”
耶律楚天调转马头,惊马抬腿仰头长鸣……踢踏的军队以龙卷风般的姿态冲下会稽山,欲图杀出一条缺口!
熟知,雪衣率领成千上万的兵马侯在那。
当耶律楚天率军冲下山之际,只听周围百米内传出轰隆隆巨大的,如地动山摇的崩塌声,骁勇强大的雪原蛮军在面对这早已布置好的壕沟时也脆弱得不堪一击。
那一拨又一拨的兵马沸腾着,前仆后继的冲进那十米深的巨大壕沟,如困兽般摔进了猎人的陷阱,无处可逃!
只有耶律楚天和冷云等几百最精锐的骑兵踏着翻仰的军队冲出壕沟,但这一番奔逃,每一个人都受了不小的伤。
此时,雪衣下令擂动响鼓,冗长的号角齐鸣,烽烟四起。
几万兵马在她手中的旌旗指挥下摆出一道迷宫般的阵形,将耶律楚天这剩下的不到一千兵马围得水泄不通,插翅难飞!
东陵皇帝的马车载着上官弘宇驱策上阵前,龙青天,袁忠,南宫明夜,还有燕十三等随后驱马融入阵形里,各个手持兵器,意图将耶律楚天等将领一举拿下!
“定南王爷,中原有句话叫做……骄兵必败。王爷今日输在轻敌两字上。”雪衣立在战车上,一身银色铠甲英姿飒爽,傲然睇看西夷败军,那倾城绝美的容貌,生生折倒一干西夷将士。
耶律楚天浑身浴血,火光印着他溅满血渍的脸,他反倒笑了起来:“本王轻视的并非东陵军队,而只是你纳兰雪衣一人而已,本王倒是真有些后悔,当日将你捉到西夷兵营之时,没有痛快将你杀了,或许,这幽云十二郡早已是本王囊中之物!”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雪衣冷淡的回到。
耶律楚天笑得越加张扬,一双眼睛充满着血丝,忖着脸上那道刀疤,十分骇人:“现在说这话,还尚且早了些!”说罢,他将食指弯曲放入口中,吹出几声嘹亮诡异的口哨,印着远处会稽山冲天的火光,热浪卷着山头热风将他浴血的袍子吹得呲啦啦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