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日子并不太平静,淮京谣传当今圣上早已病死,百姓们人心惶惶,唯恐周边帝国打进,造成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而朝野内外,也是众说纷纭,希望病日缠身的皇帝早些露面,将这些流言打破。
皇宫内部,‘莲元殿’。
皇贵妃闲情的品尝着口中的茶,茶杯冒的热气拍打在她略施粉黛的脸上,双眼被熏得异常朦胧,她动作带着些做作的意味,眼角一斜,“不知凉歌今日来找本宫有何事?”
许凉歌望着那美艳的女子,抿唇浅浅一笑道:“许久没有来拜见贵妃,凉歌甚是想念,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贵妃休息。”
理应成母妃的她换掉了称呼,双眼明明包含着笑容,却始终抹不去一股子寒意。
“当然不会,凉歌找本宫,本宫很是开心。”皇贵妃寒暄着,一颦一笑之间都在透着那令人讨厌的气息,接着话锋急转,“但凉歌此次前来必定不只是想念那么简单吧。”
她的眼神就像躲藏在丛林中狡猾的狐狸,面容诡异的紧盯着对方,似乎再想如何陷害许凉歌。
黑发女子静笑不语,暗沉的目光愈渐凌厉,敛神垂下眼,“恩,此次前来的确有事要找皇贵妃。”她话说的极其缓慢,像是故意在钓对方的胃口,让对方迫不及待的扑过来,然后深陷她的招数之中。
“何事?”楚千柔握紧茶杯,笑容可掬。
“不知,贵妃知不知道皇上在哪?”许凉歌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目的,她的手指颀长,像雨后新出的笋芽,敲打在木质的桌子上,一下又一下。
皇贵妃蓦然怔了怔,仿佛不懂对方再说什么般,“哎呀,凉歌你说这就让本宫不明白了,本宫怎会知道皇上在哪,那天你也看见了,我也是才知道皇上是假的,这些天本宫费心费力也帮助许丞相找皇上,可是这人就是找不到……”末了,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若本宫真是知道还好了些,这样就能免着相思之苦了是不是……”
许凉歌紧盯着对方那伪善的名字,说话时不经意流出的轻蔑,她能一清二楚的感受到,此刻她勾了勾唇,“不知道皇贵妃知不知道李公公?”
此话一出,原本安心坐在位子上的女子动作僵硬了一下,她也知道了?那意味着,许宗德那老家伙也清楚?!!李公公这个宦官到底都瞒什么?!!做了多少事?!
不,这小丫头会琢磨人心,没准在算计什么,不能,不能这么简单的就中计。
“啊,知道,是皇上身边衷心的公公,他怎么了吗?难道他知道皇上在那?”皇贵妃惊讶的看着她,不解的说道。
“他的确知道什么,所以我想让贵妃帮助我一件事,就是帮我叫李公公来,我想借此审问他一些事情……”语毕,许凉歌刻意抬头望向对方,一副不懂谙事的模样。
皇贵妃不知道许凉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不过她要叫李公公来,肯定不是什么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而且那个阴谋算尽宦官最近自己没去找他,是因为那人不能再相信了。
所以,她眼睑微敛,带着明显拒绝意味的说道:“还是不要的好,毕竟李公公他是皇上身边的人,若是还没弄清楚什么,就去打扰公公,本宫再见皇上时也没有什么脸面,此事待在商榷。”
许凉歌没有抑制的冷哼几声,那双总是流淌着冰冷的回眸幽深的瞥了对方一眼,口气温温凉凉的,“皇贵妃说的没有错,可当下之急是找到皇上,那些都是后话自然先要忽略。”她顿了顿声,想要从女子脸上看出什么端倪,然后顺了顺嗓子,“贵妃这般推搡,难道是怕被人知道什么?”
楚千柔被注视的浑身不舒服,尤其听到对方轻蔑的话语时,人生第一次尝到被压迫的感觉,她怎么都不允许自己高傲的尊严被瞧不起,不再虚情假意的微笑,她拉拢下脸,对身旁的宫女说道:“去叫李公公。”
接着直对许凉歌的眼,“这天下还真没有什么本宫怕的事,只不过凉歌对本宫这般出言不逊,就不怕本宫做些什么吗?毕竟这里还是本宫的地方,周围也是本宫的人,而后跟许丞相现在撕破脸也没什么。”
“这淮京早就不是你爹一手遮天的时候了。”
她眉头狠狠一皱,里面好像藏着什么可怕的印记,需要遮挡,“皇贵妃严重了。”
许凉歌说完这几个字,就沉默了下来,而对方也没接下去的打算,便继续悠哉的喝着茶,等待某人的到来。
不出一会儿,李公公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
“奴婢拜见皇贵妃,三皇子妃。”李公公一贯秉着那眉眼间的善意,笑呵呵的望着二人,嘴上恭敬着,但心底的算盘打得比谁都多。
不知道这两个人叫自己来干什么,但目的肯定不纯,幸好刚才留了一手,让身边的人去通知二皇子,只希望对方赶紧到吧。
“李公公近日过得可好?”皇贵妃伸长十指,瑰丽的丹蔻映入眼底,她接近着斜瞟了某人一眼,轻飘飘的问道。
李公公额头划过冷汗,他早就料到有一日皇贵妃会找他,也做了些打算,但这么直对着皇贵妃,还是让他有些忌惮的,毕竟在皇宫这些日子,他也没少听说对方恶毒的手段。
“奴婢过得方好。”
“大胆!皇上还没找到,你居然过得如此逍遥自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皇上?”皇贵妃面色突变,直眉瞪眼,语言犀利的如同把削铁如泥的宝剑,毫不留情的逼迫对方。
李公公“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身体颤抖的如同筛糠,头低的快要挨在地上,声音也变得弱极了,“奴,奴婢心里自是有、有皇上,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楚千柔眯眯着眼,目光高傲的如同盯着卑微如蝼蚁的人,居高临下。
李公公咽了咽口水,没有看向对方的眼珠不停的流转,“只不过,奴婢日益的想皇上这么一个大活人,会去那里呢……”
说完,他斜瞟了对方,话语间带着那股子浓浓的警示意味。
“你还敢狡辩!”皇贵妃立刻张开爪牙,像只凶猛的食肉动物要扑过去,这个人不说这些话,她或许还能镇定些,但她此生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更何况这个根本不足一提的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