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先不提威昂弗是如何星夜兼程赶往巴黎,并经过两三座宫殿最后进入了杜伊勒宫的小书房,先来描写杜伊勒宫这间有拱形窗门的小书房的主人。
书房里,是国王路易十八的办公室,那张胡桃制成的办公桌是他从哈德维尔带回来的,他特别喜欢它,这原本也没有什么,因为大人物都有些癖好,而这就是他的癖好之一。此刻,他正在漫不经心地听一个约五十多岁,头发灰白,仪容高贵而庄重的朝臣讲话。话题是关于南方正在酝酿着一次大的运动,因威昂弗的举报而起,而国王路易十八好像只在乎他的诗集。勃拉卡斯公爵对国王和大臣这种盲目的泰然处之的态度无所理解。只可惜威昂弗不肯泄露全部秘密,深恐他的功劳被人抢去,但所透露给他那点信息足以上他感到不安的了。于是他不得不推荐威昂弗。
“啊,陛下,也许您对这个可怜的青年太领情了,他长途跋涉,满腔热情,满怀极大的热情,来给陛下送一份有用的情报,是萨尔维欧先生介绍给我的,看在萨尔欧维先生的面子上,恳求陛下就接见威昂弗一次吧。”
“威昂弗?”国王喊道,“那个信使的名子叫威昂弗吗?”
“对的,陛下”
“他从马赛赶来的吗?”
“是的,他亲自赶来的。”
“您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他的名字呢?”国王问道,“他的父亲是那个吉伦特党徒洛沃笛艾吗?是那个做上议员的洛沃笛艾。”
“这么一个人的儿子怎么能得到您的重用呢?”
“勃拉卡斯,我的朋友,你对他了解的太少了。我告诉过您,威昂弗是很有野心的,为了自己能成功,他什么都可以牺牲掉,甚至于他的父亲。”
“那,陛下,他可以进来吗?”
“马上带他进来,公爵。他在哪儿?”
公爵就像个年青人那样敏捷地走了出去,很快把威昂弗领了进来。威昂弗未穿朝服,再加上那种风尘仆仆的外貌,使司仪大臣勃黎齐产生怀疑,他对这个青年竟敢穿这样的衣服来谒见国王陛下感到非常惊讶,但公爵终于用“奉国王之命”几个字排除了一切困难,完全不理会司仪大臣的不断劝阻、维护原则,威昂弗还是被通报了。
国王仍是坐在原位,门一开,威昂弗发现他正面对着国王,那青年法官的第一个动作便是停了脚步。
“进来,威昂弗先生,”国王说,威昂弗鞠了一躬,向前走了几步,等候国王垂询。
“威昂弗先生,”路易十八说,“勃拉卡斯公爵说你有重要消息禀告。”
“陛下,公爵说得没,我相信陛下也一定会这么认为的。”
“还没开始说事以前,你先告诉我,先生,依你看,这次祸患很严重吗?”
“陛下,这个事情的确很严重,由于我火速赶来,事情还不至于无法挽救。”
“你尽管直言,先生,”国王说,他开始被勃拉卡斯脸上的神色和威昂弗激动的语气打动了,“说吧,先生,请从头说起,我喜欢一切井然有序。”
“陛下,”威昂弗说,“我向您保证献上最真实可靠的信息,假如由于我的慌乱而造成的措词不当,请陛下恕罪。”讲完了这一段谨慎而又巧妙的开场白之后,威昂弗向国王瞥了一眼,看到了他那威严的听者面露慈祥,这才放松心情。于是,他按照早已理好的思路夸大其辞地或者说虚构出一个真正的谋反。
“陛下,我担心这不仅是一次谋反的策划,还是一次阴谋叛乱。”
“在目前这个时间谋反,”路易十八笑一笑说。“想想倒很容易,想成功却很难,各部大臣对地中海加倍警惕,同时加强防守,以确保平安无事。放心吧,好了先生,不过,王室仍然很感谢您。”
“啊,唐德雷阁下来了!”勃拉卡卡斯大声喊到。这时,警务大臣出现在门口,他脸色苍白,全身颤抖,似乎快要昏死过去,威昂弗正想告退,勃拉斯公爵却拉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