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倾颜门口,有一道垂花门。
而垂花门外,则是连接西侧一众宫殿的长廊。
白落如今贵为皇贵妃,依照礼数,怜贵妃要将白落送出长廊。但出了垂花门后,白落就让怜贵妃不必送了。
毕竟,静安倾颜内,还有很多秀女等着她的回去。
怜贵妃心中有数,没有强行要送白落。过了垂花门后,就与白落分别,返回静安倾颜。
今日的这一轮挑选,本该是有三位宫妃参与的。怎奈韵妃昨日便说,染了风寒。太后下了旨意,让她不必参与。
而今日,白落在众人期盼中,倒是来了。
不过也就露了露脸,啥都没做,就走了。
怜贵妃心里,倒是知道些端倪,心里也暗暗欢喜。
但静安倾颜内等着诸多秀女,岂能参透宫中的那些门门道道。在得了一些小道消息后,见怜贵妃久久没回来,不由妄自议论起来。
“哎,你们知道么。听说今日,本来是要有三位娘娘来的。却不知道,怎么就剩下了怜贵妃一位。”率先说话的秀女,穿着一身水绿色的宫装。梳着青云发,斜斜别着一根碧色翡翠簪子。
整个人看起来,好似山林间跑出来的精灵,连声音也娇俏可人。
“听说了。”水绿色宫装秀女话一落,立马有穿着浅蓝色宫装的秀女,接过她的话来,“韵妃娘娘跟那皇贵妃娘娘,还真是好生的奇怪。照理说,这样的场合,她们不是更应该参加不是。”
仿佛在嘲笑浅蓝色宫装秀女的天真,又一粉色宫装的秀女,“扑哧”一声,低低笑了出来,“如此看来,韵妃跟皇贵妃的心胸似乎没有咱们想象中的那般宽广呢。只怕是见着咱们不舒坦,索性来个眼不见为净。这陛下只有一个,如今有了咱们这些人入宫来。日后势必是要分走她们的恩宠的,她们自然见不得……”
弯弯的柳眉用浓黑的炭笔描开,蜿蜒直入云鬓。一双清眸,似秋水剪瞳,漾着晶莹剔透的光,光线在脸上晕开。那是自视为是的倨傲。
粉色宫装的秀女还想说什么,来不及回头,已经听见一声轻微的咳嗽声,“咳咳咳!”
被咳嗽声惊动,众秀女皆是转过头。见着前去送白落的怜贵妃,已然回到殿中来。
粉色宫装秀女,花容瞬间失色,也不知道怜贵妃听去了多少。匆忙只能跪在地上,给怜贵妃见礼,“奴婢给怜贵妃请安!”
臣眸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跟前的女子。怜贵妃的目光稍微沉了沉,敛过几许难以琢磨的算计后,亲自屈身下去,将女子扶了起来,“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听的怜贵妃如此一问,女子越发的惊慌,声音隐约有些颤抖。良久,才是低下头,颤颤的答,“奴婢寒影,兵部侍郎寒进之女。”
一听完女子所言,怜贵妃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沉了下来。又不能有所表露。
心里,早将跟前的寒影,从头到脚骂了一番。
想他们寒家如此名门,怎么就出了寒影这么一个笨蛋。
这样的地方,也敢妄自议论。
而后,怜贵妃想了想,反而是展眉笑了笑,“你刚刚说这话,虽然算不得什么大事。若是让有心之人听去,只怕你这小命,都难以保住。”
“奴婢该死,娘娘饶命。”被怜贵妃轻飘飘一唬,寒影即刻跪了下来。
连同刚刚一同私下议论的两个秀女,也一并跪了下来。
看着跟前的三人,惊慌失色的模样,怜贵妃倒是不与她们为难。轻轻拂了拂手,就让他们起来,“都起来吧。这事儿,本宫不跟你们追究了,但是日后,你们自己可也得多留心。这可是宫里,岂是你们在自家的府邸,任由性子胡闹。你们回去之后,跟各自的姑姑好好学习宫中礼仪,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好好的记清楚。”
“是,奴婢一定谨记贵妃娘娘教诲。”见怜贵妃无心计较,三人急忙一同跪了下来,给怜贵妃磕头。
也不愿意跟她们过多的纠缠,怜贵妃直接让她们起身。继续了选秀的事宜。
其实,怜贵妃心里也清楚,这所谓的选秀。早已经定好了结果的,所谓的挑选,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心中想着,怜贵妃的目光早就望一群秀女中,最为端庄跟文雅的三人看去。
分别是左相朴良的孙女朴萱雅,朴萱槿,还有兵部尚书的嫡长女叶云筱。
看着三人颜色着实的不凡,怜贵妃的心中,忍不住一发苦涩。
终于在怜贵妃的煎熬中,这一轮挑选,落下帷幕。
众秀女在送走怜贵妃后,纷纷回到自己房中。
想起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忍不住又窃窃私语起来。
“宫中最为尊贵的三位娘娘,咱们都见了两位。娘娘就是娘娘,那气度一看,就与咱们不同。”从白天的事情里学了乖,秀女们不敢再讨论三妃的不是,而是捡着好说。
“可不是么。”又有一人接话道,“特别是怜贵妃娘娘,好温柔。若是旁人,寒影他们犯了这样大的事情,早就遣出宫去了。哪里还能留下来。
这话题一挑起来,众人顿时都念起怜贵妃的好来。
觉得怜贵妃人美心善,没有刻意的去刁难她们这群秀女。
顿时,一群人对于明天又充满了希望。
与聊天的秀女们不同,叶云筱尽管没有离去,也很认真的听着秀女们说的话。但她的心思,并没有放在秀女们的谈话上。
在叶云筱细细沉思的的时候,忽然又听见有人说道,“不过,听说那位皇贵妃可是跟死去的皇后娘娘长的一模一样。所以陛下,甚至不顾太后的反对,硬是将她封为皇贵妃呢。“那说话的秀女,也真是口无遮拦。
话一出来,立马被别的秀女瞪了一眼。
“你不想活了,还敢私自议论这些事情。”
到底还是单纯的一群少女,什么也没说,吐了吐舌头。就各自回房了。
看着散去的人群,叶云筱也回到自己房中。
她的教导姑姑,乃是她的父亲兵部尚书叶林东特意安排给她的。
合上门后,叶云筱才是与她的教导姑姑林姑姑道,“姑姑,父亲那边,可是什么意思?”
听到叶云筱的问话,林姑姑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递到叶云筱的手里。
接过纸条后,叶云筱看了几眼,沉笃的脸色,缓慢的变化出微微的笑意来。不时点了点头,“父亲,真是英明。”说完,拿着纸条走到宫灯边缘,放到火光里头,将纸条烧的干净。才是走过去,让林姑姑附耳过来,轻声叮嘱着。
林姑姑会意,点了点头,立马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