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还在里面。”侍女看着睿端的样子,颤抖不已,语气颤颤巍巍道。
睿端闻言,身子微微一晃,随即便奔了进去,奔如火中,众人都呼唤着:皇上不要。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吓住了。
可是无奈,火本是从殿内蔓延开来,如今外面都已经火势蔓延开来,里面已经成了火海。
“皇上不要进去了,里面此时怕已经烧成了灰烬了。”御林军统领站在一旁提醒道。
“不可能。”睿端语无伦次到,他嘴上说不可能,但是心中却十分清醒,若是云娘还在里面,怕是必死无疑。
可是他不敢相信,他也不愿相信。
“啊。”睿端跪在地上,扬天长啸,突然电闪雷鸣,天空扯过一道闪电,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众人都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
当朝最最尊贵的人此时就像一个疯子一样,跪在这里,那模样憔悴不已,还有那神情让人心痛不已。
雨哗啦啦的下来,淋湿了他的一地,火势也渐渐被打灭,这样的情景好似和当初在冷宫时候的情景重合。
一旁的统领,看到这一幕,也想起了冷宫那一次,太子为了一名女子,调动御林军,出动宫内人连夜寻找,。
最后自己和皇上站在阁楼上,看到太子抱着一名女子,在雨夜中奔跑着,自己当时就疑惑,是什么力量能让当朝太子未来天子做到这一步。
此时自己明白了,那便是爱,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就连太子也不例外,只是今日怕是不会像当初那样幸运了,那皇贵妃怕是九死一生了,。
当侍卫们抬着那烧焦的尸体走了出来,那往日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发了狂似得,奔去,眼眶好似都闪烁红色的光,让站在一旁的御林军统领心惊不已。
揭开那纱布,睿端看到那面目全非的人儿,毫无预兆的,猛地吐了一口血,晕倒了。
众人都乱了。
这一夜,腥风血雨,死了多少人,又成全了多少人,都说商场如战场,可谁知,宫斗比战场更甚,它杀人不见血,走错一步万劫不复。
月光如水,淡雅祥和。
一室静默,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云娘心中荡起了涟漪,若是当初自己一直就在这里,那么后来的事情或许都不会发生了。
这里虽苦,对于其它人来说,浣衣局是一个最坏的地方,但是对于自己来说,这里却犹如天堂。
从醒来到今天也有四五日了,自己始终都不知道谁救得自己,可是大概心中也有了人选,只不过不知道她到底是何意。
如今,启文帝驾崩了,这新皇会是谁呢?瑞王还是三皇子,也或许是他!不过如今看来怕是瑞王登基的可能比较大。
那他会怎么样呢!
想到此,云娘嘴角不免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了,自己还是太自私了吧!当时死的时候怎么没哟想过他的结局。
若是瑞王登基,最不好过的怕就是睿端这个废太子了,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打压乃至除去,自己能袖手旁观么?可是如今能做些什么呢!
“吱呀。”一声轻响,门便被打开了,来者便是多久不见的柳嬷嬷,也是救了自己的人。
“海昭仪呢!”云娘喉咙有些干涩道,她有些害怕但是却也不想逃避,当时海昭仪出现的时候,自己就愣住了,本以为只是个萍水相逢的人,竟然救了自己。
“你怎么不问问如今是谁登基,。”柳嬷嬷神色默然,语气淡然的反问道。
“这与我有何关,我只想知道海昭仪如何。”云娘眼眸微闪,语气淡淡。
柳嬷嬷缓缓走向床榻边,落座,凝视云娘半晌,才道:“海昭仪死了。”话落便见到云娘脸色越加苍白。
“是我害了她。”云娘神色平静,语气幽幽道。
“我还以为你会痛苦呢!没想到你如此平静,看来对于海昭仪你也没有多深的感情,真不知道她为什么救你。”柳嬷嬷语气平淡,似陈述一般说道。
“她救了我,我想她也不会想她要救得人成日以泪洗面吧!至于她为什么救我,这个问题你应该问她,再或者不行,救问问你自己。”云娘扫了一眼柳嬷嬷,神色一如既往,语气淡然道。
闻言,柳嬷嬷半晌都没答话,许久才悠悠叹息道:“你难道真的不想知道你死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又是谁登基?”
“我想知道,你就会告诉我么。”云娘语气淡淡道,好似不以为意,可是内心却很是纠结,心中有个不安得感觉。
“会。”柳嬷嬷语气淡淡道,随即也不在乎云娘是何表情,便重复起当日的事情,最终她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云娘,语气淡淡道:“先皇传召与大皇子,年宴过后,初二便是登基大典。”
云娘听闻是大皇子登基,心猛的一咯噔,幸好是他登基,若是别人怕都不会放过他的!现在自己所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了,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还是那么痛呢!为什么呢!
也许自己和他真的是有缘无分,无论怎么逃避,两人终究不会再交错,他是新皇,而她如今也算是个死人了,就算她没死,她也是先皇的皇贵妃,根本与他再无瓜葛,为什么自己总是心存期待,不愿看清呢!
她现在好像自己就葬身在那场大火之中,那样自己便可以自欺欺人了,带着自己编织美好的梦,而离去了。
她无声哭泣,眼眶红肿,却连一滴泪都未曾留下,“呵呵,就连泪都流不出了么?”云娘语带嘲讽,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道。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柳嬷嬷好似有些不忍,转移话题道。
“我还能怎么办?”云娘自言自语道,半晌好似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直直的望着柳嬷嬷,坚定道:“我要出宫。”
“出宫。”柳嬷嬷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便是一抹了然于心。
“对,我要出宫,三日后便是年宴,那天晚上人多眼杂,我想出去不是一件难事。”云娘平复了心情,眼中闪过一抹坚定道。
“既然你都决定了,那我就去准备吧!”柳嬷嬷看了看云娘,许久才应道,话落便准备起身。
“你为什么要帮我?”云娘最终还是把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不是帮你,而是弥补我内心的愧疚而已,你不要多想。”柳嬷嬷背对着云娘,语气淡淡道,话落便扬长而去。
看着那里去的身影,云娘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总是觉得柳嬷嬷眉宇中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哀愁,不知是为谁悲哀,为谁愁。
三日后。
整个皇宫一扫往日的颓废,但是也不如往年喧嚷,毕竟先皇才驾崩,不适合太过热闹,但是始终还是过年,所以众大臣们还是都聚集在正德殿,举行年宴。
这回年宴,可真是考验人的心理素质,过年不能摆着苦瓜脸,可是先皇才驾崩,也不能喜笑颜开,众人都为难,大多数还都是面无表情。
虽说,睿端还未登基,但是也是未来的皇上,所以当仁不让的成为了年宴的主人,可是睿端兴致却不是很高,说了一些场面话,喝了些酒,便把摊子撂给三皇子了,自己编甩手走人了。
未央宫。
睿端脚步踉跄,思绪混乱,晃晃悠悠的走着,却不由自主走向了未央宫。
那一片狼藉,全是废墟,已经面目全非,这处地方难道真的不吉利么?母妃也是在这里而死,而这半年内这里边接连失了两次火。
“云娘,你真狠心。”睿端轻声嘀喃,眼眸流转望着这一片面目全非的空地,心空虚难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睿端好似发了狂似得,大笑出声,那笑蔓延无边苦涩,让人听着很是心酸。
“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为什么每一次你都要抛弃我,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么?就差一点一点,就来不及,云娘,我真的不甘,不甘哪!“睿端语气抽泣,绝望痛呼,缓缓瘫软在地。
此时他的酒意好似复苏了,已经醉了,他好似看到幻觉了,他看到云娘正向自己走来。 “云娘,你还是舍不得我,你来看我了是么?”睿端此时就像个小孩,语气带着委屈还有浓浓的喜悦道。
云娘看着这样的睿端,心中很是痛惜,他本不该是这样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为什么自己还要来这里呢!
今晚本要离宫的云娘,不知不觉便走到这里来了,当看到睿端,她心中有着瞬间的窒息,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听睿端的话,就像一把刀,狠狠得刺入骨髓,让自己心痛不已,本以为自己能够忍住不看不听不管,可是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了?
睿端那无助,伤心的模样,让人好心疼,好心疼,自己不由自住的便走向前了。
而此时睿端,敞开双臂,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好似是想要讨糖果的小孩一样,看着这样的睿端,云娘再也忍不住了,此时她的眼中心里只有这一个人,她顾不了那么多,奔了上去。
两人紧紧拥住一起,夜黑无边蔓延。
“云娘,我的云娘。”睿端带着满足的笑意,轻声嘀喃。
“睿端,睿端,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此时云娘不知道该用什么话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只能不断的重复这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