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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400000059

第59章 对不起

“还没睡?”徐旺山的声音透着疲惫,头都没抬,没看林可岚。

林可岚仿佛才从自己的世界中清醒,转头,视线投向徐旺山,水润的眸轻轻阖了下,忽然就目光一紧,带着警惕的表情缩了缩。

徐旺山将视线投在不远处的她身上,显然被她的憔悴和红肿的眼睛吓了一跳。他以为是自己那一次的事故留给她的伤害,于是心里愧疚。

“可岚。”他身体前倾,试图靠近她。

林可岚则警觉地往后缩了缩,冰冷警惕的视线扫过徐旺山的脸。

徐旺山尴尬地别开视线,有些受伤,他又靠回了沙发背,长指烦躁地穿过短发。

沉默,在两人之间流淌,沉默中,暗潮汹涌。半晌,徐旺山侧眸,郁闷地盯着她那张清丽消瘦的脸,清了清嗓子。

“可岚,对不起,那天我喝了酒,不知怎么就迷糊了起来,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徐旺山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显得有些尴尬。

在林可岚的记忆中,他从不道歉。这一次,他肯道歉,已经破例了吧,说明他很看重林可岚。由于他的道歉,林可岚像刺猬一样的防备立刻松懈了。他毕竟不坏,她想。

“干爹,我跟林雪儿这么像,如果我在这里待下去,你不是总会要迷糊吗?你能分清我跟林雪儿其实是两个人吗?”林可岚拧着眉忧心忡忡地说,显然,由于徐旺山的道歉,她的语气软了下去。

“你的意思我懂,你是想走是吗?走到哪里去?可岚,我再一次向你道歉,上一次,我真的过份了些。我只是对林雪儿很焦虑,不知道她在哪里,不知道她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她心里有没有我。”他回转头,烦躁的目光投向前方,焦距落在不知名的远处。

“你跟她外貌很像,但说到底,你们还是不同的。咱们相处越久,我就越知道你不是林雪儿。”徐旺山放低了身段,耐心解释,这在他,是很不容易的。

林可岚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坐直了身体,很感兴趣地挑眉问:“我们有哪些不同?”

徐旺山望她一眼,视线越过她,飘向了遥远的地方,“雪儿是阳光的,是活泼可爱的,她总是笑,话也多,什么话题都能引起她的兴趣。雪儿好动,没事的时候会去打网球、游泳、跑步。她也很聪明,学东西很快,什么问题都一点就透。但她没有耐心,就不肯静静地倾听我的心事,虽然这样,我还是被她阳光一样的外貌深深吸引了。”

随着他的描述,林可岚眼前出现一位阳光少女,她精力无限,那么惹人喜爱,她的光芒吸引了周围一切目光。

徐旺山收回了飘渺的视线,以研究的目光打量着林可岚,“而你呢,我一开始被你的长相震撼到,仿佛雪儿回到了我身边,可是相处久了却发现你跟雪儿完全不同。你的眉宇间总笼罩着落寞跟忧愁,你很少笑,不爱运动,总喜欢把自己藏在角落里。而且,你很善良,很心软,总替别人着想。”

“你也不像雪儿一样关心时尚的东西。但是你肯静下心来听我讲,不知不觉中,我就向你敞开了我的心。我发现我的生活中很需要你来倾听,每次跟你谈话之后我都一身轻松,仿佛被治愈了一般。你对于我,更像是个乖乖女。所以我对你有种对女儿的怜爱,也有种家人的亲近感。所以前几天那种事,我发誓不会再发生了。如果你走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絮絮道来,脸上有种落寞的凄凉,也有种懊恼,林可岚倒不好再提搬出去的事。

“爸爸,其实,你可以试着跟含琳姐姐沟通,她毕竟是你的亲生女儿。只是现有的亲情,你没有好好把握,却向一个外人要亲情,是不是远了一点?我相信,含琳母女能给你更多温暖。”林可岚直直地盯住他,真诚地说。

徐旺山眼中跳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显然不愿多谈。于是扭头四望了一下,问道:“这几天都没见到她们母女了,含琳还是住校吧?她妈妈睡了吗?”

林可岚阖了下眸,答道:“阿姨没回来,她也许住在自己原来的屋子里,这几天她好像很忙。对了爸爸,我去过她们那里,她们的生活能过,但看起来不太富裕。您既然现在这么有钱,为什么不让她们的生活得到大大改善呢?好歹阿姨曾在您贫穷的时候陪伴过您不是吗?”

徐旺山直起了身子,颇为讶异地说:“怎么会?我虽然很多年不跟她见面了,可是我一直不间断地往她帐户里存钱,一年比一年多。我既然不能给她我的感情,就想拿钱来弥补。我一直以为至少物质生活方面我对得起她们母女。”

林可岚的双眸中也现出了迷惑:“真的吗?那她们的钱到哪里去了?”

徐旺山想了想,突然释然一笑:“也许你想多了,淑婷从前一直过着清贫的生活,也许她习惯了,反而过不来奢侈的生活。我想,她的钱可能都在银行帐户里,只是生活中朴素,别人看不出来罢了。”

“这样啊。”林可岚若有所思的说,她还模糊地记得,章妈妈曾感叹地跟她说,这些年多亏了马觉拿钱给她们用,不然她们的生活就不好过了。真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反正这也不是她十分关心的问题,别人的钱怎么用是别人的事。她想了一会儿就不再想了,站起来对徐旺山说:“干爹,太晚了,我好困,要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徐旺山也站了起来:“嗯,都睡去吧。”他们之间的关系得到疏通,徐旺山眸中闪过一丝欣慰,两人一起上楼,各自回到自己房间。

躺到了床上,黑暗中,林可岚面前无法抑制地出现黄君悦伏在李智辉怀中的镜头,一瞬间似乎有无数针尖插在了心脏上,痛得她几乎丧失掉了呼吸的能力。悲伤又一点一点涌了出来,被背判的屈辱啃噬着她的心。

她咬着被角,清晰地感受着心里的痛楚。在这暗夜中,眼泪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

刚刚感受到的幸福,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就这样夭折了,让她今后的生活之路还有什么信心走下去?

头上的神经一跳一跳的疼,她头脑混沌,却了无睡意。

“李智辉,你好狠,你怎么忍心欺骗戏弄我这么一个孤儿?”她在内心怨恨地想。这,注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很快周末就到了。其实这几天,李智辉打过很多次林可岚的电话,她只看到是他的,就立刻挂掉。林可岚不愿意听他的解释,她不希望自己傻瓜似的被一再愚弄,一次就够了。

她林可岚不是都市中的时尚女子,拥有很厚的保护层,百毒不侵。林可岚的心是与人赤诚相对的,经不起一再地伤害,玩不起爱情游戏。

周末,章氏母女又回来了,她们显然想搞好跟徐旺山的关系,几次想主动与他交流,但徐旺山还是别扭得很,不太愿意与她们照面。

章淑婷又把目光转移到林可岚身上,有事没事地同她交谈几句,神情却不自然,而章含琳眉目之间还透着对林可岚的鄙夷跟怨恨,弄得林可岚也别扭极了。

于是周六吃过早饭后,林可岚就躲了出去,由她们自己去想办法与徐旺山和解。

其实她不知道到哪里去,想去孤儿院看看,可是到了孤儿院附近,她便没有勇气走进去了,她现在情绪极差,面目憔悴,怕赵阿姨怀疑,问东问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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