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地摸进马棚,看到里面传来一丝微弱的亮光,就着亮光,我看到一男一女在草堆上躺着,居然都没有穿衣服!我想我还是快点回去的好,不要在这里打搅他们。好像是喾和的声音,透过细缝,我看到喾和坐在杂草堆上正整理自己的头发,原先用来裹胸的方形布此刻披在肩上,一对**赤裸裸地外露着。一只黝黑的手一把抓住了其中一只**,用力地掐了一下。“臭手拿开!”喾和推开了那只手。
山鹰从杂草堆上坐起来抱着喾和:“我就不相信,这么多天不见,你会不想我?”说着嘴巴一撅就在喾和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山鹰:“我总觉得你们家大小姐有点儿怪。”
喾和:“她哪里怪了?”山鹰:“我觉得这个大小姐不是以前的那个大小姐。”“这也不能怪她,自从失忆之后她连黑贝都不认识了,真可怜。”山鹰:“我知道一个人灵魂出窍之后会失去记忆。但是这个大小姐好像不只是失去记忆那么简单,自从那次苏醒过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一阵夜风吹来,我的鼻子奇痒无比,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阿嚏!”“山鹰,外面有动静。”“是谁在外面?”两个人急忙穿上衣服溜出马棚,我揉着鼻子看着眼前慌慌张张的这两个人。喾和突然跪了下来:“大小姐,求您千万别把我们的事告诉别人。伽巫族里有规矩,凡是和女子私通,就会被乱箭穿心祭奠河神,我和山鹰是真心相爱的,我不希望他会受到伤害。如果真的要死,就让我代替他去死吧。”“喾和——”山鹰眼泪汪汪地看着喾和。“山鹰——”两个人说着就抱成一团哭了起来。
原来山鹰是祭师黑木瞳派来监视我的。因为在挑选圣女的时候,当祭师黑木瞳得知王子亲手送了我一面圣女玉牌之后,就担心我会破坏他将养女绿珠捧为王子妃的计划,便让养子山鹰来打探我的消息。却不知道山鹰和喾和早就厮混在一起,刚好借着这个机会来幽会佳人,因为没有地方可待,只好在马棚里私会,却不想被我撞了个正着。我答应了他们,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我知道山鹰家里的条件拮据,山鹰是个孤儿,从小被祭师黑木瞳收为义子。虽然是义子,但是却对山鹰非常苛刻,留在祭师黑木瞳身边十几年,却依旧没钱给心爱的女子买一件衣服,更别提上门提亲了。
正因为没钱提亲,两人才会暗地里交往长达四年之久。我摘下了手上的一枚戒指送给了他。这枚戒指是阿爸送给我的,用它至少可以换两百匹上等的好马。我让他把戒指卖了用换来的钱去喾和的娘家提亲,山鹰一听就眼泪汪汪地给我磕头,说我是他的再生父母,他今后就算为了我上刀山下油锅也心甘情愿!山鹰感恩戴德地刚离开,喾和哭哭啼啼的一下子又跪了下来。我最不习惯别人给我下跪了,只好硬着头皮把她拉起来。
“以后不要再下人下人的说自己了,其实在我的眼里,一直把你当成好朋友。”喾和一听就笑了,擦干了眼泪开心地点头。这件事情之后,喾和对我越发地忠心。我曾试图向她打听过锦夜月常去的一些地方,希望能从这些地方找到关于锦夜月的线索。喾和告诉我,“我”没有失忆之前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花园。但是在竹林中连着找寻了好几日,也没有找到一点儿蛛丝马迹。
这一天,我又来到了锦夜月最爱去的花园中,这一次我依旧没有找到锦夜月的踪迹,却发现了一个新大陆。还离很远,我就感觉那对正在约会的男女中女孩儿像极了卡桑,我悄悄地靠近,发现真的是卡桑。坐在她身边的正是雷子。我躲在暗处,想偷听他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可是等了半天,这两个人一句话也不说。卡桑靠着竹子低着头,雷子则蹲在地上用石头画画,他们俩就这么静静地相处着,一言不发。这可把我给急坏了,在暗处躲着的我肩膀上早已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包,痒得受不了。我索性站了出来。“月儿,你怎么来了?”卡桑大吃一惊。“我一直躲在你们后面呢,只是你们没有发现罢了。本来想偷听你们说话,没想到你们两个木头脑袋,半天一句话也不说,我在一边看着都闷死了。”“你们是来这里约会的吗?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月儿,你去哪儿?我陪你一起去。”卡桑脸红红地说。“你还是陪你的雷子哥哥,不用陪我了。我这次出来是要找人。”“那我们陪你去找吧。”我想了想:“不用了,这个人对我来说很特殊,她已经失踪了很久,我必须要找到她,要不然我就会——”雷子:“你可以去找乌鸦帮忙,她养了一只黑鸟,那只黑鸟只要叼着对方的物件就可以感知到对方现在身处何处。”
我有些疑惑:“你指的是乌鸦养的那只黑鸟?”卡桑:“对,以前我就听说过,她曾经通过黑鸟帮助一个可怜的母亲找到了她失踪多日的孩子。”我有些心急地问:“乌鸦住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她。”卡桑告诉我,在距离女神湖不远的地方,有一片竹林,在竹林的深处有一座用石头建起来的吊脚楼。那里就是乌鸦平日里炼蛊和炼制药草的地方。抬头看天,再有两三个时辰天就要黑了,我要趁着天未黑早点找到乌鸦。
进入竹林,我按照卡桑所说的,一直朝南走,果然看到了那座吊脚楼。这门居然没有关,轻轻一推便推开了。房里的四壁和房顶都用石块仔仔细细地铺了一层,从里面看去,简直就像是一个原始的石洞房子。乌鸦正坐在一个吊锅前吧嗒吧嗒地抽水烟。在窗口发呆的小黑第一个看到我,它扑扇着翅膀飞到乌鸦的身边:“大小姐来了!大小姐来了!”一边叫着一边飞落在乌鸦的肩膀上。乌鸦扭头看到了我,立刻放下水烟枪,用手在空中扇着烟雾,一脸尴尬的笑:“大小姐,你怎么来这儿了?你看我这儿挺乱的,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要不……你坐这儿吧!”乌鸦在小石屋里找了半天之后,翻出了一把竹椅,小心翼翼地用袖口擦了擦放在了我面前。乌鸦的这个石房子虽然杂乱,但是却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特别是之前乌鸦一直看守的吊锅,锅里冒着浓浓的红色烟雾,也不知道煮的是什么东西。“你这锅里煮的是什么好吃的?”我好奇地低头去看。乌鸦急忙跑过来:“小心!别把脸凑得太近。”就在乌鸦说这话的时候,这口大锅中,有一个圆溜溜的东西在来回地游动,突然间浮出来,现出来一颗很小很小的脑袋,脑袋上长着两只布满血丝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
乌鸦拾起放在地上的一个木盒子,打开盖子,木盒子中放着十几颗牛羊牲畜的眼珠,乌鸦一把抓了几颗,一个一个地向吊锅中丢去,这个小怪物便马上张着大嘴,灵巧地接住,一个一个吞进了肚子里。吃饱了之后便在锅中快速地游动,游了两圈,便见它“叽”的一声跳出了吊锅,在半空中来回地飘动。这个小怪物看上去很丑,满身都是血红色,大大的脑袋,下身很小,只有脑袋的二分之一大,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它的尾巴不停地甩动着,脑袋则好奇地转来转去,时不时地发出几声怪叫。乌鸦告诉我,这是鬼娃娃。它原本是一个未成形的胎儿,在它阿妈的肚子里待了不到五个月便流掉了。
当时恰巧乌鸦也在场,便要了这个死胎回来练巫蛊,在动物的鲜血中整整泡了三天三夜才将其救活。救活之后便一直用药草来泡着它,用巫术将这个死胎复活,变成了干尸,也就是现在这副模样。“这么个丑东西到底有什么用?”“你不要小看它,这个小东西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只要是有心脏的动物,它都可以瞬间钻入对方体内,掏空对方的心脏!你要不要试一试?”我吓得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这时黑鸟飞到了窗口,它歪着脑袋看着我这个不速之客。
我向乌鸦说明了来意,希望她能够把黑鸟借给我,但是乌鸦却拒绝了。她说这屋子里除了黑鸟她什么都愿意送给我,唯独这只黑鸟不行。
她说每个祭师都会选择一种动物作为自己的守护者。祭师的身份特殊,常常为了举行仪式而杀生,为了避免那些死去的亡灵来报仇,便会选择一种动物来作为自己的守护者驱逐那些亡灵。伽巫族的祭师黑木瞳的守护者是黑蛇,山鹰的守护者是鹰,而乌鸦的守护者就是黑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