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茧甩了甩头，努力地忽视了这两个人的提醒。对于这个祝婉儿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而对于筱樊，他也从一开始就有所戒心。
“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人把整个林海市都当做了一个大型的试验场！”
“你在开玩笑吧？把整个林海市当做试验场，这要进行的试验的规格我现在看到了，但是难道就没有人发觉和阻止吗？比如说第零局什么的。”
白茧有意无意地提到了第零局，他觉得这个鸭舌帽不可能不知道第零局的存在，同时也是要确定一下，第零局对于这个鸭舌帽正在做的实验是怎么对待的。结果，鸭舌帽冷笑了一下，说出了一个让白茧惊讶的消息：
“第零局？这事情不就是第零局做出来的吗？”
“你说什么？”
白茧吃了一惊，不过却并没有特别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至少白茧没有那个立场去否定这个事实。之前发生的很多事情都指向了第零局，很自然就会让人联想到第零局就是幕后黑手。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白茧却又对自己这样的推断产生了怀疑。
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一个目标，这也会产生对人思维的误导。这一切实在是太巧合了，以至于白茧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什么人误导了思维。
边上有空着的椅子，白茧一下子就坐了下来。突然，他想到了钟天泽，虽说他到底想做什么白茧还不知道，不过至少目前看来他还需要利用白茧，没有和他翻脸的打算。
白茧有点担心，钟天泽这次回去第零局会不会是狼入虎口。他隐瞒身份躲在第零局肯定是有自己的目的，这个目的和第零局有关，而且不能被第零局知道，所以他应该不会是第零局的人。然后如果按照鸭舌帽所说的话，他这次回去着手这件事，可能会有危险。
“那有什么证据？而且你为什么会说自己是在拯救世界？”
“证据我没有，至于我在这里做什么，之前不是和你们说过了吗？”
“别开玩笑了，你明明是想改造我们的身体吧。”
看到鸭舌帽居然还在睁着眼睛说瞎话，白茧马上就不开心了，不爽地质问了一句。可是鸭舌帽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然后说道：
“看事情要看本质。”
他又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然后在弹出来的密码输入框里面打了一串字符，把一个窗口调了出来。
“这就是那些人现在的样子，毫无疑问他们的身体被改造了，而这就是你觉得我们正在做的事情。”
“你是说他们的身体真的被改造了，可是为什么他们没有发现，我也没发现自己有什么问题？”
白茧都快到爆发的边缘了，这鸭舌帽简直是说谎不打草稿，如果他再不肯说实话，白茧不介意跟他拼一拼了。鸭舌帽看了他一眼，自然也感觉到了他的想法，不过他还是不慌不忙地说道：
“他们没发现，那是因为他们的意识被欺骗了，只能看到和感受到别人设定好的东西。”
“那我为什么看不到自己的真实状态，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刚才说的那套对我应该没什么效果。”
虽然白茧并不觉得自己能够看穿鸭舌帽所说的这种欺骗，不过筱樊和莉忒不可能看不出来吧？就算筱樊会因为一些原因不告诉他，莉忒应该不会啊！
“是嘛……不过也无所谓了，因为你的身体真的是正常的！”
鸭舌帽有些吃惊地看了白茧一眼，然后在电脑上打开了白茧身体的扫描报告。除了图片，底下还有一行解释，意思是这个身体处于正常状态。
“你是说，我的身体是正常的，所以我发现不了，因为根本没什么可发现的？”
白茧不禁有些茫然了，不得不说这个鸭舌帽说的话一环扣一环，在逻辑上没什么问题，如果能够提供一些辅助性的证据的话，白茧觉得自己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不过现在他还是保留了一些戒心的，毕竟刚才自己确确实实差点被进行了实验。鸭舌帽知道白茧在想什么一样，于是继续说道：
“哦们确实在进行试验，只不过我们做的是和他们曾经经历过的完全相反的事情，虽然过程是相似的，但是其实是起了一个还原的效果，至于你，我看到你的身体是正常状态之后，这不赶紧过来想阻止继续试验嘛？结果你就自己出来了。”
“那，你们不是在和第零局对着干？怎么还这么明目张胆啊？”
“哪有明目张胆？要不是这次第零局的欺骗措施的一环突然失效了，我们还在悄悄地进行地下工作呢。”
“那……”
白茧还想继续发问，结果他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忽然响了起来。之前他把手机的静音状态关了，只不过没有信号，而现在这里似乎有信号，结果很快就有电话打了进来。
拿出手机，虽然是个陌生的号码，白茧还是往旁边稍微回避了一下，然后接听了。
“白茧！你在哪里？”
曹宇凡火急火燎的声音一下子传了过来，白茧一愣，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现在的位置，结果曹宇凡就自己往下说了：
“不管你在哪里，赶紧想个办法离开林海市！”
“离开林海市？为什么？”
“第零局要找你麻烦！说你不仅杀了第零局成员，而且还破坏了第零局的工作！”
白茧一听，立马转过头看向了那个鸭舌帽，然后问道：
“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知道！只不过有点复杂没办法说清楚，总之整个第零局都快炸开锅了，这个计划对他们很重要，而且进行了很久了！”
“好吧，我会尽快离开的……”
答应下来后，两个人也没有再多说话，电话直接就被挂掉了。曹宇凡应该是背着第零局给自己打的电话，所以白茧也不想给他惹麻烦。
“也许我知道该相信谁了。”
对着鸭舌帽苦笑了一下，白茧看向了显示屏上显示着的自己的身体扫描图。鸭舌帽回报以淡淡地微笑，伸出了右手。白茧同样伸出手，和他握在了一起。
虽然对鸭舌帽所说的话并不完全相信，但是很明显关于第零局的部分应该和事实八九不离十。白茧现在也不可能离开这个地下室了，第零局很明显在搜捕他，他也没那个能力去和第零局正面交锋。
所以最后，他跟鸭舌帽提了一个要求，希望他能用自己的渠道把他送走。鸭舌帽直接答应了下来，于是现在，白茧穿着便装，带着墨镜和脑子，站在了林海市客运站的门口。
“我果然还是觉得你们实在是太明目张胆了。”
白茧本来还以为这个鸭舌帽所谓的专用渠道是什么呢，结果就是把他送到了客运站。
鸭舌帽淡淡一笑，然后说道：
“越是看起来危险，其实就越是安全。”
白茧觉得这个理论还是有点道理的，于是点了点头。他选择的目的地是新华市，毕竟除了林海市，他唯一还有点熟悉的就是新华市了。而且他去了新华市之后，打算去欧阳珊珊和董萱仪那里去碰碰运气，最好还能去简弈村看看。
说句实话，白茧对于这个客运站居然还能正常投入使用的事实感到相当惊讶。抬起头可以直接看到天空，而原本用来遮风挡雨的那个天花板的一半已经摔落在了地上。
不过即便如此，乘客依旧络绎不绝。大家尽量坐在避开可能会有危险的位置的座位上，等待着检票窗口通报上车。而似乎是电力供给出现问题，或者是设备故障的原因，检票员完全是在人工靠嗓子播报。
“你也不用太担心，第零局现在的注意力明显被放在了别的地方，而我们组织也经常通过这种方法运输人员，所以他们就算查也顶多查到我们的头上。事实上我们两方对着干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也不至于为了这种小事而派出多少人马，相信你应该可以解决的。”
鸭舌帽拍了拍白茧的肩膀，让他保持淡定，不要人家还没查到他的身上，他自己就暴露了。白茧无奈地叹了口气，接受了他的这个说法。想到自己居然被迫要背井离乡，他就忍不住一阵唏嘘。
“前往林海市旅客现在检票上车！”
“祝你好运吧。”
通知检票的声音在两人前方响起，鸭舌帽又拍了拍白茧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转身离开了。看着鸭舌帽的身影消失在客运站的入口，白茧挤着熙攘的人群，把手里的票递给了那个检票员。那检票员看也不看白茧，拿过车票把副票撕了下来之后就换给了白茧，然后不耐烦地让他赶紧走。
白茧也没有多在意，因为时间仓促他也没有来得及回家拿什么行李，还好他也没什么可以拿的，反正到了新华市之后东西可以再买，就是钱没什么着落。
找到挂着林海市通往新华市牌子的大巴后，白茧空身一人走了上去，找到自己的座位就坐了下来。
一瞬间，他忽然对身旁空着的位置有些期待，心想如果这是个美女该多好，就算他没有搭讪的勇气，至少还可以饱饱眼福啊！
下一刻，白茧就自嘲地笑了笑，他现在可是在逃命啊，居然还有心思去想这种事情，他也是挺佩服自己的。不过不知道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呼唤还是怎么着，从车的最前面居然真的缓缓走上来一个披着头发的美女，而且她看了看手里的票之后居然真的走到了白茧的身边，然后坐了下来。
白茧感觉自己的心跳有点加速，虽然他最近接触的美女也不少了，但是这个东西是看不腻的啊！而且他遇上的大多都是十八九岁的学生，而现在坐在他身边的这个很明显已经二十出头了。
别看年龄差距不是很大，但是这就像是大学生和高中生表现出来的气质是天差地别的，身边这个美女给白茧的第一印象也和他之前认识的那些人不大一样。
“你好呀？”
正在白茧自顾自地分析着这个问题的时候，那个美女把自己的包放好后居然主动回过头跟他打了个招呼。白茧一愣，然后才赶紧回答道：
“你好……”
“我叫林涕涟，你叫什么啊？”
因为紧张加害羞，白茧已经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两个人只是问一句答一句这样的状态。但是林涕涟也不介意，还真的跟白茧就这么一问一答地聊了起来。当然因为只是单纯地闲聊，所以她的话题都相当琐碎，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白茧也因此逐渐平静了下来，慢慢适应了跟她对话之后，两个人之间总算可以说是正常地在聊天了。
“林海市的情况也是挺惨的，虽然我不是林海本地人，但是怎么说也在这里上过学。”
“你在林海上学？是大学吗？”
林涕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有些伤感的表情。因为林海市出现的巨大问题，大学已经彻底瘫痪了，而事实上除了高中这个系统还在正常运转之外，其他所有的学校全部放假了。
而像林涕涟这种大学生，现在自然也是要赶紧回家的了，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城市究竟还会发生什么事。
“对了，你好像还是个高中生吧？是为了什么要去新华啊？”
白茧满头黑线，自己看起来就这么像是高中生吗，居然能被一眼看出来！不过他还是回答道：
“我要去新华市投靠亲戚，因为之前的灾难，我的父母不放心我，但是他们自己又离不开，所以让我一个人去新华市了。”
“啊？你这父母哪里是不放心你，明明是太胆大了吧。”
林涕涟不仅一阵感慨，这要是她的父母胆子有这么大，那她肯定得开心死。白茧对此只能苦笑了，这压根就是他编出来的，管他合不合逻辑，只要暂时能说通就好了。
“那，你的父母为什么不能离开呢？”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白茧摊了摊手，回避了这个问题。林涕涟看了他一眼，也没有继续追问。不过当她下意识地把头转向窗外的时候，她的眼睛突然瞪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