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如儿没有做声,而李嬷嬷眼中闪过一丝不愈,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
“来,把碗给我。”李嬷嬷语气淡淡的冲那稍显年轻的女人道。
接过碗,李嬷嬷冲如儿道:“如儿你去把她按着。”
“诺。”如儿语气略带欣喜道。
云娘此时心中越加的发寒,她终于确定了,这三个人是来要自己命的,这宫中还有谁这么大胆,怕是除了德妃再也没有第二人选了。
云娘屏住呼吸,想做奋力一搏。
如儿把她紧紧按住,而那苦涩的药味却越来越清晰的传来,云娘心中很是悲凉,她好想念睿端,若是此时死了,怕是永远再也见不到他。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声音:“奴才封皇上口谕,特来传旨,请皇贵妃听旨。”
而此时殿内三人,脸色惶恐不安,如儿的手颤抖着。
李嬷嬷想狠心咬牙灌进去,无奈此时云娘眼眸猛地睁开,吓得李嬷嬷顿时后退几步。
“怎么了。”那女人语气不耐道,正想开口询问,却见到云娘已经睁开如儿的手,起身了。
那女人,反应很快,准备上前抓住云娘,可是此时外面的传旨太监的声音又再度响起了。
“请皇贵妃听旨。”太监语气恭敬,却存着一丝疑惑。
云娘趁着三人慌神的时间,猛地冲了出去,走出了内殿。
“奴才拜见皇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小太监恭声道。
云娘扫了一眼殿内,看到角落那一丝裙角,眼中闪过一丝寒意,微微闪神,半晌才道:“不知公公前来是有何事。”
“奴才是奉皇上口谕,特请娘娘前去乾清宫。”太监起身,语气淡然道。
“皇上醒了。”云娘疑惑的看向太监。
“皇上昨晚五更天的时候,就醒了。”小太监回道。
云娘微微愣神,察觉到小太监的疑惑,并未多说什么,而是莞尔一笑,语气淡淡道:“走吧。”话落便扬长而去。
小太监也尾随其后。
而刚踏出门槛的时候,云娘脚步微微一顿,转头望去,正好对上那女人诧异惊慌的目光,云娘冲她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便踱步而去。
乾清宫。
云娘刚踏入殿内,便问道一股浓浓的药味,心中猛地一惊,看来皇上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
“启禀皇上,皇贵妃已经带到了。”传旨太监,恭声回禀道。
躺在床上的,启文帝,眼眸微闪,语气有些弱道:“你们都下去吧,留皇贵妃一人便可。”
“诺。”众人轻声应道。
待殿内只剩下二人的时候,云娘站在殿中间,神色默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来,坐在这里。”启文帝,轻咳一声,语气略有些虚弱到。
云娘什么话都没说,径直走向床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神色默然。
“你知道不知道,朕为什么非要你不可。”启文帝语气淡淡道,直直的望着云娘。
“因为这张和先皇后一模一样的脸。”云娘语气略带嘲讽道。
启文帝好似没有听懂那嘲讽的语气,而是自顾自得说道:“你说的对,却又不全对,你和先皇后不像,而和她最像,世人都只道朕爱的是先皇后,却殊不知先皇后也只是因为像她而已,朕这一生,求而不得,爱而不能,为了一个执念而走到这一步,你的脾气相貌比先皇后还像她,几乎和她一模一样,性格脾气,容貌,无不相同,唯一不同的便是,她胆子比你大的多,哈哈哈哈,她竟敢为了一个男人而欺骗朕,隐瞒朕,抛弃朕,可是朕却还想着她,念着她,你说,朕是不是爱她入骨了。”
一室静默,云娘终于消化了启文帝所说的话,扫了一眼面容苍白,身体虚弱的启文帝,云娘轻声叹息道:“或许你这早不是爱了,而是一种执着而已。”
启文帝,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他没想到云娘竟然一针见血地指出自己此时的想法,望着云娘,启文帝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道:“执着未尝不是另一种爱,若无爱因何执着,沈云娘,朕不得不说,你确实聪明,聪明的让朕无法放下。”
听到启文帝的话,云娘心中有些不安,也有些忐忑,不出意料,启文帝接下来的那句话,彻底的镇住了云娘,他似笑非笑的望着云娘,语气幽幽道“朕时日无多,却又放不下你,不如待朕去了之后,你也随朕一同殉葬吧!”
语气好似漫不经心,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感到心寒。
殉葬,云娘的确想过死,但是却不是殉葬,而这话由启文帝口中说出来,实在让人心寒凉无比,自己可以去死,但却不是被人逼着去死。
许久不见云娘回答,启文帝语气淡淡道:“莫不是,云娘不愿。”
“皇上的吩咐,云娘莫敢不从。”云娘低着头,让人看不出她此时的想法,轻声应道。
“哈哈,还是云娘深的朕心。”启文帝神色淡淡的扫向云娘,语气淡然无波道。
这边气氛表面和谐,而永和宫气氛却是压抑无比。
永和宫主殿。
“你刚才说什么,再给本宫说一遍。”德妃语气狠厉道,手中攥着茶杯,指骨都捏青泛白了。
下首一个年约二三十岁的女人,一身侍女打扮,身子有些颤抖,语气却还是平静道:“回娘娘的话,皇贵妃已经被人传去乾清宫了。”
“废物。”德妃还未等女子说完,便把手中的茶杯猛地砸向女子。
“嘭。”的一声,茶杯顺着那女子额头摔落下来,女子手捂着额头,痛苦不已,却无奈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们三个竟然连一个十三四的女子都掌舵不了,这次失手,怕是很难有机会了。”德妃气怒不,神色冷冷的扫向下首跪着的三个人。
“听你们刚才说的,是皇上醒了传皇贵妃前去的?”德妃语带疑惑的询问出声。
“是的,那传旨太监的确说的是奉皇上口谕,传皇贵妃前去乾清宫见驾。”李嬷嬷见德妃好似平静了下来,才敢开口。
德妃听到这话,心中很是不安,刚才只顾着沈云娘逃脱了没有死,忽略了皇上醒来的消息,昨天晚上,在乾清宫遇到皇贵妃和柔妃一起,绝不是偶然,怕是皇贵妃已经知道年宴的计划了。
“你们三人办事不利,但念在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从轻处罚,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们三人去内务府,每人领二十板子去。”德妃眉头轻蹙语气淡淡道。
“多谢娘娘宽宏大量,些娘娘。”三人异口同声的应道。
德妃摆了摆手,三人便得了示意,纷纷退去,。
看着那三人离去的背影,德妃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但是转念一想,现如今是最关键的时候,还是小心从事比较好,先放过她们。
脑海中又想到刚才自己的猜测,若是皇贵妃知道年宴的事情,而此时她就在乾清宫,若是她把事情告诉了皇上,那该怎么办!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德妃心思混乱,“来人,去把黑鹰叫来。”
“诺。”一旁的侍女轻声应道。
半晌,黑鹰便出现在了殿内。
看着那熟悉的容颜,德妃眼眸微微闪,随即便想到自己今天主要的事情,平复了情绪,便冲黑鹰道:“昨日柔妃与瑞王闹翻了,柔妃好似知道子之的事情,本宫担心她把事情告诉了皇贵妃,今日皇贵妃便被皇上传去你了乾清宫,本宫甚是担心,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此时只有一个办法。”黑鹰听到德妃的话,一向平静无波的神情也闪过一丝疑虑,半晌才斩钉截铁道。
“是何方法。”德妃语气有些迟疑,她既担心瑞王,可是她却始终放不下。
“娘娘不是早就有了决断,不管皇贵妃知不知情,此事都势在必行,我们赌不起,哪怕只有一丝怀疑,也不能放任不管,趁皇上还在怀疑当中,我们先下手为强。”黑鹰语气有些讥讽,但随即便恢复如常。
德妃神色微微慌神,不敢看向黑鹰,因为黑鹰的眸光中,让自己好似无所现行,黑鹰好似看透了她一般,那种感觉很不舒服。
“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这事情就由你通知子之。”德妃神色疲惫,语气幽幽道。
“诺。”黑鹰轻声应道,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便开口道:“你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离开了。”
德妃轻轻挥了挥手,并未答话,她此时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黑鹰转身之前,深深地望了一眼德妃,才毫不犹豫的扬长而去。
未央宫。
云娘踉跄着脚步,从乾清宫回到了未央宫,站在门口,云娘却迟迟未曾进去,看着上面三个大字。
云娘微微有些恍惚,未央,未央,自己当初起这个名字的意思是什么呢?好似是不远不久。
此时这三个字好似已经符合当初的意愿,或许自己离开的时日,不远不久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步入了内殿。
殿内,一室静默。
若无爱必无忧,不知曾几何时那爱已深入骨髓,无法抹去,本以为进宫便能躲避一切,远离任何烦恼,可不知却踏入更大的漩涡中,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
“呵呵,皇贵妃。”云娘坐在窗台旁,神色默然,嘴里轻声嘀喃。
当初就是在这个漪澜殿初遇,转眼不过半年,便无事人非,漪澜不复当初,未央如在当下,离离开的时候不远不久了。
黑夜的相遇,他拥自己入怀,贪恋那一丝温暖,而自己又何尝不是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不忍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