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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无字天书

“里头怎么什么都没有?”皇鑫发问,芸碧继续又翻了几页,全都一样的面貌,一样的空白。“我瞧瞧。”皇鑫伸手接过《水龙音》,翻出一页白纸对着光,什么机关都没看出来。口中不禁喃喃道:“这青袍怪人,人长得奇怪,脾气古怪,你看他这癖好也古怪得很。琴中有机关便罢,还无缘无故放了本白纸。”

他觉得无趣,手中用劲扯了扯白纸,芸碧轻声止道:“轻点,又要弄坏了。”

皇鑫暗道“糟了!“没想到她还会在意这本白纸,手劲已经使出。没有预想的撕裂声,纸质异常的柔中带韧。手贱是天生的,他下意识更用力一扯。

芸碧怒道:”你……你,你。“她向来温顺,倒不知道用什么骂人的话,不知道说什么,又硬生生的闷了回去。

皇鑫一脸的歉意,道:”芸儿,我不是故意的。“一顿,疑惑道:”这书也够奇怪的,纸质韧得很。像是用纯银丝和白金丝弄出来的,一般人还真损坏不得。只是是这两种材质又不能着墨,没有字就算了,好像也没什么用处。”

芸碧”噗“地一笑,收了怒容,调侃道:”这谱子随着古琴都有千年,你还想在这千年古谱上继续谱曲吗?“

皇鑫哈哈一笑,道:”我自然没那个本事,这青袍怪人脾气古怪多年,做事情出人意表也属情理之中。只是可惜了,芸儿,没找到你记挂的那首未完之曲。“

芸碧道:”我们来这儿也不是为了曲谱呀,有什么可惜的?“

她一派天真,皇鑫也调侃道:”是了,你原是为了帮小狼找母亲。结果,硬是被稀里糊涂的抓来这里。至于我,更没有什么遗憾了。我来就是为了找你,而且已经被我找到你啦。“

皇鑫望向她的眼眸,四目相对。看着她的容颜,与记忆中寻找许久的画面重叠。”找到了……找到了“不断在心中回旋,似深沉的湖面落入了一颗石子,涟漪一圈圈地扩散。

芸碧莞尔,道:”你的遗憾解决了,我可还没。“

”放心吧,我们会找到阁主夫人的。还有那曲子,大不了直接问佛面阁主。“说完,皇鑫打了个哈欠,”还是先回去吧,你看看你我现在……“两人的衣裳都有划破,尤其是皇鑫,胸口和身上,都留下了一地的灰。他都不习惯这般狼狈的自己了,而且倦意正慢慢袭来。

芸碧点点头,伸手轻拍他胸前衣服上的灰,两只眼睛扑闪,好奇问道:”挨了这一脚,真的不痛吗?“

皇鑫的性格,原是决计不会展现出自己伤累的一面。但是在她面前,这次卸下了从小习惯性的伪装。最自然也最放松的说:”我是累了,如果可以,不想再赶回去,就想赖这里不动。“

芸碧幽幽地叹了口气,经历了今天的一场生死逃亡,两人身上的疲累是一样的,一动不动,哪儿也不想去,也不想理会。可是明知道皇宇大哥可能会很担心,早些回去会好些。身体却很诚恳的坐着不动,也没有出语反驳。

她觉得自己和皇鑫呆久了,身体还是心里都越发的任性随心了。

两个人一齐做了许久,皇鑫笑道:”其实能像现在这样,偌大的空间就我们二人,没人打扰。时间从此静止不动,不也是乐意的。“

芸碧奇道:”这里哪里好了,地上药草一片狼藉。还有点血腥味,又是不见天日的密室。你我……“

说到”你我“的时候芸碧不禁”噗“地笑出声来,继续道:”你我现在可真是狼狈极了!“

皇鑫低头看看自己却是浑身是土,脸上是看不到,不过看她笑得那么欢。他继续沉浸回刚才的思绪,发自内心说到:”可是芸儿,我真的觉得很满足。你和我虽然狼狈却相互亲近,而且,难得没有外人来打扰。“

他眼神放空,似乎陷入回忆,道:”往昔我从来是浪荡不羁,我觉得富丽的皇城收不住我的心。出来闯荡天下了,虽然畅快。可是我的心似乎找不到歇脚的地方,我后来去了天玄宫,很快又走了。我以为我该一辈子浪迹下去……“

他眼中升起情意,注视着芸碧”在你身旁我却满足得很,没有伪装,累了就说累,不用应对什么。“他突然眼底闪出一抹光,急切地问道:”芸儿,你呢?“他迫切地注视着她,迫切的想听到她的答案。

芸碧没有回答,她喜欢倾听,谷中的花间鸟语,泉声瀑流。而他的话语,同她喜爱的各种旋律一般动人。几句话在她心中回响着。她一派天真,烂漫无邪地笑着。

没有等到回答,又一次出乎了他这个情场老手的意料。这样纯真美好的笑颜是只属于他的吧,他的心中已经十分确信,他不愿意分享她的美好。

熬了一整天,两人早就倦了。”芸儿……“再低下头时,发现她已经靠在自己的肩上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闪动,似是在做着好梦。睡颜恬静绝丽,仿佛真能够冻结时光。

皇鑫也轻轻打了个哈欠,怕惊醒她,不敢伸懒腰。倦意袭来,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

夜幕袭来,寒漠城嘈杂的繁华和喧闹并不能传递到深深的漠钩赌坊地下密室。

芸碧又做起了梦,又是那个缠绕她许久的暗色迷林。不同的是,这次的林中不再是黑暗中的电闪雷鸣,也没有瓢泼大雨。她不在是彷徨,落魄地逃跑。

这次的林中有了白光,她看到了雾气,几缕阳光透射入浓浓的雾中。她伸手去触摸,还能感觉到温度。

她似乎有了勇气,没有再一味被恐惧笼罩,除了害怕彷徨什么都感觉不到。

所以这次,她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不再是逃窜,她认真的正视这片终于有了阳光的森林。虽然烟雾笼罩,但她认出了,这……这不是和她多年在寒峰谷云崖下望的那片雾林,这般相似。

在她丢失的八年记忆中,在她的”家“寒峰谷中,迷林中发生了什么?

还是一切只是她想象出来的梦?

梦醒了,身旁还是暖暖的。原来她正靠在他身上,他的左手轻抱着她。

她抬起头,他还未醒。鼻息真好吹到了她扬起的脸上。她忙低下头,心中砰砰直跳。她侧头,眼角的余光刚好瞄得到他的侧脸,雕刻般俊朗的线条。

她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再也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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