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次日一上班，老官叫来了镇企办主任，两人关起门来密谈了两个多钟头，最后老官拍着主任的肩膀说：“这事就全靠你了，去吧，祝你成功。”
主任表态说：“官书记，完不成任务，我绝对不回来见你。”
主任当天上午就离开了子虚，和他一起离开子虚的还有两位小车司机和他们常开的小车。
他们这一走，老官天天在家守着电话机等主任的消息。到了第五天晚上，他总算露出了笑容。
这天早上一上班，他二十多天来第一次在政府门口公开露面。刚好被几个赶早来打听消息的老师发现，便堵着他要工资。他气壮山河地说：“通通给我回去，工资马上就兑现，钱已到了财政所，就差签个字就发下去。”那几个老师半信半疑，有人便跑去打电话证实，得到的回答果然是钱已到了财政所，下午便可领到工资。
到了此时，全政府的大大小小干部这才知道，老官把桑塔纳和雅阁都卖了，换回了三十多万块钱。有人拍手称好，有人背后骂娘，骂得最起劲的是牛镇长：“他妈的老官，为了沽名钓誉，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小车卖了，以后外出办事，我看谁还理他。这么大一件事，他一声不吭就干了，这还要不要集体领导，他太过份了，这事一定要向上级反应，要是让他这样子搞下去，子虚保证要出问题，非告他不可。
牛镇长骂骂咧咧去找人合计告老官的事，想来想去，决定先找张副书记。尽管为了竞争当书记，他暗暗和老张闹了一阵子别扭，但当大权旁落，两人又格外热乎起来，尤其是近一阵子，两人几乎晚晚凑在一起打升级。牛镇长在老张的办公室里找到老张，转弯抹角地说道：“老张，老官把小车卖了，以后出门可就麻烦多了”
牛镇长一进来，老张就猜到他找他的目的，老张尽管表面上和牛镇长很亲热，但那是做给老官看你，目的是牵制老官，其实内心里他最看不起牛镇长，认为他只会乍乍呼呼，还不动手别人一眼就看出他下一步的棋路，和这样的人一起谋事只有失败。因此，老张打定主意不和他谈论公事，因此笑笑说：“牛镇长，书记还不怕没有车坐，我这个副职，有什么好说的，卖了车解决了拖欠老师的工资，也是一件好事，老官做书记时间不长，就算有些事做得欠妥，我们作为过来人，也应该给他多一点的支持，让他放手去干，你说是不是？”其实他心里想的是：“这个笨旦，告老官卖车兑现老师的工资，这不是往老官脸上贴金？老官正盼着有人为他做宣传呢。
牛镇长听了，心里冷笑道：“你别人模狗样充好人，你心里想些什么我一眼就看出，你是党群副书记，老官目无组织，这事应该由你牵头来纠正，既然你不肯出面，就算了，反正好歹我也是一镇之长，老官就算最胡作非为，量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最后倒霉的又不止我一个。”
牛镇长这样想过后，哈哈大笑起来，最后喘着气说：“老张，我们两真是不谋而合，我也是这么想的，弄钱本来是镇长的事，老官为我解决了老大难，我还要好好感谢他呢，卖了车好，不用烧油，节约各种费用，说不定子虚的财政真的好转起来。”
两人均是口是心非，胡扯了一阵，牛镇长觉得挺没趣的，因此也就告辞了。
尽管没有人张扬老官卖车的事，但县上的领导还是知道了，李书记觉得老官在这件事上做得很好，一切为了人民，像个真正的人民公仆。便打电话详细了解这件事。老官听李书记的口气好像一点也没有责备的意思，似乎还要表扬，便说这是集体讨论决定的，还说是牛镇长先建议的。李书记见老官把好事推给别人，越发高兴，在春节前举行的茶话会上得知子虚的书记镇长是搭班车来参加的，在会上特意表扬了子虚，最后激动地说：“要是在坐的都这样关心爱护人民，我们还有什么工作做不好？我们党就需要一大批这样的好干部。”会议结样束时，李书记当即拍板，把一辆半新旧的2.0的皇冠给了子虚，并派自己的司机开车送书记镇长回镇，第二天，一笔扶贫费也到了子虚的财政所。正好此事被地区报社的记者知道了，在地区日报上发了一条加按语的新闻，一时间，子虚镇的领导成了一心为人民的公仆典型。县上几家盈利的企业知道子虚领导的壮举，也伸出了援助的手，纷纷解囊。地区也拔了八万块钱给子虚。因此，子虚全镇得以喘过气来，穷得揭不开锅的都得到了才救济，全镇得以平安无一地过了春节。
八
春节一过，各种各样的会议便一个接着一个召开，子虚所在的县是农业县，召开各种会议自然围绕发展农业来进行。地区给县上春插任务是五万亩，县里如法炮制，把任务分割到各个乡镇。
子虚去年遭水浸，只种下七百亩早稻，收割时又碰到子虚河发大水，早稻全都泡汤，老百姓是白忙了一春。老官一直反对子虚种早稻，但以往是人微言轻，说也白说。今年有了权，他打定主意把人力物力全用来搞种养。以短平快的养鱼养蟹扶助种竹笋，实行长短结合，相辅相成。他已多次和农学院的志军联系过，志军答应负责笋苗及把产品推出去。因此别的乡镇的领导在争吵指标的多少时，他一声也不吭，一门心思想着自己的大头典笋和鱼虾蟹。大头典笋的名字他是从志军口里学得的，知道那是一种最适宜河边种植的高产笋。其实那天到子虚河钓鱼，只不过是个托词，他是听了别人议论，得知子虚有人种笋赚了钱，去了解情况的，看了那几户农民的收入情况，便坚定了他在全子虚推广种笋的想法。
会议结束当晚，他和牛镇长连夜赶了回来。老师的工资既已兑现，李书记送的皇冠他便光明正大的开了起来。车上他便主动和镇长就大种大头典笋的事交换了意见。牛镇长在老官卖车这件事上虽然不满，事后也想过要告老官。但后来李书记一表扬，不明真相的人真的以为卖车是他的主意，他觉得老官这人的胸怀还是不错的。就打消了和他对着干的念头。因此便全力支持老官的计划。
书记镇长回到镇上，第二天便召开了党委政府的联席会议。牛镇长传达会议精神，老官就明年的工作思路作动员报告。尤其就大种大头典笋和网箱养殖的事作了体说明，并在会上宣读了牛镇长关于网箱种养的可行性报告。并例举了山塘村那几户农民种竹笋赚了钱的例子。老官发言一结束，牛镇长第一个表示支持。参加会议的各位领导见书记镇长同唱一个调，虽然有人有不同意见，但想到提出来也没用，因此就没有什么人反对。不过，还是有人担心这样一来，分明是和县上对着干了，以后一定被追究责任。便建议举手通过。老官觉得这帮部下很狡猾，还未开始工作，就先想退路，他想试试有多少个人是和他同心同德的，便同意了提议，因此大家便郑重其事地举手通过。结果却出乎意料之外，全票通过，就连提议举手表决的张副书记也举了手。
通过了方案之后，接下来是资金问题，技术问题。技术问题老官早已心里有数，过年前他已和志军联系过，志军同意回家乡免费为乡亲门上课，网箱养殖的技术老官准备亲自上课。难的是资金，大家想了大半天，也说不出个弄钱的ABCD，按一户种五亩竹笋和水上养十亩鱼蟹来计算，约需要四千块钱投入，除了农民自筹部分外，镇政府最少也要拿出二十万元来扶植。资金一时没有着落，看看已过了一点多钟，老官只好宣布散会。大家临离开会场时，老官怀着一丝希望说：“大家回去都想想办法，要是想出什么好主意，我们再开会讨论。”
按原计划，第二天下午大家去参观山塘村种的竹笋。领导们参观回来，都觉得种笋是条致富的好门路，但最棘手的是发动群众。这几年，群众由于拥有充分自主权，已不把领导的什么指示放在眼里，加上某些农村政策的失误，群众背后都骂现在的干部只会坑农，没有一件事是为农民着想的。因此，做动员工作自然是难上加难。老官相信农民看重的是事实，也不多说，先把村一级干部拉到山塘村的竹笋地上参观，以后叫村干部组织农民分批去参观，这样折腾了半个月后，群众思想才转过弯来。在此基础上，老官把镇干部统统赶到下面去做工作，大力宣传水上养殖的好处，并许诺不管遇到什么特殊情况，最起码也以保护价收购鱼蟹，老官甚致实行奖励的办法，水上养一亩鱼蟹，奖励20元钱，这么一来，老百姓种养的热情才被鼓动起来。很快子虚河就被分片承包了。
现在摆在老官面前的是资金问题了，老官正为资金焦头烂额，小余主动找上门来了。这天晚上老官一个人呆在办公室到处打电话筹钱，小余推门进来笑着说：“书记，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弄钱，就不知你同意不同意。我有个舅舅在广东做建筑生意，赚了不少钱，他很想回家乡投资，一时又想不准投资那个行业好，我刚刚和他联系过，三四十万资金对他来说不是大问题，至于具体细节，还是你和他谈的好，我只做个牵线人。”
老官听了小余的话，大喜过望，给小余又是递烟又是倒茶，小余到不好意思起来，待小余坐下，老官详细问了他表叔的情况，知道他舅舅是个很本份又很重乡情的人，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便想尽快和小余的舅舅联系上。小余读懂了书记的眼神，不失时机地把他舅舅的电话号码和手机号码给了老官。小余估计老官急于打电话，知趣地告辞了。
小余刚走出办公室，老官就拔了小余舅舅的手机。线通后，老官说了自己的身份，那位舅舅说：“我听我外甥说镇政府目前资金较紧张，他求我帮帮忙，我就这么一个外甥，我倒是想成全他对镇政府的一片忠心，愿意助他一臂之力。不过，做生意的人都有个原则，一般不做赔本生意。官书记，要是以你个人名誉向我借个一二万块钱，我绝对不讲条件，但几十万块钱，而且又是公家的，我就不好随便相信你们了。要是你们有什么抵押品，还可以商量，没有抵押品，就算我最爱我外甥也不行。你知道，这些钱可是来之不易。”
“不知你想要什么作抵押？”
老官试探地问道。
“最好是房产，没有房产土地也行。”
老官心里想，谁不知道子虚的土地不值钱，他要这里的土地干什么？莫非嗅到了什么风声，这可不能便宜了他。老官便笑着说：“陈老板，子虚山高黄帝远，土地根本没有开发价值，你要土地作抵押，还不是和没有抵押一样？”
“我只是想有个契约，我相信你们一定有能力还得起钱，要土地作抵押只不过是个手续罢了，不过我的外甥在你手下工作，还希望你多多关照。”
老官觉得要是这陈老板肯投资这笔钱，实在是帮了子虚的大忙，关照一下小余也不算什么原则上的事，因此主动问道：“陈老板，你对我们有什么要求欢迎你提出来。如果我能办得到，我会尽力的。”
陈老板忙不迭地说：“也没有什么要求，我外甥人很能干，要是给他个副书记副镇张干干，相信他在你的指点下一定能做好工作。”
老官一听，心里便豁然开朗，知道这又是小余搞的鬼。这是赤裸裸的权钱交易。到这时，老官才知道自己错看了小余，他原以为小余眼睛只是盯着办公室主任的位置，想想干办公室的工作确实找不到比小余更合适的人选，正想顺水推舟做个人情，谁知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小余已不感兴趣。现在看来他的胃口挺大的。已盯上了副书记副镇长的的位置。老官心里暗暗骂道：“他妈的，这笔钱不要了，决不能让这小子混进领导班子。”想到这里，客客气气地说：“多谢陈老板对家乡的支持，不过，提拔干部可是组织部门的事，就是我有心关照也帮不了忙。对不起陈老板了。”
“不用客气，生意不成朋友在，要是你认为有必要，再和我联系，我们商定个日子见面。”
老官放下电话，想想又拿起电话拔了牛镇长的家里电话，正好牛镇长在家，老官便把小余如何拉线他和陈老板又如何谈话的事告知了牛镇长。牛镇长一听能弄到几十万块钱，在电话上大惊小怪地叫道：“老官，不要犹豫，先答应下来再说。我们向罗副建议，就让小余当个副职。小余有野心，这个我早就知道，以后盯紧他点就行，他翻不起什么大浪，要是我们引道得好，说不定能化不利因素为有利因素。千万不要错过这个好机会，那可是几十万的一笔钱啊！”
牛镇长这么一说，老官又发生了动摇，想想这笔钱给子虚带来的好处，他已经决定极力推荐小余当个副书记。他怕上级来考察时通不过，便把管党群的老张叫来，如此这般地吩咐一番，叫老张去分别做工作。老张听了老官的话，也不多问，便分别做工作去了。
一切都在紧张地进行，农民们大部分都行动起来，平整土地和织鱼网，有些网箱已下了水，就等老官筹措资金买鱼苗和笋苗回来，便开始大干。
老官却一直迟迟不找陈老板，小余知道这笔生意一定做成，也不说破，装做没事人一般。最后还是老官忍不住了，有天上午小余送文件给他签字时，他把小余叫住板着脸说：“小余，年轻人要多把心思用在工作上，别专想弯门邪道，共产党的领导是为老百性办事的，不是为了个人的私利的，要是给你个领导来做，你怎样做好工作，你先说说你的打算。”
小余听了老官的话，镇静地站在桌傍，看着老官说：“官书记，现在不是提倡毛遂自荐吗，我觉得我有能力胜任更重要的工作，我不认为这是什么歪门邪道，而是一条实现自己理想的捷径，人必须善于抓住机遇，要是你早几年当上子虚的书记，子虚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想走你的老路。因此想创造机会，机会既然来了，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你很有信心我做这笔交易？你大概也知道，我是无权提拔干部的。”
“官书记是个明白人，权衡利弊后，我想官书记会作出明智的选择。只要官书记出面向上级极力推荐，其它的事我自有办法。”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成全你。我会尽快向上级组织部门建议但组织部门是否采纳我的意见，这就很难说了。你舅舅的那笔钱，我希望尽快转到财政所的帐上。”“这个不成问题，要是官书记变卦，我想我舅舅会有办法抽走资金的。”
老官被这句话气得差点跳了起来，最后还是抑制住了。小余一走，老官立即通知有关人员立即和陈老板交涉，办好各种正规手续，那四十多万块的钱钱，就按一亩地二万块钱来交易，算是卖地所得。
过了几天，钱果然到位，小余的任命书则是一个月后才下来的，不明真相的人私下议论，认为小余是老官一手陪养起来，小余算是老官的亲信，老官升了，小余跟着升是自然的事，因此，小余的升迁，大家并没多大的议论。
有了钱，一切都好办了，子虚忙了一个多月，该种该养的差不多都忙完了。
按往年的规矩，县上的检查验收组很快就要下来验收春插稻谷的亩数，老官知道纸终归包不住火，索性到时痛痛快快地来个检讨，要是上头实事求事，听他说明情况，能原谅他最好，要是上头不肯罢休，要摆要免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带队来验收的想不到是李书记，李书记带着党委办公室主任神不知鬼不党地进了子虚，也不打声招呼，便直接到了地上察看春插情况，沿路所见，连一棵秧苗也不见，他便有些发愣，不知老官是在捣什么鬼，待问了几个在地里劳动的农民，这才知道老官是釜底抽薪，不声不响就暗中搞了“政变。”
想到那五万亩的粮食指标失去这一块，全县根本就不可能完成任务，而看一个县委书记的政绩，就全看粮食的多少。李书记想着想着额头便冒出了汗。他气冲冲地走进镇政府大院时，老官还以为他刚到，连忙迎上去打招呼。李书记连正眼也不看老官，气哼哼地说：“把所有在家的正副职领导全叫来，我要亲自主持会议。”
老官惴惴不安地叫来小余，吩咐说：“小余，把所有在家的领导都叫来，书记要开会呢。”
小余应了一声，走了。剩下老官陪着李书记和党委办公室主任向会议室走去，一路上三个人都不说话。
他们三个人刚进办公室，小余领着一帮人也先后进来了。
李书记痛心疾首地说：“你们子虚是怎么搞的，老官，你先先说，今年的春插是怎么会事，等下我们再研究补救办法。”
老官见李书记点他的名，喉咙有些哽咽，含着眼泪说：“李书记，对不起，我辜负了党组织对我的期望。”
李书记不耐烦地说：“你先不要检讨，只说你们为什么私自改变县委县政府的指示精神，种那个什么大头典笋，这大头典笋少说也要三年才有收成，这三年，子虚的农民全都冬眠起来，不吃不喝？那能这样不顾农民死活，不按上级指示另搞一套的。”
会场上静悄悄的，大家都不敢看李书记的脸色。老官被李书记这一训，头脑倒清醒了，简单地说了种大头典笋和水上网箱养鱼的经过，最后说：“我们考虑到群众的生活问题，因此实行短期养鱼和种大头典笋结合起来，据我们初步估计，今年年底，水上收入人均最少也有九百元，买一年的粮食不成问题。这个决定是集体讨论后决定的，但我是班长，主要责任应由我来负。”
“我是镇长，生产上的问题应由我来负。那个网箱养鱼的可行性报告还是我起草的呢。”
牛镇长见李书记发了火，觉得这件事全让老官一个人承担实在不公平，因此也主动承担责任。
书记镇长带了头，有几个副职也跟着咐和检讨。蔡副镇长在党委办公室上班时常跟李书记下乡，和李书记关系还算过得去，见李书记正在气头上，如果自己不出面周旋一下，这个僵局再僵持下去，李书记一气之下，说不定真会把老官撤了。蔡副到子虚来，原本就不打算把根留住，平时对镇里大小领导总是保持着一段距离，但对老官，却充满好感，觉得老官没有官僚气，做人实在，也一心一意为老百姓办事，因此便决定帮老官一下。她给李书记常带在身边的茶杯里倒了茶，笑着说：“李书记，我们官书记和牛镇长真是胆大包天，竟敢擅自改种大头典笋，两人见山塘村的农民今年竹笋收入平均超过了两千元，眼睛就红了，狠不得全镇的老百姓一夜之间都脱贫致富，又怕向你们请示报告之后，你们不同意，两人的发财梦就做不成了，因此来个先斩后奏，造成既成事实，这实在是罪不可恕。”
李书记听了蔡副的话，板着脸说：“小蔡，你在拐弯歌颂你们书记镇长，骂我糊涂？是吧？”
蔡副一脸严肃地边摇手边说：“李书记，你真冤枉人，我那敢骂你，我是说我们书记镇长糊涂，明知按上级的指示办事万无一失，还要自己另搞一套，这不是太傻了。”
李书记的表情慢慢放松下来，最后笑着说：“小蔡，基层就是能锻炼人，你下到子虚刚几个月，说话和以前可大不一样了。”
“所以，我非常感谢党组织把我放到子虚来经风雨见世面。”
蔡副像唱歌一样说完这句话，坐到李书记对面接着说：“李书记，子虚生死存亡就全看你啦，我们决心带罪立功。也请你网开一面。”
“你别再多说了，我得先想想怎样处理这件事。你们目无领导，既不请示又不汇报，就乱改变县委政府的计划，这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这件事我是一定要追查到底的，明天下午，我要看到书记镇长的检讨书，每人一式两份，一份给县政府。老苏，我们回去。”
李书记说完，气哼哼地站了起来，就往门口走去。办公室主任老苏一边急急起来跟着李书记往门外走，一边回过头来用目光抚慰惶惶不安的各位镇领导，似乎在说：不用怕，李书记很快就会消气的。
李书记这一走，老官像大脑突然短路一样，一时指挥失灵，只是坐在椅上发呆，倒是小余机灵，一把抢到门口用身体挡住李书记，恳求说：“李书记，我们诚心实意接受你的批评，也决心改正，但无论如何，你得吃了饭再走，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你回到县上最快也要一个多钟头，空着肚子回去怎行，以后传出去，说我们子虚就连书记来指导工作也不给饭吃，还有那个敢到子虚来，求你了。”
小余这一说，老官到清酲过来，急急走过来说：“李书记，大不了把我撤了，但如果你不吃了饭就走，这是太看不起子虚人了，还是吃了饭再走吧。”
蔡副故意说：“李书记被你们气饱了，那里还吃得下饭。”李书记听了蔡副的话，觉得自己要是不吃了饭再走，真的是给人留下气量小的印像，因此只好说：“我是为你们节约开支，你们既然不领情，那就吃了再走吧。”
听了李书记的话，大家这才如卸重负。
李书记是在下午五点半钟才离开子虚的。李书记虽然吃了饭，喝了酒，蔡副为了使他息怒，甚致喝得醉倒在酒桌上，可李书记临上车时还是一口咬定，要追究责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