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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空空劫(1)

薜松本不是江湖中人,但却被种种原因逼入了江湖。

那一年,薜松二十岁。一个天气晴好的日子里,他和父母一起在自家那几亩官道旁的田里锄地。晌午时,一位过路的中年汉子上前来向他们打听道路,薜松好心给中年汉子指明了道路,想不到中年汉子一见到薜松就赞叹不已:“这位小兄弟骨骼精奇,可真是一位难得的练武料子,不如跟我一起学武吧?”可薜松不喜欢江湖中的打打杀杀,他婉言谢绝了汉子的好意。

中年汉子见他不为所动,只得念念不舍地离开了,临走前,他对薜松的父母说:“可惜了,要不这孩子不出三年,定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薜松只当这人是疯子,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谁知父母听了这话却开始有了心事,常常背着薜松嘀咕着什么。没想到这事传到了本村的一个地主恶霸耳朵里,这恶霸却是个武术痴子,学了几年武功便自以为天下无敌,当恶霸听说有人夸薜松是难得的练武料子,便心生妒意,他借口圈地,强行把薜松家的田地占了去。父母不依,上门与恶霸理论,不想被恶霸一顿毒打,回来后不久就相继抑郁而终。薜松咽不下这一口气,发誓要为父母报仇雪恨,但 他几次持刀上门,均被恶霸打得遍体鳞伤给扔了出来。

当他第五次被恶霸打得体无完肤扔出门,痛苦地趴在地上挣扎时,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神秘的声音,那个声音告诉他,像他这样的穷人,要想报仇,只有得到“空空劫”才可能报仇有望。薜松忙追问 “空空劫”是什么,那神秘的声音却消失了,薜松四下望去,见四周围着不少看热闹的人,他不知道刚才和自己讲话的是谁。

薜松从此便记下了“空空劫”这个名字,他努力使自己坚强起来,等伤好了些,他便开始四处向人打听 “空空劫”。

原来这 “空空劫”是武林中至高的一种内功心法,只要有它在手,就算毫无武功基础的人,不到三五年,就能练成绝顶高手。但练这“空空劫”,是要看缘分的,很多人在得到它之后不久就疯了,传说武林中至今练成“空空劫”的人只有两人:一人是少林的无心大师,另一人是大魔头江绍,这二人先后练成了“空空劫”,成为了绝世高手,但之后这二人便一个看破红尘,遁入空门,成了人人敬仰的一代大师;另一个却魔性大发,从此杀人如麻,成为人人憎恨的大魔头。

后来,在武林中人的强烈请求下,无心大师才同意去讨伐大魔头江绍,两人约在绝命岩顶上,大战了三天三夜,最后同归于尽,听说无心大师死时满嘴是血,一脸凶相,相反那魔头江绍却双手合十,坐化而去。

两人怪异的死相,让武林中人诧异不已,一时间,武林中人谈“空空劫”色变。但是为了能够练成绝世高手,江湖中人无一不想将“空空劫”据为己有,只可惜由于种种原因,此后二十年,江湖中再无人练成“空空劫”。

薜松听了这些传闻后,毫不犹豫地说要去找“空空劫”,好练成了回来报仇。听说他要找“空空劫”,不少人劝他打消这个念头,但薜松已打定了主意,不找到“空空劫”绝不罢休。几经辗转,薜松打听到“空空劫”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天山雪窟中,他立刻背起行李向天山方向出发了。赶了九九八十一天的路,薜松终于爬上了天山,来到了天山雪窟,见到了雪窟的主人吴天鹏,向他道明了来意。吴天鹏是个相貌和善之人,作书生打扮,摇着一把金丝折扇,薜松见了这吴天鹏总觉得有些面熟,可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

吴天鹏得知薜松的来意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不禁哈哈大笑,问道:“当日你在田间劳作,我有意收你为徒,可你一再推诿,今日轮到你有求于我,可我却对你失去了兴趣。想当年无心大师和江绍不过向秘笈的前主人借阅一年,便奉送了黄金千两,请问你拿什么来孝敬我?”

薜松这才想起这吴天鹏正是当日向自己打听道路的汉子,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破烂一般的衣服,咬咬牙说:“倘若我练成了‘空空劫’并得已报仇,以后我便甘愿为奴,从此听候先生差遣。”吴天鹏闻言又一笑,说:“哈哈,刚才不过是吴某的玩笑话,我不收你是因为时机还没到。因为你的眼神里充满了仇恨,被仇恨左右的人,是不适合去练‘空空劫’的。不如这样吧,我有一个朋友就住下不远的山下,我写封书信给他们,你就留在他那里小住一段,如果两年后,你仍然坚持要练‘空空劫’,我就成全你!”

薜松虽然觉得两年时间有点长,不过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只好拿了吴天鹏的书信,转身下了山,临下山时,薜松忽然想起了什么,向吴天鹏问:“既然‘空空劫’的内功心法如此精妙,吴先生为什么自已不去练它?”吴天鹏又一笑:“ ‘空空劫’不是人人练得,首先要求练武者一无所有,而我却有一位故人让我牵挂,我又怎么丢得下?”

原来如此,但不知这吴先生的故人会是谁呢?薜松一路想着心思,一路下山去找到了吴天鹏的朋友家。这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宅院,高墙大院的,薜松敲了半天才敲开门,门房把信交了进去,让他先等着。等了半天,里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很快,大宅门打开了,里面涌出来一大群人,竟是一群奴仆簇拥着两位华服老人,那两位老人远远看见了薜松,便哭喊道:“儿啊!我们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薜松心中疑惑,他向左右一看,见前后并无他人,便说:“老人家,你们认错人了吧?”

可话未落音,那位老夫人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失声痛哭,说是十八年路过金家庄时,遭遇仇家追杀,不得已将只有两岁的他送给了一户薜姓农户的家里,今日总算亲人相逢了。

薜松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一时倒也吃不准她说得是不是真的,因为从小到大,他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而且父母也从未向他说过什么。正在薜松疑惑间,那老翁向他举起手中的书信,他接过一看,原来是吴天鹏写给老人的,说他们十八前年失散的儿子,今天会持信上门认亲。

这时,老翁又说:“儿啊,你确实是我们的亲生孩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左脚之上,应该有一颗黑痣……十八年来,为了找你,我和你母亲的眼泪都快哭干了,去年,我重金托了天山雪窟的吴先生,想不到他这么快就找到你了!”

薜松这时好像开始明白一点了,他问道:“这么说,当日在田间,他并不是问路,而是想带我一起离开?后来我父母遇害,他又四处散布 ‘空空劫’的故事,把我骗到这里来,好让我主动上门与你们认亲?”

两位老人含笑点头,这时,薜松总算相信了自己的身世,他扑到两位老人跟前,与他们抱头痛哭……

薜松的亲生父亲姓蓝,是个富甲一方的商贾,薜松摇身一变,便从一个孤儿变成了父母双全的孩子,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忘了养父养母的仇恨,为了记住这仇恨,他在天山脚下为养父养母修筑了衣冠冢,常常祭拜。

一日,薜松正在家中喝闷酒,忽然有个黑影悄悄地潜入他的房间,将他酒杯一把夺去。薜松捉住对方的手一看,发现对方竟是个如花似玉的美少女,那少女被他捉住,正涨红了一张俏脸呢。薜松长这么大,还是如此近距离地看一个姑娘家,一阵阵钻进鼻孔里的香气不由让他心中一慌,连忙松开手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这时,只听到一阵笑声传来,是他父母过来了,他们告诉薜松:“这姑娘叫玉屏,是我们从小收养的孤女,要是你喜欢她,我们明天就为你们办喜事!”薜松似在梦中,又偷偷地看了玉屏一眼,恰逢玉屏也向他暗送秋波,他心中不禁一阵激荡……

数日后,父母为薜松和玉屏操办了婚事,婚后,这两人十分恩爱,小日子过得别提有多甜了。不久,父亲又花钱给他在衙门里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职位,先成家后立业,这让薜松感到很满足。

很快,两年就过去了,此时的薜松可谓是人生得意时,他每天在家尽享天伦,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是就在这一天,他却收到了吴天鹏的来信,吴天鹏在信中问薜松,已经到了约定的两年之期,他还要不要练“空空劫”了?

看了信,薜松倒觉得很意外——难道“空空劫”不是吴天鹏为了骗他来天山才编出来的故事?何况事隔两年,薜松已渐渐淡忘了“空空劫”这回事,因为早已买通了江湖中的一位剑客,将那个恶霸仇人杀死了。

因此,薜松决定今晚就回家写一封信给吴天鹏,告诉他自己现在已经不需要“空空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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