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地低声说道：“中队长，我把飞机损失了我对不起祖国人民。”接着，他又抬起头来，用坚定的目光看着高骏涛道：“我一定要用行动来弥补自己的过失，同时也请求组织上给我应得的处分！”
高骏涛信任地望着他，安慰地说道：“当然，空战中我们也可能付出代价；问题是要看有没有必要，有没有意义。今天你虽然损失了一架飞机，可是为今后的斗争取得了教训。它不仅教育了你，而且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一次教训，也教育了我们大家，使我们进一步认识了集体主义的重要性。这个意义，不比你击落几架敌机更重要吗？”高骏涛说到这里，激动地站起来，把椅子推到一边，走了几步，说道：“千万不要再有什么悔恨和羞耻之类的心情。我们总结过去，是为了向前看，为了更好地前进！”他握紧拳头，两眼闪着热烈自信的光芒，真挚有力地望着江文玉说道：“摔了一下，爬起来！再强的对手也怕那些不怕摔倒的人！”
江文玉从中队长的目光和声音里，感到一种强大的信心和力量。他不觉坚定地点了点头。
“况且，我们的敌人还不是那种对手！”高骏涛轻蔑地笑了一下道，“他们的炮弹还是太不中用了！要是我们，就要揍得他当场在空中开花冒烟，根本来不及跳伞！”
江文玉完全被高骏涛的情绪感染了，他充满信心地点头道：“对，中队长，我们一定会打得更狠！”
“政委刚才来过？”高骏涛望着他问。
江文玉说道：“刚回来团首长们就都来了。政委还在这里坐了好一会，快吃饭的时候才走。”
想起同政委的这次谈话，江文玉的心情就感到特别激动和珍贵。政委的那些严肃精辟的话深深刻在他的心里。他感到政委的谈话，仿佛把他带上了一个新的高度，使他能够看到自己过去那些为个人争荣誉的思想是那样的狭隘和渺小。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广阔的前进的道路，懂得了怎样做一个终生为共产主义战斗的革命战士。
他怀着这种激动的心情，渴望着尽快回去参加新的战斗；他要用这新的战斗，作为自己生活道路上重新书写新的历史的起点。
这时，高骏涛也向他真挚地说道：
“我一直在想，我们在陆军的基础上建设空军，不只是要学会空中战斗的本领；更重要的是，要把我们人民军队的光荣革命传统，带到空军来深深扎根。这场伟大的抗美援朝斗争，对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进行共产主义和国际主义教育的好课堂。我们不只是光为了击落几架敌机；而是要通过这场伟大的斗争，提高我们的共产主义和国际主义觉悟。”高骏涛说到这里，激动地站起来，走了几步，接着说道：“看看那些朝鲜同志，就是我们的榜样。为了打败美国侵略者，每一个朝鲜的老人、妇女和孩子都在尽自己的力量战斗。整个朝鲜就是一个钢铁的战斗集体。你看见过从车站到咱们机场路上的那些担任防空哨的朝鲜战友吗？看起来他们的工作是平凡的；可是他们站在岗位上多么坚定，多么忠于职守。因为他们懂得了自己的岗位对于整个战争的意义，懂得了一个战士应当怎样对待革命的分工。我们就是要学习朝鲜战友们这种关心全局，关心整体的国际主义精神，共产主义精神。”
“是的。”江文玉也深有体会地说道，“这次我跳伞后，朝鲜同志对我生活上的关心爱护，真是元微不至；但更大的收获，是给我进行了一次深刻的国际主义教育。
不论是那些最先找到我，把我送到部队去的朝鲜老乡，还是人民军部队的首长、军官和战士，他们把这场战争不只是看成为保卫自己的祖国而战；更重要的是，他们把自己的战斗看做是为整个亚洲的和平，为整个世界的和平而战，把自己的战斗看做是全世界被压迫阶级反对压迫阶级的革命战争的一部分。他们为自己承担了最大的民族牺牲，而能够制止美帝国主义对全世界正义和进步人类的侵略这一点感到光荣和自豪。这是多么崇高的国际主义胸襟啊！相反的，我感到自己过去对这场战争的意义认识得太狭窄，太低了。这一回我才真正找到了思想上的病根。正如政委指出来的：长僚机在空战中协同不好，不只是个战术问题，更重要的是个阶级感情问题，是个思想问题。我懂得了，要成为一个好飞行员，首先就要成为一个胸怀宽阔的无产阶级国际主义战士。中队长，你看我今后在战斗中的行动吧！，，“同志们完全相信你，小江！”高骏涛两眼闪着火热的光芒道，“我还有一个想法，等你回去以后，跟大伙商量一下，抽个时间去看望一下那位朝鲜的李妈妈。”
江文玉惊喜地问：“李妈妈？是不是那个小顺玉的奶奶？”
高骏涛道：“是的。”又充满尊敬的感情道：“她们虽然只有祖孙两个，可是却为这场伟大的斗争献出了自己的一切。我们就是要学习朝鲜人民的这种精神，把它变成我们飞行和战斗的力量！”
听着中队长那豪迈的刚强有力的声音，江文玉的心胸感到更加开阔；他精神振奋地站在高骏涛面前，全身充满了一种新的战斗力量。他激动地说道：“中队长，我一定要用生命保证完成党交给自己的任务。今后，只要我的发动机还在转动，我就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掩护你打下敌机！”
“不，咱们共同打下敌机！”高骏涛坚定地纠正他道，“在我们人民军队里，僚机不是长机的附属，而是共同并肩战斗的战友。昨天，团党委发下来一个指示，，，高骏涛兴奋地说着，从飞行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工作记录本，一面翻开来说道：“号召全体空地勤人员，特别是飞行员要努力学习技术和战术，进一步提高我们的作战水平。这个指示是非常及时的：当我们的部队刚刚建立，刚刚投入战斗的时候，面对强大的敌人，我们首先要敢于同它斗争，要敢于战胜它。如果当时不是敢字当头。
只看到敌人的优势，看不到自己的力量，我们就要犯右倾的错误。现在，当我们在空战中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战绩时，又要特别防止自满轻敌的思想，要在技术和战术上提出新的要求，真正在战斗中成长壮大。”
江文玉接过那份打印的文件，兴奋激动地看着，一面又抬起头来迫不及待地望着高骏涛问：“中队长，你们已经开始学习研究了？”
高骏涛说道：“各大队都开始了。根据这几次空战的情况，大家都在找问题，谈经验，研究新的战斗方案，准备迎接更艰巨的战斗任务！”
江文玉又急切地问道：“咱们的新方案提出来了吗？”
“还不完全成熟。”高骏涛望着他道，“我和尉迟恒、小程已经研究了好几回了。
你说说，这次战斗，敌人的战术上又有些什么新的特点？”
江文玉思索着，说道：“敌人的战术特点我看，有这样几个新的变化：第一，为了能让战斗机缠住我们，先用少数敌机在拉烟层让我们发现，引我们上钩；第二，增加了无线电干扰，让我们空中和地面失去联系，不能及时识破敌人阴谋，改变作战行动；还有第三，隐蔽在云层和阳光反射的方向，偷袭我脱离大队或者掉队的单机。是不是这些，中队长？”
高骏涛望着他说道：“对。可能你对第三条体会得更深刻；但是只要我们加强了集体主义思想和组织纪律观念，保持双机作战，敌人再狡猾也是不能得逞的。关键的问题是，敌人这一切战术变化的目的，都是为了牵制我们，达到它用轰炸机破坏地面目标的战略目的。所以，咱们现在需要集中考虑的问题，就是要从根本上打破敌人的牵制战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