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多了一副碗筷,但欢笑和幸福却是成倍地增加了。
啸飞和陆海萍多了一个妹妹、圆圆多了一个姐姐、三宝多了一个聊天的对象,而对于苏芳来说不光是有了哥哥,还有了一个家。
“我从小就在日本人的孤儿院里长大。他们告诉我说我叫石井芳子,父母都被中国人害死了。等大一些的时候,就开始在日本人的学校里学习,后来就被招进岩井英一的‘同文学院’培训各种特工技能。为了便于在中国工作,我的名字也改叫苏芳,再后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苏芳向大家描述着她的经历,啸飞四个人虽唏嘘不已,但在这团圆的时候倒也没觉得过于难过。只是一想到日本人道貌岸然地欺骗苏芳,大家就心生寒意。
“日本人真是煞费苦心啊,从那么久之前就开始阴谋活动,对中国的孩子就开始下手了,他们这是要从根本上奴役我们的人民啊。苏芳因为是啸飞的妹妹才没有继续受日本人的蒙蔽,但我们不知道的那些人呢?还有多少个中国人从小就被他们改变成忠于日本的杀人工具了啊!”想到这些,陆海萍心中越发沉重。
被奴役和被压迫还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遗忘。陆海萍不敢想象如果日本侵略者在中国的大地上再停留十年、二十年会是什么样子。到那个时候会有多少人忘记了侵略?会有多少人心甘隋愿地被奴役?她恨不得立刻就把小日本鬼子全部赶出中国。
陆海萍这般忧心忡忡地想着的时候,啸飞在旁一直忙个不停。
他不停地往妹妹的碗里夹菜,似乎是要把这二十年的菜都夹给妹妹吃。有时碰到右手指的伤口还会剧烈地疼一阵,但这疼痛竞成了幸福的一部分。啸飞觉得这似乎是上天刻意安排的,要他失去一根手指才将妹妹还给他。所以他感激上苍,感激这根断指,甚至他还“感激”川口能活。
至于圆圆和苏芳,她俩早已经宛如一对久别重逢的闺中密友,亲昵地依偎在一旁聊得热火朝天了。
女人的审美变化很大。圆圆在一天之前还对苏芳横眉冷对,甚至是恨之入骨,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但是当得知苏芳是啸飞的妹妹以后立刻就变成了喜欢,觉得现在的苏芳不但身材好、模样俊,连声音都特别婉转动听。
苏芳也是如此。当得知这个叫圆圆的女孩子是哥哥的女朋友时,她开心得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不停地问圆圆关于啸飞的故事,因为从圆圆嘴里说出的都是添油加醋赞美的话。女人就是这样怪,明明知道是言过其实,但就是喜欢听。而苏芳也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吃醋,似乎在得知啸飞是他哥哥的那一瞬间,就把对啸飞的所有爱恋全部转化成浓浓的亲情了。
等到吃完了晚饭,家的气氛就更浓了,圆圆和苏芳拉着啸飞和三宝的手向卧室走去,看这样子这几个人要把这美好的感觉延续一晚上。
陆海萍自然也想参加进去,但她还是忍住了,因为按照规定每天晚上八点是必须要和上级进行电台联系的。
她本来想尽快完成例行任务,加入欢乐的海洋之中,但当收到一份电文以后,她的快乐消失了一大半。
“是不是有任务了?”当陆海萍回到房间的时候,三宝首先发现了她脸色的变化。
“是的,确实有一个新任务,而且还挺棘手的。”既然三宝问到了,陆海萍也就照直说起。“据可靠情报,日本华中派遣军副参谋长武腾章中将来到了上海,据说他是来治病调养。而这期间他还要制定出华中地区春季的大扫荡规划。我们这次的任务目标就是这份规划。这份规划书平时锁在武藤章卧室的保险柜内,除了武藤章以外任伺人都没有保险柜的钥匙,而且武藤章随身带着这把钥匙,日夜不离身上。”
“上级有没有初步的计划呢?按武藤章的职务以及他在上海的事宜来分析,日本特高科肯定会配备严格的保卫措施,我们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是很难接近的。”啸飞分析着。
“目前上级有两个方案。一个是利用武藤章去医院看病的机会下手,盗得他的钥匙。但这样还不行,我们还得想办法进入他的房间。第二个就是利用武藤章召开宴会、舞会的时候下手。这个时机应该最好的,因为可以方便进入他的卧室。”
“显然第二个方案是最好的,那为什么还要有第一个方案呢?”圆圆不解地问。
“第二个方案好固然是好,但也有一个难以解决的大问题,就是参加武藤章宴会的人员是经过严格审核的,以我们能伪造出来的身份是无法参加这个宴会的。目前也只有李森和林雅才能参加,但仅凭他们两个人不可能完成这个任务。按照我们的计划,至少圆圆也要参加,只有依靠她的妙手空空才能得到武藤章身上的钥匙。”
陆海萍讲解完详情,忽然发现苏芳欲言又止,而且眼睛里闪出一道狡黠调皮的目光。
“苏芳,怎么了?”陆海萍笑问。
苏芳笑着瞅了一眼圆圆:“你的妙手空空真那么神奇吗?”
圆圆撅起小嘴故意作出恼人的样子,突然嬉笑着胳肢了苏芳几下,这之后突然绷起了脸道:“现在知道:本姑娘妙手空空的厉害了吗?”
苏芳一愣,不知道圆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刚一侧身要问的时候马上就明白了,而且羞红了双颊。因为她一侧身之际突然发现,自己背后的胸罩挂钩已经在刚才的嬉闹之间被圆圆飞快地解开了。
苏芳掩饰住自己的尴尬,谈起了正题:“我只要知道圆圆的妙手空空果真这么厉害就放心了。”她冲陆海萍挤了一下眼睛,“因为我有办法能带你们参加宴会。”
众人闻听,齐齐地看着她,脸上均是又惊又喜。
“我前两天刚接到岩井英一的一个任务,后天就会举行一个舞会,他要我负责找几个身份可靠的女演员,在舞会的时候作陪。”
陆海萍真是喜出望外,这真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如此棘手的一个问题在这谈笑之间就解决了。如果说啸飞因为找到了妹妹甚至都感谢川口能活的话,那么陆海萍就是因为这份意外的惊喜而感谢岩井英一了。
当晚上她进入梦乡之前,脑海里想到了另一个词:作茧自缚。她忽然觉得用这个词来形容这些小日本再合适不过了,他们自以为聪明的做法其实只是在给自己建造坟墓而已。
这个难题解决了以后,剩下的就迎刃而解了。
李森和林雅夫妇的任务是在舞会大厅总理全局并观察动态;圆圆的任务是在陪武藤章中将跳舞的时候窃得保险柜的钥匙;陆海萍和圆圆一样,也以演员的身份进入会场,她的任务是协助圆圆、处理危机事件;而三宝和啸飞则是在外面接应,以备不测。另外三宝还有一个工作,就是要给圆圆易容,因为在人质事件中川口能活见过圆圆。
至于苏芳,她的任务除了将陆海萍和圆圆带人宴会大厅以外,还要打探敌情,摸清武藤章别墅内的具体情况和特务的保卫状况。这个也是这次任务的先决条件,如果敌情掌握得不透彻的话,再好的计划也是空中楼阁。
所以,当第二天一大早苏芳离去以后,啸飞四个人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也都在心里期盼苏芳能带回来好消息。
傍晚时分,苏芳回来了。一脸沉重。
如同众人的心。
“什么情况?快说说啊,要不急死我们了!”圆圆迫不及待地问。
“我们需要重新制定计划了。”苏芳坐下喝了一大口茶水后说了起来,“今天我以报送女演员资料的名义去了武藤章中将的别墅,发现保卫措施又升级了。这是我画的别墅平面图,你们来看。”说着,苏芳把平面图摆在桌子上一项项指给大家。
“一楼大厅是举办舞会的场所,这里没什么特别的情况。关键问题武藤章卧室所在的二楼,从大厅到二楼只有经过楼梯,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但是今天我发现保安措施极为严格,任何人未经允许都无法经过楼梯上楼。也就是说,圆圆即便在陪武藤章跳舞的时候窃得保险柜的钥匙,我们也没办法潜入他的卧室。”
一席话说得大家沉默了下来,陆海萍盯着平面图久久不放,努力在这中间寻找着突破口。
“二楼的走廊里有几个特务?”她忽然问。
“走廊里倒没有特务。因为进入楼上只有楼梯这一条通道,特务只要把守住这一道关口就可以确保楼上不会有人的。”
“那么从别墅后面的窗户呢?能不能进去?”陆海萍接着问。
“后面也有特务把守,但是凭咱们的能力从后面上去完全可以做到。但是问题是二楼的窗户都是严严实实关着的,想要破窗而入肯定会有声响,那就一定会被发现的。”陆海萍的问题没有因为碰壁而停止,继续又问:“你说从楼梯上去一般人不会放行,但肯定会有特殊的人物能放行的,是吧?”
“是的,但那只是像岩井英一夫妇、川口能活这样寥寥数人,连我都进不去。我们总不能让岩井英一和川口能活陪着我们上去吧?”
苏芳说完,发现陆海萍的眼睛亮了起来,似乎找到了突破口。
“让他们陪着上去也未尝不可。”陆海萍似乎胸有成竹了。“不过我们确实要重新布置一下,这次的任务要四方配合才可以完成。”
“此外,”陆海萍对啸飞和三宝道,“你们两位男士明天要陪我们上街选购呢。”
“选购什么?”啸飞莫名其妙。
“笨蛋,女人上街会买什么?当然是衣服啦!”三宝这个情场老手在此刻终于胜过啸飞一筹。
第二天,当三个女人穿着精美别致的衣服出现在啸飞面前的时候,啸飞忽然理解了三宝为什么如此喜好女色。
因为女人确实是人间最美丽的花朵,特别是当她们被点缀得优雅性感的时候,更是让男人难以自持。
啸飞尚且有如此的感觉,参加晚宴舞会的那些达官贵人更是也不例外。当轿车缓缓停靠在武腾章别墅门前,三个女人下了车款款而行的时候,男人的目光瞬时就集中了。甚至那些久经风月的老手在看到车门打开,修长白皙的大腿闪露出来的一瞬间就已经垂涎三尺了。
三个女人同样漂亮,但叉各具魅力。
中间的女人身着一袭妩媚动人的明蓝色旗袍,明蓝底色搭配如少女花苞待放的碎花图案,体现少妇独有的成熟韵味,而高开叉的设计又带着性感挑逗的意味。
左手边的女士,或许称呼为小姐更为合适,因为俊俏的脸上带着少女一般的纯情。而电蓝水渍纹缎齐膝旗袍又显得她洋气十足。小圆角衣领只半寸高,像可爱的洋娃娃一样。领口俏皮的别针与碎钻镶蓝宝石的“纽扣”耳环交相辉映。再加上若隐若现的肩部透视设计,宛如一个性感纯真的人间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