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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妈妈和外婆

屋里传来了脚步声,我忙退了开来,往里屋跑去,没想到我的家里居然有那么多的秘密,妈妈说的话我实在是听不懂,她的意思是外婆起尸了吗?

西水村有个风俗,人死七天之后要找个仙姑之类的来算日子下葬,算出来的日子个把礼拜,甚至十天半个月都有可能,所以要设灵堂,先入棺摆着,吉时才能下葬,很多时候人都味儿了。

但是外婆好像不是,妈妈说她晚上还要起来溜达,这就太吓人了,难怪那些村民会一脸惶惑之色,还有那个要饭的说外婆是老仙姑,仙姑在村子里就是神婆的代名词,难道湖都说得都是真的,外婆其实根本不简单。

其实不止外婆,妈妈好像也很不简单,从来都是温婉贤惠的她,在几个姨舅面前却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威严,肃穆,那是我从来没加过的模样。

五弊三缺,我闭着眼开始一样样往外婆身上算,鳏寡孤独残,命钱权,是哪一个呢?

似乎都有点,又似乎都不像,那么妈妈呢?我忽然想到爸爸莫名其妙的死亡,难道是寡,注定年少丧父,早年丧夫?

想着想着居然就这样睡着了,梦里我总感觉有人在轻轻抚摸着我的发,然后我听到一声叹息,外婆那有些陌生却十分温暖的声音响起:“双儿啊,两个男人你总得选一个,一正一邪,你决定跟谁?”

“外婆?你说什么?”我梦魇一般的喊着。

“唉,别忘记初心,别犹豫不决,认定了就不要放手,切莫三心二意。”外婆的手微凉的贴在我的脑门,我浑身一颤,忽然睁开眼却看见妈妈面无表情的坐在我床边。

“妈?”我喊了一声,却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很是陌生。

“小双,明天就回去,以后不准再来。”妈妈语气十分严厉。

“为什么?我来是找一个真相的,找不到我不回去。”我一下子坐起来说。

“真相?”妈妈微微抿唇,其实我觉得我比较像她,很多小习惯都随她。

“对,关于这块血玉的真相。”我从胸前拿出那块玉,妈妈脸色忽而大变,她一把捏住玉说:“小双,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玉的那块血迹变大了?”

“妈,我们家其实根本不是普通人家对不对?”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在妈妈面前女儿永远是长不大的,我的情绪忽然就崩溃了,经历过的种种瞬间将我淹没,一头埋进妈妈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妈妈的手轻轻拍着我的背,却没有再说话,知女莫若母,这算是我们之间的默契吧。

“小双,我和你外婆一直都希望你能过普通人的生活,但是,这块玉却势必要毁了这一切,这是我们理亏,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妈妈叹了口气说。

“妈,我已经陷进去了,你还要将我置之事外吗?”我哽咽着问。

妈妈闭了闭眼有些无力的说:“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祖宗规矩,凡是知道真相的必须入门,入门的都会遭到五弊三缺的处罚,我不想你那样,太惨了。”

“那么你呢?你已经入门了吧?是不是寡?爸爸的死和你有关是不是?”我不应该这样质问我的母亲,但是我真的无法了,如果现在退缩了,那么秘密就永远是秘密,再没有水落石出的那天了。

妈妈的脸煞白煞白的,她的表情十分痛苦,我的心也很难受,我不想逼她,但是这是唯一能追逐真相的机会了。

“小双,对不起,是我害了你爸,是我。”最终妈妈似乎是放弃了,她的脸上是一幅豁出去的表情,声音微微颤抖着,无力的将头靠在床头。

“是寡吗?”我轻声的又问了一遍,她点点头:“我和你外婆都是,寡,呵,你的那些姨妈舅舅,其实都不是我们家人,都是你外婆收养的孤儿,只有我,我出世那年,你外公就死了,也是死得不明不白,是你外婆一手拉扯我长大,对你外公我没什么印象。”

原来那些姨舅们都是外人,难怪他们会对妈妈言听计从,我唏嘘不已,好半天才讷讷的问:“那么是外婆传给你的吗?”

“你外婆并没打算让我入门,她也是为了生计才不得不用祖宗留下来的能力,一大家子人都要吃饭,她也是无可奈何,但对我,她是绝对保密的,直到我生了你,你外婆的身子越来越弱,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的命格,你是那种及阴的命格,而且魂魄不稳定,随时都可能被附身或者见鬼,从你出生,你外婆就强行把你留在了村子里,留在她身边,就算你爸爸多么的不高兴,但她就是那样固执的留下了你,只是为了护住你,可是当你要上小学那年,你爸爸说要是不接你回去,他就和我离婚,我迫不得已才回来和你外婆促膝长谈了一夜。”

“那晚,外婆告诉了你所有的事儿,所以你必须入门?”

妈妈摇摇头:“我也没想到我的母亲是那么的爱我们,她没有说,只是要求要么你留下,要么接她到城里,于是我决定接她去城里,你爸也是个孝顺的人,自然也不反对,他那样逼我也是为了你的前途,在这个小村子里,你是没有前途的。”

“可是,外婆并没有和我们在一起啊?”的确上小学前,我就离开了村子跟着妈妈去了A市。

“在临出发的前一天,你外婆改变了主意,她又不去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我都不知道。”

“可是我离开了外婆也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我回想了下,的确是没有的。

妈妈也是有些迷糊:“我也不知道,后来我问过她的,但是她却一个字也不肯说。”

“既然我没事儿,那你怎么入的门?”那些已经无从考究的事情就不要纠结了吧。

“你爸给鬼迷住了,你上初中的时候,你爸每晚都会出去,打电话,说笑,喝酒,然后整个人越来越憔悴,一开始我以为他去嫖,很生气,就偷偷去移动公司查了他的通话记录,他每晚打的都是一个空号,根本没有任何记录,一开始我以为他用了什么手法才做到的欲盖弥彰,于是我决定跟踪他。”

是的,初中那段时间,爸爸变得很暴躁,时常发脾气,妈妈也越发的沉默,搞得青春期的我反倒成为最正常的那一个。

“有一天晚上,你爸又打了通电话出去了,我就悄悄的跟着,我眼睁睁看着他伤了出租车来到郊外,然后一个人坐在杂草丛生的路边,好像在和人喝酒的样子,当时我就蒙了,站在那看着他把地上的泥一口一口吃掉还十分享受,嘴里说着什么兄弟一见如故什么的,我一开始以为他又精神病,于是就哄着他去体检,骗他去心理医生那里咨询,结果人家说他很正常,没有问题,那段时间我总是很怕晚上到来,更怕他出门,有一次我忍不住把门反锁了,不给他出去,然后自己躲起来,让他找不到我,结果他居然提着菜刀硬生生把锁给劈开了。”

对于这件事儿,我自己是不怎么记得的,当时也想我没在家吧,那段时间我也挺烦,不想回家,家里的低气压让我心里难受死了,估计那晚也是窝在哪个朋友家玩儿吧。

“我实在是无辙了,这时候你外婆忽然来了,她看了我爸一眼就唉声叹气的,我那时候是知道你外婆是仙姑的,但是我从来不信这些东西,我只当她装神弄鬼的骗钱养家,虽然我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她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是却对她的职业十分排斥,所以在发现你爸不对劲时,我第一个想法是他生病了,根本没往那方面去出溜。”

“外婆看出来了吧,她应该是一眼就瞧出爸爸的不对劲是被鬼迷了。”

妈妈点点头:“是啊,她一进门就皱眉,看见你爸直接上去就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你爸也怪,被打了也没反应,呆呆的站在那,他那时候已经瘦的皮包骨了,神智也有些不清,说实话我真的怕他疯病一犯就拿刀砍人,所以那段时间我就让你住校了。”

“原来那时候你非让我住校是这个原因,我还以为你讨厌我,不想看见我呢。”那时候我别提多恨我妈了,现在知道真相我的心酸酸的疼。

“呵,我也恨过你外婆,特别是因为她导致我和你爸吵架的时候,但是,后来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和你。”

“妈,对不起。”其实妈妈背负这的也许更沉重,这些年爸爸的死对她来说也是非常大的伤痛。

妈妈摸摸我的头,继续说:“当时你外婆就变了脸,拿出一张符烧了放在水里要给你爸喝,你爸能喝吗?我也急了,想阻止她,可是她瞪了我一眼,那一眼就好像一把刀子硬生生把我给吓在那动不了了。”

“你那时候还是不信外婆的是吧?”我能理解,换了是我我也不信,最多就觉得我爸精神分裂了。

“恩,但是你外婆一手就把你爸给制服了,强给他灌下符水,然后你爸就开始吐,把他吃下去的那些泥啊草啊的吐了一地,又臭又腥,我都忍不住恶心了,吐完他人也软了,我一边收拾一边就流眼泪,你外婆什么都没说,拿了张符贴在你爸头上,我一下子无名火不知道怎么蹿起来的,冲过去说,你一天装神弄鬼的骗别人就好,怎么自家人也不放过,老叶都病成这样了,你还弄他,弄死他算了。”

妈妈说着眼眶居然红了:“我一直觉得你外婆不喜欢你爸爸,就算是我们结婚她也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当时就气,委屈,可是你外婆却淡淡的问我,要不要救他?”

“我当时就说,救怎么救?你要是能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外婆出手就好了,干吗还要拉你下水呢?”我觉得以外婆的能力应该很容易就救下爸爸的。

“你外婆听了我的话,还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她只是轻轻的说,救了他,你要付出代价,逃不开了,之类的,我当时也就又急又怒,又嘲讽了她几句,她好像没听见,只是一味的问我要不要救你爸,过了时间就来不及了什么的,我看她很严肃,也就慢慢的冷静下来了,我说救,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救,于是你外婆就当着我的面做法,我看见了,缠着你爸的是个光头鬼,那天我吓傻了,比看见你爸发疯还恐怖,因为我真的见鬼了。”

“外婆为什么要当着你的面做法?明明可以支开你的。”

“以我那时候的心情来看,我是不会离开的,而且,你外婆当时就知道,那个光头鬼是来寻仇的,她收拾了那么多鬼怪,多多少少都会招惹是非,而她自己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差,也感觉保护不了我们多久了,所以最终她借着你爸这事儿让我入门,虽然她也料到五弊三缺会让我失去一些重要的东西,但好歹我有了自保的能力,也能保护你了。”

“外婆真的好伟大。”单从她收养了那么多孤儿来看就是一个非常具有同情心的人,她并没有多富有。

“这房子是怎么回事?我记得外婆并没有很富裕啊?”

“这是一个故人送的,那人有一批东西送来给你外婆处理,与其说是送给你外婆作为酬劳,不如说是让你外婆用着房子做成一个封印封住那些东西。”

“那些东西是什么?”我忽然紧张起来了,听妈妈的意思外婆只不过是个修行之人,应该不是倒斗的,那么这块血玉到底从何而来?

“我不知道,你外婆留了一把钥匙,她说了,贪心的人打开门就会下地狱,让我千万别碰,至于其他几个姨舅之类的,如果心术不正,也就没有必要照顾,毕竟那些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那人送来还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得,要是真有人动了歪心思,早点收拾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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