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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古槐沧桑

面对白少乘的目光琳琅惊慌失色。

她转身想要逃离,却被苓姗死死拉住。褪色的记忆在脑海中重新焕发,犹如决堤的洪涛瞬间炸开!

“轰!”

琳琅不得不想起带着幸福的往事。与白少乘一起的时光,是命运多羁的她唯一常常想念的。

“小七,你知道这颗槐树为么到了晚上就会哭泣吗?”白少乘拉着金小七的手跑到槐树下,拌着鬼脸想要将她吓哭。

谁知,调皮的舌头刚伸出来,就甩带出一大片口水,不仅没有吓到金小七,反而惹得一阵嘲笑!

“白乘哥哥,这颗槐树真的会哭吗?”收起笑容,金小七侧耳贴到槐树上,一不小心,被粗糙的树皮在粉嫩的小脸上擦出一条血渍!

泪花在幽怨的大眼睛中绽放,白少乘赶紧拂袖擦拭。为了哄金小七开心,不得不卖弄起今天刚从书本上看到的学问!

“小姐,难道就是这颗槐树?你让少宗主跑遍中原也寻不到的古槐?”苓姗耸了耸鼻子,闭眼深呼吸,她仿佛嗅到驴肉的香味,睁开眼紧张地盯着琳琅。见琳琅微微点头赶紧举手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琳琅顿时惊醒,使劲儿掰着苓姗高举的手就要往回走!

苓姗被琳琅托着,一边后退,一边不忘大声高呼:“这颗槐树是文天祥被押解进京时亲手栽下的!白公子一言九鼎,言出即行,这坛驴肉麻烦送到金府,我叫……哎哎哎!别拉我,琳琅,我还没说完呐!”

离开闹事,街上的商贩逐渐稀疏,行人匆匆而过,偶尔有几个停下来瞧瞧边上的摊铺。

苓姗在琳琅身后紧追慢赶,拐了几个弯来到一条幽静的小巷。

“小姐,虽然白家曾经暗害过你,但是白少爷确实不知情,况且你们两个不是青梅竹马吗?为什么你还是不愿意见到他?”

“闭嘴!”琳琅真的生气了。

这颗古槐苓姗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天白少乘不仅给她讲了文天祥的典故,还在树前以先人铮铮铁骨立下誓言!

“我白少乘以天起誓,长大后要让小七脱离苦海,永远生活在快乐当中。嘿嘿嘿……”

天真的声音不仅回荡在琳琅心底,同样将白少乘带入那段回忆。

望着琳琅远去的背影,白少乘举足不定。或许是因为守在驴肉旁,小金并没有扑上去。又或许……

真的认错了吗?白少乘心中百般不甘。还是她把古槐的故事讲给了那个女孩听?

迈着沉重的步子,白少乘颓然地走下台阶,失望地向着白家肉铺走去。

琳琅和苓姗刚回到金府,便听到一声带着温怒的斥责。

“你还知道回来!”只见,湘姨双手掐着腰守在门口,远远地瞧见琳琅低着头闷闷不乐。而苓姗则一脸憧憬,跟在后面东张西望,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空手而归。

听到湘姨呵斥,苓姗顿时醒悟!这次出去是为了给老夫人购买春茶和青竹笋的。

自从喝了琳琅煮的清竹如意茶后,老夫人再未惊梦,特意吩咐湘姨按照琳琅说的配方一一购买。湘姨不敢怠慢,琳琅说的药材金家都有,唯有崂山春尖和青竹笋需要到市面上购买。

“湘姨……我,我这就回去!”苓姗看了琳琅一眼转身跑掉了。

“苓姗要去买些什么,这么着急?”望着苓姗健步如飞的样子琳琅感叹:什么时候苓姗能不这么毛手毛脚的呢?

“还不是因为你!”湘姨言不由心,故作埋怨:“只会给我增加麻烦,若不是你给老夫人煮了茶,她怎么会火急火燎地让我买茶叶呢!”说话间,湘姨看向琳琅的眼神已然变得温柔慈爱,她赞赏的看着眼前长大的小七暗中鼓励。

“我这还有一些,不如先给老夫人煮茶吧!”琳琅暗喜,不知老夫人是否尝出这盏茶与当年娘亲煮的一模一样,只是现在里面多了一味嗜眠草。

时间眨眼而过,溯雪过后已是腊月二十八,整个金城祥和瑞丽,家家欢声笑语,共度佳节。

“开门!开门!”

突然,城东数十名青袍衙役高举着火把,一字排开围在金府外。

他们个个虎背熊腰,威风凛凛,束腰黑带上挂着明晃晃地厚背环刀,目光锁定在金府的朱漆大门上。

西厢。

暖烘烘的炉火正酣,丫鬟们有说有笑地围着湘姨包饺子。忽然听到不善的敲门声,洋溢在脸上的笑容顿时收起。

湘姨赶紧放下手中的擀面杖,一路小跑着奔向大门口。篝火被她带地摇曳生烟,零星火花随着丫鬟们的笑容渐渐黯淡。

“谁呀!”

湘姨一边问着,一边拉开门插。未来得及探出头去看上一眼,便被几个敲门的衙役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李志狄头上顶着一梁朝冠,穿着一身墨绿色犀牛纹绣官服,原本巴掌宽的乌角带被大腹便便的肚子撑得只余半寸,这竟是一身八品正武官服。

湘姨捂着受惊的心口,呆呆地看着李志狄背着手,昂着头,迈着八字步紧随衙役之后踏入大门。

不知道官府为什么突然造访,湘姨吸了一口冷气,强行压下心底的惧意。脸上换以微笑,凑到李志狄跟前,“官老爷,这是出了什么事儿?”

“滚开!”

李志狄伸手将湘姨搡了出去,踱步来到石山跟前,弯下身子仔细向下看去。池中一只脸盆大小的绿壳乌龟,悠闲自得地在水中游弋,见有人来两只绿豆眼一对,“扑棱”跑掉了。

“给我搜!”

尖细的声音顿时划破夜空。

李志狄下达命令后,一排排熊熊燃烧的火把,照得整个金府灯火通明。衙役们还未散开,便见三姨娘睡眼蓬松,披着一件深色大氅,由琳琅搀扶着闻声赶来。

“吆!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别急别急,有什么事儿先说清楚了!您这么火急火燎的就派人搜查,总得让我们明白金家是犯了哪门子错吧!”三姨娘媚眼如丝,在众多官兵面前不仅没有胆怯反而游刃有余。

“原来是侧房虞氏,怎么,金家的大夫人出事儿了您不知道吗?”

李志狄又窄又短的眼睛努力睁开,纵使如此,那双小眼睛依旧埋在满脸肥肉中难以分辨。大夫人细算起来也是他的远方亲戚,若不是当年李将军提携,他也坐不上这个县太守。

“大夫人?她……,她怎么了?”三姨娘花容失色。

大夫人此时应该在进京的路上,怎么会出事呢?三姨娘始料未及,皱起的峨眉上布满疑云。

突然,她感觉手上猛然一抖。扭头看去,琳琅稚嫩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淡然地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琳琅悄悄深呼吸,在三姨娘狐疑的目光下,让自己快速镇定下来。

虽说大夫人回京之事不是她策划的,但是却利用了此事让她进京后怀上身孕。至于中途遇险确实不曾埋设。再看李志狄,那颗油头粉面的大脑袋上,一对帽翅晃来晃去。狭小的眼睛闪出狡獬的光芒,恰好与琳琅对视。

“就是她!把她给我抓起来!”李志狄突然伸出圆圆的肥手指向琳琅,尖细的嗓音犹如铜锣敲响刺穿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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