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我是你的亲弟弟，我当然和你一条心，可是有些时候你的做法我也看不惯。”顾阳撇嘴说道，“就譬如大嫂这件事。说白了，大嫂而已只是个无辜的人，我们和大嫂又没有什么恩怨，和我们有恩怨的人是大哥，可是大哥不是已经被娘派去的人杀掉了吗？这难道还不够？”
“够什么？那女人是怎么对我的，你难道没看见？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敢反抗我、拒绝我的要求，批评我，说我的不是，她颜如婳一个刚到顾家没多长时间的人凭什么就可以这么做？我不服气，我也觉得很不舒畅！”
再加上她这阵子心情非常不好，只想着找人撒气，自然更不会对颜如婳客气。
“二姐，我看之前大嫂说得对，你是该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狰狞模样，真是可怕。”
“顾阳，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谁？”顾蘩质问道，“你以为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自己吗？我是一个要嫁出去的人，顾家的家产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能得到的无非也就是那些嫁妆而已，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有。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让你得到更多东西才这么做的。可是你倒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了大哥和三弟，变成这样，还指责我的不是，我真是好心被你当做驴肝肺。早知如此，我为何要帮你？”
顾阳这下子没说话了。
他也知道顾蘩说得是真的，做为姐姐，顾蘩对他是真的好。
但他经过大哥死了的那件事，还有大嫂跑了，他就觉得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都过分了些。
也许是他的良心发现了吧，也许是他抽风了。
“二姐，你都要嫁人了……”
“你别和我提这件事。怎么？嫁人又怎么样？我嫁了人之后就不是你二姐了吗？”
“当然不是。”
“那你就该听我的，你这辈子都是我的弟弟，除了爹娘之外你就该听我的。”
顾阳又无话可说了。
“你们姐弟俩这是在吵什么？”一个打扮得光鲜亮丽的中年女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你们姐弟俩最近总是吵架啊？我记得你们从小的关系就很好，怎么最近这一阵子就那么容易吵架？光是我听到的，这就已经第三次了，这要是被你们的爹听到，你们的爹会怎么想？一定会很生气的。”
“娘，我们没有吵架。”顾蘩笑道，“我和弟弟只是有些争执而已，算不上吵架。”
“这次不算吵架，那上一次呢？我可遇到了三次，难道这三次你们都是在争执？那你们可真能争执。”二夫人拉过顾阳来，叹气道，“蘩儿啊，阳儿是你弟弟，你这做姐姐的，让这点阳儿又怎么了？”
“娘，我一直都在让着他，向来也不是我要和她争执，都是他要和我吵……不，争执，都是他要和我争执的。”顾蘩委屈地说道，“我知道他是我弟弟，我是他二姐，我该疼着他、爱护他，可我也是您的女儿，您怎么就不疼爱我呢？您向来都是只帮他说话的。”
“傻孩子，娘亲对你们两个人一样好，娘亲到现在为止辛辛苦苦所作的一切，不就都是为了你们姐弟两个人吗？”二夫人轻轻拍了拍顾蘩的头说道，“你这孩子，眼看着就要嫁人了，竟然还这么不闲着。难道你现在不该在自己的房间里绣花吗？别忘了，你的盖头上面的鸳鸯是要你自己亲手绣的，你绣好了吗？”
顾蘩摇头：“没有。”
“那你不去好好绣鸳鸯，反倒在这里胡闹？”
“娘，我不想嫁给那个人，那个人的家事虽然好，虽然他是个当官的，年纪轻轻就有了成就，我知道这都很好。可是您难道没见过他的画像吗？您看看他长得那个样子，我实在是无法接受。您看看我和他的相貌，我们根本就不般配！”
“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这话可不能胡说，要是被别人听到，传到人家耳朵里，那就不妥了。”二夫人皱眉说道，“我跟你说，嫁人可不是嫁给相貌。有的人相貌好看，但是却并不可靠，到时候有好多妻妾，难道你也喜欢？就算有的人没有妻妾，兴许家世不好或是没什么能力，难道那样的人你也要嫁？”
“但至少也不能那么差劲啊。画像都已经这样了，您知道，那些作画的人都会尽可能地美化一个人的相貌，您说他真人会是什么样子？恐怕只会更可怕才对。”
顾蘩抿了抿唇说道，“我是绝对没有办法接受那个人的，娘，您要是疼我，那您就帮忙和爹说，把这门婚事推掉，好吗？”
“不可能了，那聘礼都下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日子也定下来了，只等着到时候来人接亲、成亲而已，这还怎么退婚？”二夫人认真地说道，“你要是为了自己的将来着想，那你就听娘的话。娘毕竟见多识广，知道什么样的人最可靠。”
“可是兴许就有那种相貌不是很丑，但也和可靠的人……”
“至少现在你的丈夫已经定下那人了，不会有任何改变。”
顾蘩知道自己说了那么多，恐怕都没办法能改变母亲的想法，这件事……怕是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吧。
“顾谦，你过来。”二夫人扬声喊道，“怎么，见到我在这，你竟然当做没看见我一样，也不来行礼？”
顾谦瞥了二夫人一眼，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就算看到了，他也宁可当成没看到。
只不过既然都已经被叫住，要是不去打个招呼，似乎就真的不合适了。
于是顾谦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对着二夫人点了点头：“二夫人。”
“呵，二夫人？”二夫人挑眉，“每一次你这么称呼我的时候，我都很不高兴，但是你明明知道我会不高兴，还是不愿意改变对我的称呼。我知道，你这是故意的。”
“二夫人说笑了。”
“你是我相公的儿子，按理说，你应该称呼我一声二娘才是。可是你一直称呼我为二夫人，这就说明你从心眼里就不认我这个二娘。”
“二夫人，我娘尚在，我只有一个娘。你只不过是我爹的妾室而已，我称呼你一声二夫人也算是对你的尊重，至于您说的那个称呼，请恕我实在无法接受。”
“呵，好一个无法接受。”二夫人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也好。你知道二夫人这个称呼是谁叫的吗？称呼我为二夫人的，都是顾家的奴才们。当然，既然你想以奴才的身份来见我，那我也不好说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
“站住！”
“不知道二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我想你大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二夫人笑道，“我也为了你大哥的事情感到难过，不过我好心劝告你一句，你大哥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就只是因为他太嚣张了，做事不顾后果，也不会说话。你和他是亲兄弟，你们两个人性格相似，这很正常。你们两个人性格相似没问题，不过我希望你可不要步上他的后尘，否则他的下场你看到了。”
“二夫人这是不打算隐瞒了么？”
“隐瞒什么？”
顾谦淡淡地说道：“隐瞒你派人去杀我大哥的事实。”
“我派人去杀你大哥？”二夫人笑道，“你这可真是在侮辱我了，我好心提醒你，结果你竟然诬陷我杀你大哥？这话只是我们几个人听到就算了，要是被其他人听到，那可该如何是好？尤其是被你爹听到，那你爹一定会骂你的。”
“我知道，爹现在全被您迷惑了，他根本不会听我的话。”顾谦冷笑道，“但那又如何呢？我爹不知道，那也不代表你什么都没做过，迟早会有报应的。”
“那又如何？至少我现在过得很好，我也得到了我想得到的东西，这就足够了。”
“二夫人还真想得开。”
“想得开是一种福气。”二夫人淡淡地说道，“若是想不开，像是你大哥一样，那才麻烦。你和你大哥这两个人知道为什么一直身体都不好吗？”
“知道。”顾谦挑眉，“那是因为二夫人从小就给我们吃了慢性毒药，逐渐消耗掉所有的体力，直到最后甚至是消耗了生命。”
二夫人摇了摇头说道：“不，你们两个人之所以身体不好，就是因为你们想不开。你们若是能想得开，活得一定比现在更好。”
二夫人说完这话就拉着顾蘩和顾阳离开，只留下了顾谦一个人。
顾谦看着二夫人的背影，冷冷地笑了一声，转身也要走。
“哎哟，这位二夫人还挺厉害的。”姜淮从树上跳了下来，“不过你就弱了些，她刚才那么说，你竟然都还能忍得住？我可真是佩服你的毅力，这要换做是我，我早直接抽过去，把她撕成两半了。你倒好，竟然还能那么淡定从容地和她聊天，你和你哥真是两朵奇葩啊。”
顾谦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一会儿吧，就是把你们说的话都听到了。”
顾谦扶额，这还叫刚到一会儿？
简直胡说八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