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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谁是最多余的人

大家找了个隐蔽的山洞安置了凯米丽。为了不引起西姆的怀疑,他们每隔几天才会去一次,给凯米丽带一些食物和水。凯米丽虽然伤得很厉害,但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她又年轻有活力,所以伤好的很快,没几天就结痂了。

瑞蒙他们搜寻了几天,当然找不出什么所谓的入侵者来,这件事慢慢也越来越少被提起,只是偶尔有人想起可怜的凯米丽,会感叹一下生命的无常。气氛依然压抑,似乎大家都在拼命强迫自己忘记,因为这样可能会好受一些。

别人忘记了,孩子们却不会忘记。他们每时每刻都在暗中关注着西姆的行动,时刻准备着向他们的敌人发出致命的攻击。

而西姆却本份了,每天除了帮瑞蒙巡视领地,就是帮依贝娜和卡妮狩猎,行为正常,如果不是凯米丽证实,连阿坦都差一点儿相信自己是看错了。

时光荏苒,不觉过去半月有余,凯米丽的伤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现在她已行动自如,活力十足了。孩子们见了十分高兴,开始商量向西姆发难的事。想要扳倒这样强大的对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孩子们昼夜不停的商量着对策,反反复复寻找破绽,力求完美。

至少在他们的小脑瓜里,这已经是最完美的计划了。

终于,向对手发起反击的时刻到了。

这一天午时,烈日当空,天气炎热,西姆巡视领地走到邻近悬崖的地方,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回头一看,竟是玛吉。西姆有些惊讶,自从凯米丽坠崖的事情发生以来,几个孩子就彻底与西姆决裂了,绝对不会与他单独相处,见了面也互不理睬,更不用说主动说话了。

西姆停下来看着她,没有说话。

玛吉看起来很着急,急匆匆地跑过来,喘着粗气说:“西······西姆,快跟我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你别急,发生什么事了?”西姆问。

“凯米丽······她还没有死。”玛吉说。

“什么?”西姆双眼圆睁,眼中闪过一道慌乱的目光,但很快他就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恢复了平常的神色说:“你在说什么呀,悬崖那么高,就算是我和瑞蒙掉下去也不会有生路的,更何况是凯米丽。玛吉,我记得上一次也是你来找我的,你对我有偏见这我知道,但请不要这样戏弄我了。”

玛吉见他不相信,急得手舞足蹈:“是真的,我也是才发现,她被一棵小树给卡住了。风吹雨打了半个多月,已经瘦得皮包骨头。我思念妹妹忍不住一个人去崖边走走,这才发现的。”

西姆听得直发愣:“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我也不敢相信,但那的确是她,我相信她还活着,只是那棵小树离的太远了,我没办法,正巧你在这里,快帮帮我吧。”说到这里玛吉停了一下又说:“我知道阿坦冤枉了你,但我保证,只要你能救起凯米丽,我们一定向你道歉。”

西姆的心沉了下去,如果凯米丽真的还活着,那自己所做的一切就白废了。不如跟着玛吉去看看,顺道把她们都解决了。想着,他看了看玛吉那傻乎乎的表情,实在感觉不到这个小家伙会对自己产生什么样的威胁。

“西姆,我们快去吧,我怕凯米丽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玛吉急道。

“好吧,我们快走。”西姆叼起玛吉,向着崖边跑去。他步子大速度快,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放下玛吉向下面张望着,却只见崖下依然黑雾弥漫,哪有凯米丽的踪影?

“在哪呀?玛吉,凯米丽她在哪?”西姆问。

玛吉向后退了几步,仔细站好,看着西姆冷笑了几声。西姆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回过头来问:“玛吉,这是怎么回事?”他冷着脸问的同时,也在暗中留意所站的地方,毕竟自己已经遭过一次暗算了。脚下是大块的岩石,没有坍塌的迹象,相信那几个孩子也没有让岩石松动的力量,西姆松了口气,开始把注意力转到玛吉身上。

“西姆。”玛吉镇定地朗声问道:“从凯米丽出事到现在,你从没来过这里,为什么我一提凯米丽坠崖的地方,你就到这里来了?告诉我悬崖这么大,你怎么确信凯米丽就是从这里掉下去的?”

“呃······”西姆皱了皱眉头,这一点他的确疏忽了:“是······是卡妮告诉我的。”

“是吗?”玛吉冷笑道:“想要验证真伪只要找到卡妮一问便知,只不过这对我来说是多余的,因为我已经确信,你就是害凯米丽坠崖的凶手。”她用手直直地指向西姆,虽然只是个小雌狮,气势却异常惊人,竟然让西姆有种想调头逃走的感觉。

西姆镇定了一下,告诉自己现在面前的只是个对自己没有半分威胁的小雌狮,就算是她的伙伴们全都来了,他都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

“玛吉,话不能这么说,如果只凭这一点就确认我是凶手,你不认为这个决定下的有些草率吗?我记得依贝娜和卡妮可不是这么教你的。”西姆用调侃的语气说。

玛吉知道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面对这样庞大的对手她也不免紧张,不过隐藏的很好,虽然身体微微有些发抖,表情却一直很镇定,看不出丝毫紧张。

“西姆,别以为你隐藏的好就没人知道,心怀鬼胎的家伙早晚会得到应有的报应,落到可悲的下场的。”玛吉朗声说。

西姆讥笑道:“好啊,那我就等着,看看你所说的应有的下场是什么。”

“这么说你承认了?”玛吉抓着他话中的漏洞问。

西姆一愣,干脆耸耸肩膀说:“没落,是我害凯米丽坠崖的,你能把我怎么样?”

玛吉眯起眼睛:“我想问问这是为什么,我们收留了你,把你当自己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西姆眯起了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也是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现在面对一个对自己一点儿威胁都没有的小家伙,他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你不知道为什么吗?其实很简单,因为你们的存在给我造成了障碍呀。”

“障碍?”玛吉奇怪地说:“我们只不过是些小孩子,怎么会对你造成障碍呢?如果说障碍,瑞蒙难道不是更大的障碍吗?就算你要的是整个狮群,也要除掉狮群原来的雄狮才对。”

西姆微笑着摇了摇头:“没错,我要的是整个狮群,但你要知道,一只雄狮单枪匹马守护一个狮群是非常凶险的,辛苦就不用说了,每时每刻还有被入侵者杀死的危险,族里的雌狮强一些还行,如果弱,那简直就像活在刀尖上。”

玛吉想到父亲就是这样活过来的,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整天只知没心没肺的玩耍,心里一阵惭愧。

“所以,想要在草原上站稳脚跟,我需要瑞蒙,瑞蒙也需要我,我们只有合作,才能长久的拥有狮群。”西姆说。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容不下我们呢?”玛吉问。

“为了留下我自己的后代。”西姆说。

“什么?”玛吉瞪大眼睛,奇怪地问:“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尤其是你和你的妹妹凯米丽,简直就是横在我面前最大的障碍。”说到这里,西姆眼神凶恶地瞪着玛吉,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玛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意思?我和凯米丽的存在怎么就成了你的障碍了?”

西姆知道她不明白,冷冷一笑说:“一只雄狮最大的心愿就是留下自己的后代,让自己的生命得到延续,但你们不是我的骨血。雌狮在养育幼儿时是不会怀孕的,而卡妮因为你们姐妹两个也拒绝怀孕,这就会导致我将近两年的时间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那对我来说拥有一个狮群又有什么用呢?”

玛吉想不通:“为什么卡妮要拒绝怀孕呢?”

“因为你们两个,依贝娜如果只抚养她自己的孩子那就绰绰有余,再加上你们就非常吃力了,卡妮为了帮她,决定在你们长大之前不再怀孕,这不是因为你们的原因吗?是你们拖累了整个家族你知道吗?”西姆说。

原来是这样,为了她们姐妹俩,依贝娜和卡妮竟然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泪水在玛吉的眼睛里打着转儿,马上就要涌出来了,她急忙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不要当场落泪。

“所以,你说我应不应该杀掉你们姐妹呢?只要你们死了,狮群就有了两只雄狮,依贝娜不用这么累了,卡妮也可以怀孕生子了,这难道不是更完美局面吗?你们俩是多余的,没有了你们,狮群会更好的。”西姆说着,迈开步子走了上来。

“我们是多余的?没有我们,狮群会更好?”玛吉喃喃地说,思绪似乎已经飞走,对危险的接近没有任何察觉。

西姆离着玛吉越来越近,他伸出爪子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可就在他扑出去的前一秒,阿坦不知从哪个地方跳出来大喊道:“玛吉,快跑,跑啊。”

又尖又细的声音如平地旱雷,震得玛吉清醒了过来。她回过神,一眼就看见西姆目露凶光、爪牙毕现,已是杀意近在眼前,她一惊之下急速后退,如离弦的箭一般向远方逃去。

西姆当然不会轻易放过玛吉,立刻毫不犹豫的紧紧追上。两人的速度都不慢,玛吉虽然个子小,但她利用地形灵活的左突右转,想要追上也不是那么容易,西姆依仗着自己步子大,也没有被甩开。

两人一前一后,飞一般向前跑着。过了一段时间,他们的距离开始慢慢缩短,很明显,玛吉的体力不足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西姆得意地一笑,加快了步伐。正在这时,玛吉却突然急刹车,拐了个弯向来时的路跑去,西姆成功在望,自然毫不犹豫地跟上。

玛吉的步子越来越沉重,应该是凭最后的力气在硬撑着,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又跑了一段时间,玛吉终于撑不住了,脚步变得踉踉跄跄,似乎马上就要累倒在地了。

眼看离目标越来越近,西姆一阵欣喜,他后腿猛得一用力,身体腾空而起向玛吉扑过去。谁知看似迟钝的玛吉突然灵活地向旁边一闪,西姆就扑了个空,重重地落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地面竟然也跟着陷了下去,西姆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落进一个黑乎乎的大坑洞里。

玛吉又快速向前跑了几步,确认自己已在安全区才停了下来。看着陷下去的大坑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撑不住坐到了地上。站在山坡上看得心惊肉跳的阿坦、弗拉和凯米丽飞快地跑了过来。

阿坦一停下就后怕地问:“你刚才在发什么呆呀,我们都快吓死了。”

玛吉看了看他没有说话,脸色非常不好,阿坦以为她是紧张的,没有在意。成功了,大家又是高兴又是激动,抱在一起好半天才想起他们的俘虏来。

这个真是个巨大的俘虏。

四个人凑到近处去看,坑底的西姆正冷冷地看上来。

因为已经计算过他一次了,这次想要成功的打消他的疑虑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孩子们虽然计划了好长时间,但事到临头还是靠现场的反应多一些,好在中间虽然波折很多,但还是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西姆也明白自己又中计了,但他并不惊慌,而是先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里一看就是个旧的坑洞,应该是长时间的下雨,地壳裂变形成的,洞壁陡峭,怪石林立,足有七八米高。

孩子们在上面铺了一层树枝,又在树枝上铺了一层泥土和野草,弄得和旁边的环境没什么两样。就算有些细微的不同,西姆在急速的跑动中也不会发现什么。

在第一次往这边跑的时候玛吉因为发呆起步晚了,路被西姆无意中堵住,她只好冒险往前跑,跑到一半再折回来。这样做非常凶险,要是在这段路被抓住,那谁也救不了她了。

这些小家伙还真够大胆的,可惜他们太小看自己了,西姆忍不住笑了笑。站在坑洞旁边的孩子们见他还能笑得出来忍不住大怒,阿坦呵斥道:“西姆,你已经被我们抓住了,还笑得出来?刚才你的阴谋诡计已经暴露了,看这次还有谁会信你。”

西姆环视了一下看着凯米丽说:“原来你真的还活着,看来这件事你们四个都参与了。”

四个孩子骄傲地看着他:“当然,我们是一个整体,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西姆诡异地一笑道:“真的吗?难道你们不想想,我刚才说的话其实非常正确吗?”

孩子们一愣。

西姆接着说:“玛吉、凯米丽,难道你们真的不觉得自己拖累了狮群吗?阿坦、弗拉,你们就没想过如果没有她们,你们会生活的更好吗?”

孩子们相互看了看,玛吉和凯米丽沉默了,弗拉一看急忙说:“你胡说,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没有谁拖累了谁一说,你想离间我们没那么容易。”说完,她又转向玛吉和凯米丽:“别听他胡说,他是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西姆一看,又转向阿坦:“你难道没有这么想过吗?本来依贝娜只照顾你们几个就行了,现在又要分出多余的精力来给她们,据我观察依贝娜用在她们身上的精力要远远超过你们,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抱怨过?我相信一定有吧,现在,只要你放我上去,我就会如你所愿地杀死她们,那样我也能真心的融入狮群,没有了拖累,咱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阿坦犹豫了一会儿朗声说:“的确是······报怨过。”

三只小雌狮震惊地看着他,阿坦没有停下,接着说:“尤其是在她们刚来的那段时间,母亲的精力几乎全都转移到她们身上,乳汁、食物也比以往少了一半。她们弱小的根本就不像我们的族人,所有的事情都要母亲一力包办。那时我是既不忿,又看不起她们。但现在不一样了,她们用她们的努力赢得了我们的信任和爱护,她们有着坚强的意志与强烈的进取心,她们现在是家族的成员,值得我们的尊重。弗拉说的对,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没有谁拖累了谁一说。你才是外人,是我们的敌人,不要想着离间我们的关系,那是不可能的。”

一通长篇大论,说的西姆脸色发青,说的玛吉和凯米丽眼含热泪,四个孩子又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西姆看着他们,眼中的阴霾越来越重,他诡异地一笑道:“既然你们这么相亲相爱,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一并把你们送进阴曹地府,也算是成全了你们。”说着,他用尽全身力气纵身一跃,竟然从七八米深的坑洞里跃了出来,站到孩子们面前。

孩子们没有防备,吃了一惊,连连后退,事到如今西姆也不再客气,张开血盆大口,以狂风扫落叶之势扑向了毫无还手之力的孩子们。

“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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