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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驻跸三案(1)

越地乡人对医生有点奇特不喊大夫郎中,那是北人的叫法;也不唤医生医师,那是城里人的洋称呼不知是读别了字眼,还是出于尊重,反正人们把医生叫做先生;尤为有趣的是,去看病,也叫“看先生去”。

米先生是牙医,个体的,在驻跸镇上开牙科店。医术不错,是祖传的。不但拔牙补牙换牙,还能矫正牙齿,照现在的叫法,是整形。他自己说,就是母狼的牙也能整弄得跟杨贵妃的皓齿明牙一般。这也不全是吹。驻跸镇上人个个叹服是实在的事。但他的名声却甚不济,用现在的说法,是医德不好。据说常“留一手”,即:看了病要留点“尾巴”,他算得出,俟待着,病人过多少日子又会上门来求诊,万试不爽。而且对求诊病人常常因人而异,收费不一,一般随他自己高兴与否,或视病人的经济状况而定。人问他:你这是政府收所得税?他说:“对,就这样,我就这样!随你还是随我?”当然是随他。驻跸镇周围只有一个牙医,成千上万颗牙齿尽在他彀中。

米先生和我家关系不错。我爸和他爹是老世交。家父是教书的,也是先生,比米先生正宗。但我父亲背后常对我们说,做人不能像米先生那样,于是便说了米先生“留一手”的事。正巧那时我在米先生那里补了一颗蛀牙,便很疑心几天后又要撬开牙齿折腾一番。所幸终于没有,至今廿多年过去了仍完好无损。看来他留一手也因人而异。

那年,私人不能行医了。米先生人了卫生院。大庭广众说是自愿,转个背又对人说是被迫,还常发牢骚说:人“光荣”,钱却赚得“光”了。每次我父亲带我去镇上,去卫生院看看他,准能听他骂:这世道,还不如从前。当着别人或病人的面也毫不讳忌。我父亲听了慌兮兮的,便推说有事,拉了我就走人。背后又对我说:米先生那张嘴真不好,乱说,今后准出事。

公社化了,医生常下乡,一人包一个村。米先生下到我们村。每次来,一定到我家吃顿饭喝杯茶聊一阵又骂一通:

你看你看,这世道!叫我这看牙的打针,验大便,我不成万金油了?连痔疮都看!妈的,干脆让我看妇科吧,看x!

这回我父亲倒很有同感,望望正读小学的我,附和道:可不,小学生都炼钢呐!

那时很重视农村医疗,四时八节常给农民验血验大便打预防针。一次普查血吸虫病,验大便,每人发一张土草纸。可有人另用一张牛皮纸包了整整一大包送来,还埋怨这么小气,只发一张草纸,不够用。让米先生一顿臭骂:

你让我积肥了!牛屎也没这么多!笨蛋!

骂得那人脸都没处放。

事后,人说:这人难弄,厉害,你怎能得罪他?

米先生说:我就知道他难弄,厉害,我才羞羞他!

米先生下村,开头吃村里食堂,方便得很。但不久食堂倒坍,村里便安排他吃派饭。每户一天三顿,他开玩笑说是众家太公轮流吃子孙饭。但不久又来向我父亲诉苦,说小菜差,咽不下饭。其实人家也是捏着鼻头没办法。当时家家都困难,拿不出好东西招待。所以主客双方都不满意,都做筋骨。村里便为难,很希望落实到一家,宁可补贴一些,省些麻烦。但这一家又难找,既要政治条件符合,又要人家愿意,当然也要客人高兴。所谓又要合年庚,又要对时辰,这配对确实难。

终算找到一家。还是自己配的对。

这对配得很偶然,也很奇特。

那天轮到的一家,和别家一样,饭桌上全是盐菜盐萝卜盐笋干,再加一碗蕈汤。稀奇的是中间摆了一盆蹄髈肉。很显得突出,算是很客气了。女主人五十来岁,很热情,翻来覆去地说了一通下饭不好饭吃饱之类的话,自己便扯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下到里间厨房吃。那小孩又不时地探出头来张望。男主人左手有点残疾,胳膊伸不直。他陪米先生吃饭,话不多,沉着头扒拉碗,不时夹出一句:吃啊!吃肉啊!但不见他自己落筷。米先生开始也只吃些盐笋盐萝卜,禁不住男主人多次劝菜,也确实有点馋了,便终于下了筷。殊料箸尖头刚碰到蹄髈里,那探头张望的小孩一声惊叫:妈,先生吃肉了!先生把借来的蹄髈吃了!他吓了一跳,筷子惊落桌上。那男主人红着脸,拍了儿子一个巴掌,羞愧得逃出屋去。女主人也掩着脸哭。米先生这才知道那碗蹄髈是从开小店的店主那里借来的。主人爱面子,又穷,所以便借来装装样子。

这件事给米先生震动很大。事后他跟我父亲说起这事,显得很是激动:这就是中国的农民,这就是我们中国的农民!这事反而加深了他和这户人家的感情。后来他居然长期住在这一家,真正做到同吃同住。当然他也自己出点钱,补贴主人家。

这户人家的男主人叫来福。真正当家的却是他的妻子,我们叫来福婶的。这很有一点缘由,早年来福叔结婚未满月便抓了壮丁,一去就没了音讯。谁都说不在人世了。兵荒马乱的,连出门都不安全,何况当兵的?再说要是还在,怎么十多年没个信?于是谁都劝来福婶再嫁,连她的公婆叔伯都劝她不必再等。但来福婶就是不听,就这么一直死心塌地等着。这事迹很让村里人感动,甚至族中几个长辈提议立一个牌坊,只是因为后来解放了不作兴立了才作罢。土改后干部们也都劝她再嫁,甚至在宣传婚姻法时,拿她来对照,但她仍不服从。说了:人民政府了,还要干涉我婚姻?婚姻法保障妇女婚姻自由,我就没有不再嫁的自由?都让她问住了。也就在那一年,来福叔突然从天而降,回来了,是从朝鲜回来的。原来他抓了壮丁后,一直在当兵,先是国军,后来随部队起义成了解放军,再后来便是志愿军。二十年来,东西南北,他打了二十年的仗,但命大,还从未负过伤,只是这次在朝鲜,胳膊撞上弹片,才复员回家。

我们这些二十岁以下的人从来只知道来福婶,却不知道来福叔,所以大家都奔走相告:来福婶的老公回来了!后来便叫来福婶的老公,不叫来福叔。本末倒置,但叫惯了,却很顺口。

听说,来福婶问来福婶的老公:你为什么不写封信?来福婶的老公答,我不会写。问:不会写不好请人代写?答:我怕打仗打死,回不了家。让你死心,趁早出嫁,哪知你仍等我。来福婶眼泪哗地流了下来,说:我会嫁?成亲时我向你说过一定给你生个儿子,我怎么能嫁?

一年之后,来福婶果然为来福婶的老公生了一个儿子。四十多岁的人得子,自然宝贝得可以。取名天送,天上送来的。天送很乖。他上小学时,我读六年级。高年级学生帮老师登记新生入学。老师是新来的一个老学究,问新生家长的职业,不问干什么的,或啥工作,却问:你阿爸吃啥饭?不少新生答:我阿爸吃粥吃泡饭。天送却答:我阿爸吃啥饭随我妈,我妈给他吃粥他就吃粥,我妈给他吃泡饭他就吃泡饭。回答得很严密,也实在,虽答非所问,却无可挑剔。他妈主意大。来福婶的老公一切听来福婶的。

这天送就是后来说“先生吃肉了”的那个男孩。

米先生长住来福婶家之后,和主人家三口都很亲密。尤其对天送,更是喜爱,常常帮他辅导功课,或开玩笑。他也听说了那个吃什么饭的事,便说:你啊,你应该回答,我阿爸过去吃当兵饭,现在吃种田饭。

天送说:那么你呢?你吃先生饭?

对,我吃先生饭。你呢?你以后吃什么饭?

我也吃先生饭!可我不要吃牙先生饭,我要吃别的先生饭。开刀,搭脉,配药。牙先生不好。不过现在,我最喜欢吃燥烤饭。天送说。把两种不同意义的饭巧妙地联在一起。

米先生笑了,但同时又落下泪来。他后来对我父亲说,他是从心底里爱上了农民。他用一句话形容自己:以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却不料就在这时祸从天降,闹出了人命案。

祸出在“断命针”上。

当时重视农村卫生保健,常常打预防针,而且都是免费的,不像现在,什么都要钱。但人也怪,免费打针,人们还不愿意。主要是怕,五大三粗的汉子也怕针头插进肉里。上山砍柴可以赤着脚;被蚂蟥叮被水蛇咬眉头都不皱一下,但一遇到打针,便躲啊藏啊。好不容易哄吓骗拐地捉住一个,针头还未碰到胳膊,便咧嘴呲牙地喊疼。米先生说要在以前,他早骂开了。大人如此,小学生更麻烦。所以都叫做“断命针”。而这偏又是硬任务,完不成包干医生有责任。所以很伤米先生脑筋。

那天又遇给学生打“断命针“米先生忽然想到一个办法,他想让天送带个头。和一般小学生一样,天送当然也怕打针,可让米先生教育诱导了一夜,还买了半斤糖,天送才答应了。

那天就是天送打了第一针,果然,别的小朋友就比较爽快了。米先生第一次这么顺利地完成打针任务,高兴地回镇上家里去。好一阵没回家了,想去休息几天。

米先生走后,天送回家吃晚饭。饭后没支烟工夫,天送忽然口吐白沫,眼珠泛白,浑身抽筋,几分钟时间便昏厥过去。来福婶和来福婶的老公慌了,不知怎办好,忽然想起米先生,刚走,想去叫,已来不及。正慌张间,天送忽然睁开眼,叫出三个字:

米先生!

死了。

死了人!而且是来福婶的宝贝天送!这可不得了。村里人都去看。我也跑过去,密匝匝的人群,挤不进去,只听见来福婶的哭声:天送啊!天送,为什么不让我替你?

来福婶的老公却举着那只举得起来的右手,对着天空吼:天送,天送给我的儿子,又还给天啦?

看的人都哭。

村里干部赶到。劝,安慰,也有询问,怎么死的?绞肠痧?这么冷的天是不会的。碰到鬼了?那是迷信,不可能!吃了什么没有?没什么,只是喝了一碗蕈汤米先生说过蕈汤很危险,吃不好要中毒莫非是中毒?但又不可能,村里人从来都吃的,而且刚才来福婶和来福婶的老公也吃了,怎么别人不中毒,偏偏毒了天送一个?怎有这么巧?唉,也真是凑巧,偏偏米先生不在,刚走,否则可以解救,吃点药打枚针什么的······

忽然有人接上问:打针?莫不是打这断命针打死的?打完针才一个钟头啊!立即有人说:哪会!这么多孩子都打,偏天送死?就像喝蕈汤一样,不可能别人吃了没事偏他中毒。但又有人持异议:那也难说,打针和吃蕈汤不一样,蕈汤是一个锅的,分不开;打针却各人一个针筒各人一瓶药水,要是正巧哪瓶不好的药水打在谁身上不是谁就遭殃了吗?哦!天送不是临死时还叫了一声米先生吗?对了,那是他心中知道,是这断命针断了他的命,所以才这么叫!这样说来,那叫声不是求救,而是怪恨米先生啰?看来,这断命针是不能打的,我早就说过,果然,闹出人命来了!······

这一晚来福婶家整夜哭声不断。村里也不安宁,众说纷纭。

第二天,公社卫生院来了两个医生,由化验大便时被米先生骂过的那个梁阿涨陪着,来到来福婶家。说是要把尸体拿去医院解剖。来福婶和来福婶的老公死活不肯。最后只把尸体翻了几个身,看了看,又写了一张什么纸,走了。

天送死后第三天安葬。翌日,又来了两个人,个是卫生院长,一个是派出所长,仍由梁阿涨陪来。在村里开了一个座谈会。问了一些米先生在村里的表现,说过什么话,特别是说过什么牢骚话,落后话,都记录了。最后有人问:米先生怎么不来?

来人说:他倒是很想来,但暂时不能来。

后来又来了几个人,都是找来福婶,来福婶躺在床上,病了;便问来福婶的老公一些情况。临走拿出两千元钱。

这钱干什么?来福婶的老公问。

这是赔偿费。

什么赔偿费?

医疗事故赔偿费。

这么说,真是断命针打死的?来福婶的老公说,喃喃自语:米先生,你为啥把我天送打死?你怎么来都不来一次?

梁阿涨说:他怕来不了啦!

公社的人说:会让他来的。

果然,米先生来了,十天之后。不是他自己来的,是一辆摩托车装来的。在村里柯堂前的操场上,一个临时搭的台上,米先生由两个公安押着,出现在斗争会上。

那天天很冷,西风凛冽。几乎全村人都来看。人们对同类被抓被斗总是很感兴趣的,何况那时节这类事不多,不像几年之后的“文革”中那样屡见不鲜。米先生被两个公安挟着,低着头,听着揭发。揭发的人是卫生院的一个医生,苏北口音,虽然不全听懂,也听懂一个大概,好几个罪名,说米康义出身剥削阶级,从来仇视新社会,仇视劳动人民,思想反动,故意制造医疗事故,把人治死,以发泄他反动的思想感情,破坏农村卫生事业······

接着,台下有人喊:

打倒杀人犯!打倒反革命!杀人犯跪下来!

这是梁阿涨喊的,很愤怒。

尽管响应的人不多,公安员还是叫米先生跪下来。

揭发毕。米先生被扣上手铐。

台下又有人站起来。不是梁阿涨,却是来福婶的老公。他要冲上台去。

人们吓了!都以为他要去和米先生拚命。两个公安员拦住他。可他却叫:

他不是杀人犯!不能怪米先生!他和天送很好,你们不能抓他!

但被挡住了。米先生抬起头,两行眼泪淌下来。斗争会到此结束。米先生被押走了。

接着,传来消息,米先生被判七年。本来还要判得重,因为来福婶和来福婶的老公去公社说了几次。来福婶的老公还跑到县里,一口咬定不是米先生的责任,那两千元钱也还了,坚决不要。

不久,来福婶死去。临死前对来福婶的老公说,等到米先生以后从牢里出来,一定要见一次面,问问清楚,天送到底是怎么死的?

来福婶的老公是过了十年死去的,但他却未能见到米先生。米先生七年以后也没回来。直到我离开故乡,也没见到他的面。听说仍在劳改营里。后来人们倒也渐渐淡忘了。

前不久我回故乡,患了感冒,去卫生院配药。仍是那个卫生院,只是由公社卫生院改成镇卫生院了。在内科门诊室,见一个医生在看病,有点面熟。仔细端详,终于叫起来:米先生!

三十多年了,他老了,但我仍认得他。

他却不认识我了。直到我作了自我介绍,他才说:哦!是你啊!当年才多少岁?他作沉吟状:比天送大四五岁吧?

我的心一沉。于是便说了不少往事。这才知道他刑满以后直留在场里,做医生,直到半年前才回来。

我问:你怎么看内科?

他说:那也是在服刑时学的,不仅内科,什么都看,也真学了一套本领,内外伤骨眼耳鼻喉都会了。以前老是一个牙科,太窄。就像当年天送说的,牙科毕竟不是最重要。他这话我一直记着。

他又提到了天送。

我于是问到那案件,问到天送之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米先生说。也许是吃了蕈汤中的毒,也许真的是打针打死的。当然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不是故意的。或许是药水问题,或许是针不好,也或许是天送这孩子是特别的血型,正好碰上而按规定这预防针又不必作预检的。所以说我故意害死他是天大的冤枉。但我还是服了罪,因为天送毕竟死了,不管什么原因,他死了。

我说,当时能作尸体解剖,查清楚就好了。

这就难说了a.说到底也是我当时得罪人太多。这嘛,也是我不好,也不必怪别人。再说,过去了,都过去了,也许是我的命。我只是忘不了天送,忘不了天送他父母亲。

米先生说到这里眼泪汪汪的。

我怕他伤心,便引开话头,问:你现在为什么又到这个卫生院来?眼下不是允许私人开门诊行医吗?我记得当年你人卫生院时还很有牢骚呐!而且,牙齿矫形算是美容,赚钱呐!

他笑笑,是苦笑。感叹地说:不瞒你说,当年我真的只想挣钱。可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此一时,彼一时,我非我了!从认识天送一家起,我是真心想改变自己,特别是后来服刑期间,以及刑满后在农场工作时,我真是彻头彻尾地改变了。倒是回来后,外面的社会大变,我却反而适应不了。你看这怪不怪?但我还是愿意到卫生院坐坐门诊,为人治病,这可是我的心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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