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徐氏说话,只听见门外有着轻微的声响,徐氏虽然没听见,但不代表沈老爷没听见,但是也并未开口。
“老爷,你觉得呢。”徐氏柔柔的问道,心下十分忐忑。
沈老爷目光扫了一圈最终定在徐氏身上,看了良久,许久才开口道:“此事改天再议,你先退下。”
徐氏好似还准备说些什么,却看到沈老爷那不可置疑的眼神,身下一颤,随即不情不愿道:“妾身遵命,先行告辞了。”话落迟疑的片刻才转身离去。
屋内沈老爷坐在案桌前沉思许久,那冷峻秀美的容颜上好似多了一些愧疚,懊恼,还有悔恨的神情,直至最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另一边,毓秀听到了徐氏和沈老爷的话,心跳的很快,一路小跑回的云阁。
而云阁内,云娘听完了毓秀打听来的结果,神色莫名,久久未语,一旁的毓丽有些担忧的说道:“小姐您先别担心,不是说了么,老爷并未有任何答复,事情还没成定局,还有办法挽回的,再说,夫人娘家的侄子要是真如夫人所说的名副其实,也算是一个好归宿。”
“毓丽说的是,小姐你别担心了。”毓秀在一旁帮腔道。
“我没担心,你们两个先下去吧!我想歇息一会儿。”云娘抬头便看到两双担忧的眼睛,心下一阵暖意流淌,语气柔柔的冲她们说道。
毓秀还想说什么,却被毓丽打断道:“奴婢不打扰小姐休息,先行告退。”然后便扯着毓秀离开了。
云娘见此,微微一笑,随即那笑意渐渐没了,只留下一脸惆怅与迷茫,刚才听完毓秀的话,她便更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今日一连四批人来提亲怕都是徐氏所为,而徐氏也用这四人不堪而衬托她的侄子,也因为今天提亲的事情,而提起她的侄子,这一切都怕是在她的计划当中。
可是,虽然已经摸清她的想法,但还是不明白徐氏的想法,若说她的侄子那样的好,又怎么会取自己一个背着克母名声的女子,这可是一辈子的污点。
自己可不会认为,是徐氏真的心疼自己,或者是她所谓的侄儿看中自己,因为那些都是不可能,那自己还有什么可以让徐氏如此费尽心力。
思索了许久,一直都抓不住重点,突然脑中闪过灵光!她想到了,那便是~~~~~~~嫁妆,娘亲留下的嫁妆,娘亲当初好似是朝中贵族的女子,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而下嫁与父亲,最后与娘家断绝了关系,但是娘亲的嫁妆可是不容小觑的,因为当初沈老爷用了沈家的底子当做聘礼,而娘亲的嫁妆便是聘礼和娘家的嫁妆,算的上是十里红妆,也由此可见沈老爷当初有多爱娘亲。
而徐氏只是个小商户的家的女子,沈老爷当初娶她也是有原因,若真的是因为嫁妆,那么自己该怎么做呢!
不甘心自己一切都有徐氏摆布,即使她的侄子再好,自己也不愿与之牵扯上任何关系,凭自己的名声,还有徐氏的为人,都能想到若是自己嫁给她的侄儿,嫁妆到手之后,自己便是无用的弃子,以后的日子怕是生不如死吧!
无力的躺在榻上,心下一片凄凉,从一出生便背着克母的名声,在众人的鄙夷与嘲笑中度过,都不算是什么,唯有父亲的无视和冷淡让自己的心有些痛。
一夜无眠,清晨,云娘早早的起身,进入内室翻出里面的箱子,打开,取出一个桃石木般的盒子。
拿出盒子走出内殿,缓缓落座,目光紧紧的顶着那桃石木盒子,眼神迷茫还略微带着点复杂,许久许久,云娘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也好似下定了决心,出了云阁。
顺着走廊一直向前走去,虽然下了决定,但是心下却千思百转,走到不远处的池塘边,却听到一段对话便情不自禁的停下来脚步。
丛林身后,两个小丫鬟在扫地,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丫鬟低声道:“你说二小姐可真命苦呀!本来就该是三小姐进宫,就是因为二小姐是庶出,才倒霉。”
“就是就是,这例选,说好听是选秀给宫内贵人当奴婢,说难听还不是去当丫鬟,哎,这二小姐还真是倒霉。”丫鬟乙道。
“可不是,听说昨天有好多人来给大小姐提亲了,这可真是奇事了,还真的有人不怕死的。”丫鬟甲道。
“这你就不懂了,即便大小姐生来克母,但她毕竟是沈家德嫡长女,说起来身份还比三小姐继室嫡出的小姐还要尊贵,这就是命,大小姐再不堪人家命生得好,谁也不敢动她,若是二小姐是嫡长女,你认为二夫人还敢动二小姐么?”丫鬟乙说道。
后面的话,云娘没有再去听了,她主要的便是听到了,三妹要去参加例选,也对,这例选都是八岁之十三岁的女子未定亲的女子参选,选中的便留在宫中当奴婢,要是故意选不中,也会被人怀疑是有瑕疵,不然连选奴婢都选不上呢!回来再想嫁出去就更难了。
家里几个姐妹,也就是三妹年龄适合,年仅十一岁,二妹今年十三岁上个月便已经及第了,自己也14了,所以压根都没有自己什么事情。
只不过无意间听到的消息,倒让自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自己在沈家已经说不上话了,即使这一次能够以嫁妆躲过嫁人,但是这一次能躲过,那下一次呢!自己必须要找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这辈子自己怕是没机会嫁人了,自己也不再奢望了!背着一个克母的名声还能找到怎样的婆家,而这次例选倒是个好机会!听说例选的宫女,选中之后,年满二十五岁便可以放出宫,若是自己去例选,到出宫之际,怕是也嫁不出去了!
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云娘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晴雨阁内
“夫人,大小姐前来求见。”小丫鬟站在门外语气恭敬的回禀道。
屋内好长时间才传来声音:“有请。”
正殿内,云娘手放在膝盖上,样子端庄娴静,等了许久也不见焦急之态,待看到徐氏从内殿走出的时候。
云娘缓缓起身,微微俯身行礼道:“女儿给母亲请安。”
“云儿真是乖巧,这么早就来了,不用那么多礼,快坐。”徐氏面上含笑,语带关切道。然后便顺着丫鬟搀扶走上内殿落座。
“云儿,找母亲,可是有何事?”徐氏看到云娘手中的盒子,眼眸微闪,语气柔柔的询问道。
“女儿找母亲是有事。”云娘低声应道,随即有些欲言又止的看向屋内的丫鬟,很是为难的样子。
徐氏扫了一眼屋内的人,便沉声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伺候了。”
“诺。”众人轻声应道,便鱼贯而出了。
见状,徐氏才缓缓开口道:“先下,云儿可以说了吧!”
之间云娘噗通一声,便跪在内殿,垂头敛母轻声道:“云儿想求母亲一件事,还请母亲成全。”
“云儿,你这是干什么,地下凉,你先起来再说。”徐氏语气担忧的说道,但却坐在上首丝毫未动。
“母亲要是不答应,云儿就不起来。”云娘低头道。
“好,母亲答应你,你先起来。”徐氏语气担忧,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
“谢母亲。”云儿喜不自禁道,冲徐氏磕头之后才缓缓起身。
徐氏眼眸微闪,许久才缓缓开口道:“现在,你该说是什么事情了吧!我能帮的就尽量帮!但是你别忘了沈家还是由你父亲做主,有些事情母亲也是没有办法的,你明白么?”
“云儿明白,云儿今天只是想和母亲谈笔交易。”云娘语气柔柔的说道。
“交易。”徐氏玩味的嘀喃这两个字。
“云儿从出生便背着克母的名声,实在不想再牵连别人,以前便就想过18岁过后便削了头发当姑子,但是现在想来还是太过天真,昨日云儿听了又许多人上门提亲,云儿自知已经等不及了,便想请母亲帮云儿这个忙!”云儿眼眸似水,语气悲戚道。
徐氏听了云娘的话,愣了一会儿,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莫名,语气淡淡道:“云儿,不是母亲不想帮你这个忙,实在是母亲没有办法呀!你才14,还有大好的年华,你父亲也绝对不会留你一辈子的,再说女儿家始终都要嫁人的,这早嫁与晚嫁,还不都是一回事。”
“这是云儿让母亲帮忙的酬劳。”云儿拿起桌子上的盒子,向前走去,恭敬的递给徐氏。
“这是。”徐氏有些疑惑的看着云儿手中的盒子,并未伸手去接。
“这是云儿生母的嫁妆。”云儿语气柔柔的说道。
徐氏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看向云娘,语气有些筹措不已的说道:“这是云儿的嫁妆,怎能与母亲交易,云儿是何意思,难不成母亲在云儿眼中就是这种见钱眼开的人么?”
“云儿不是这个意思,云儿想过了,云儿不想嫁人,也不能当姑子丢沈家的脸,父亲也不能养女儿一辈子,偶然听到三妹要进宫例选,母亲也知道所谓例选其实也就是当丫鬟的命,进宫之后也要等25岁之后才能出宫,要是三妹选中了这一辈子都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