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佳肯定是想去参加苏伲的婚礼,又正好可以以这个理由、委婉的拒绝和老婆婆一起去喝满月酒啊,这是一箭双雕的事情。可还没等秦佳回答彭安尧,彭安尧就笑着给出了如下两点友情提示。
一,秦佳已经错过一次满月酒席了,这是她亲爱的老婆婆的第二次命令。
二,满月酒席和苏伲的婚礼在同一家酒店举行。
于是秦佳在彭安尧的暗示下,只好选择在苏伲的婚礼期间,抽空去和老婆婆汇合,两件事情都不误。当然,彭安尧会和她一起实行此战策,一起参加婚礼,接着再一起去参加满月酒席。
一起去参加婚礼,是秦佳上一次用身体代价换来的,而一起参加满月酒席,是秦佳这一次用身体代价换来的……
饱暖思****,这大概是彭安尧和那些军人学得最像的事情了。
秦佳一直觉着彭安尧的妈是个挺难对付的人,所以秦佳很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满月酒非要叫上她,总觉着这里面暗藏阴谋。对外,她不就只是彭安尧远方外甥女么。就算去了,彭安尧的妈也不能指着她对外介绍说“这是我儿媳妇”吧,那不是给自己找眼红么。所以究其原因秦佳不甚了了。
秦佳抽空时把这想法和彭安尧碎碎念了一番,彭安尧放下了手中的菜刀,转头对秦佳解释了几句:“对内,你是儿媳妇,所以你站在你老婆婆身边,能让她心里有点底。”
秦佳问:“心里的什么底?”
“她儿子结了婚,抱孙子就是近两年的事。她儿子要是没结婚,抱孙子就不一定要多久之后了。你站在她身边,时刻提醒她他儿子已经结婚了,很快就能抱孙子了。这样参加别人的满月酒席才能直起腰。”
秦佳懂了,略迹原情,她老婆婆的意思还是那个意思——让她赶紧生娃。
秦佳本来觉着这个时候生也行,也做好了准备,可一听老婆婆的意思,顿时有了种被动的感觉。彭安尧看出秦佳面上的不喜,将做饭的事就先搁到了一旁,拉着秦佳去阳台晒太阳,一边搂着她一边低声给她讲道理。
“这两年,我一直没在咱妈身边,咱妈呢,除了在学校身边有点人气,回到家就一直是自己,难免感觉孤单。现在呢,我回来了,又给她娶了个儿媳妇,看着圆满,实际上她还是一个人。她的朋友同学都有了孙子孙女的,她看着除了眼红,也会有辛酸。她的性子就是这样,不会直白的说喜欢你,也不会直白的对你说她所希望的。大学校长很难当,她已经习惯这样旁敲侧击了。再说,哪个老人不希望儿孙绕膝的啊?嗯?”
秦佳揆情度理的想了会儿,彻底明了某个理,然后开始没事儿就给老婆婆打电话煲电话粥。一是让老婆婆觉着秦佳有在关心她,二是拐弯抹角的问怀孕时应该注意什么,让老婆婆心里的底儿变得更厚。秦佳起早贪黑的打,老婆婆都烦了,她也不挂电话,直到老婆婆的手机停机了,秦佳掐指一算才发现这两天和老老婆婆说的话、比跟自己爸妈一个星期说的话都多。还因为手机经常处在正在通话中的状态下,错过了苏伲的电话。
等彭安尧举着自己的手机递给秦佳时,秦佳才想起来要去试伴娘礼服。苏伲的情绪一直不怎么高涨,秦佳一直把这个当做政商婚姻的基本情绪,而政商婚姻一般都有相当专业的婚礼策划,就是没有经验的伴娘都不需要操心,婚礼前的准备秦佳二二呼呼的就也忘了。这次电话里苏伲的声音有点高涨,秦佳也就跟着高涨起来了,整个一水涨船高,倏地蹦到了彭安尧的背上,一边点头应着苏伲通知的时间地点,一边兴奋地让彭安尧背着她满屋子散步。
生活太悠闲,秦佳懒惰成性,在得到苏伲的确切通知后,所有的不知所为就都是彭安尧有条不紊的解决的,秦佳只负责拄着脑袋在旁边看着。
秦佳看着彭安尧慢条斯理的帮她准备结婚礼物,联系婚礼策划要流程图,打印,挑选婚礼后去满月席的衣服,礼金等等她忘记准备的东西,深深地感叹了一句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因为伴娘要提前一天陪新娘,秦佳一步三回头的挥别了彭安尧,蹦上了苏伲派来的专车。彭安尧答应她也会出席婚礼,一夜之后就能见面,秦佳也就不那么恋恋不舍了。这几天日子过得委实太过完满太享受于飞之乐,都忘了福过灾生这一码事了。
苏伲一共找了四个伴娘,只有秦佳是苏伲的大学同学,其他都是苏伲曾经孤儿院的朋友,或者为开咖啡厅一起做准备的朋友,虽然不太熟,但她们性格都很外向,玩起来都跟十几年的闺蜜似的,谈起个话题也能疯俩小时,不会无趣。
秦佳抽空采访了下苏伲关于新郎的事,苏伲难得的支支吾吾的没给个准话。苏伲后来又抽空跟秦佳私下唠叨了下,基本主题是说这婚礼不一定能不能顺利完成,让她不要抱太大期望。秦佳心也大,另外也觉着政商婚礼是非多都属正常,她以前一直都没听苏伲说过她的感情史,估计也和新郎没什么感情。此时听到苏伲那么说,就惊讶了一瞬间,也没有和她八卦具体的,然后就挺认真的请了个假,说要是婚礼不一定能完成的话,她就提前去参加一刚添子的朋友的酒席。苏伲一听秦佳还有其他的事,大掌一挥就特敞亮的交代着秦佳想什么时候走都成。秦佳就掇臀捧屁的给彭安尧通电话说没准能早去陪婆婆,顺带求了个隔电话线的飞吻。
婚礼在亚泰酒店举行,场外一派喜气,充气拱门横置门前,红色地毯绵伸几十米,欧式罗马柱上摆放着各式玫瑰百合,几十个欧式雕花路引从酒店门外一直延伸至酒店大堂内部。大手笔的婚姻,秦佳见到了白花花的银子。啧啧有声的称赞着婚礼的气派,苏伲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提醒秦佳小心抹胸粉裙上下走光。
新娘不太像新娘,伴娘不太像伴娘,秦佳对苏伲的未来老公稍微产生了点同情,直到秦佳见到了新郎,发现新郎的表情也不太像新郎,紧锁着眉头目无焦点的寻看四周时,秦佳忽然庆幸自己没举行婚礼也得到了幸福婚姻、而不是对新郎的同情了。
新郎陆彦长得很好看,五官分明有如镌刻,下颚线条清晰,一双深邃的眼睛却是有些空洞。秦佳以前见过他,那时候的他眉宇间尽是傲气,眼里流露出的精光曾经把秦佳震慑的不知所出。但今天大婚之日,却露出了让秦佳看着都觉着哀哀欲绝的神情。头一次,秦佳产生了点不好的预感。
酒店内宾客觥筹交错喜溢眉梢,所有人都为这红鸾天喜而祝贺,秦佳站在一旁却觉着这场景像在预示着什么凶兆。对,是凶兆。
秦佳放下手中的杯子,停下和策划人的交谈就要去找苏伲,可刚迈了两步就被人叫住了。转头时,她家彭安尧夫君已经站到了她面前。一身阿玛尼定制黑色西装,领口半开未系领带,上衣袖口金线半露,下装西裤笔直,对她莞尔一笑,西装革履间若无似有的带了点慵懒,比平时的纯粹感多了些人气。秦佳总觉着彭安尧上辈子是寺庙里的得道高僧,而且还是仙风道骨的高僧。现在倒是让秦佳有种彭安尧回归祖国真实社会的感觉了。
可是秦佳依然觉着他帅得掉渣,打定注意不能让苏伲的其他伴娘见到他。
“尧小舅来啦,”秦佳叫他一声,扯着他就要把他往没人的地方塞,倍儿假的胡乱殷勤着,“没吃东西呢吧,我先带你去弄点吃的去。酒席等好久才能开呢。”
彭安尧哭笑不得,“这是……要带我去厨房?”
秦佳捣蒜样点头不解释。
可没走几步,两人又被人叫住了。
秦佳回头,惊讶的看到路大少和澜尚小姨妈携肩而来。
澜尚小姨妈的身材依然呱呱叫,模特的身材,搭配黑色晚礼服,俩字就可形容,绝了。再看路大少,也是西装革履的,看起来好像和小姨妈商量好的似的,两人的衣服出奇的合搭。
可是路大少的神情有点不自然,秦佳不解地偏头问他:“路大少,你病了?”
路瑛稍稍咳了一声,不作答。
孙澜尚悠悠一笑,走过来摸了摸秦佳的脑袋:“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
彭安尧也揉了揉秦佳的脑袋,没和路大少打招呼就把她带走了:“不是要带我去厨房?我饿了,先走吧。”
秦佳迷瞪的被彭安尧拉走,孙澜尚再不看路瑛一眼,也转身离开。路瑛见状忙拉住孙澜尚的手急匆匆的喊她:“澜尚,你看是吧,我真对秦佳没什么感觉了。”
孙澜尚哼了一声,摇头,“你对她有什么感觉和我有关系么,我现在就相当于一个照顾病患的护士而已,用得着你和我保证什么吗。”
路瑛如骾在喉,半晌憋不出一个字。
孙澜尚发现平时谈吐风生的路瑛,最近就跟脑神经里的传导束断了似的总是说不全话,尖酸刻薄全莫名不见,就更想哽他的喉。
孙澜尚又说:“还有事吗?没事我去找简安了,刚才我还看到简安也来了,顺便找找新工作。”
市长家闺女嫁人,真是够隆重的,几百号各色人物提前一小时就来了,接着在这干耗时间就为等吉辰。当然很多人更重要的是要趁这机会攀亲待故结良友。孙澜尚上次说辞职就辞职了,即使路瑛和她多了一层说不清的关系,也没吃回头草。现在属无业游民。
路瑛听孙澜尚要去找简安,神色立刻就凛了起来,“孙澜尚,是你当初先提出要对我负责的,这么快你就食言了?”
“哼,”孙澜尚神色也凛了起来,狠狠的瞪着路瑛,“那你告诉我,是哪个王八蛋在停车场对我用强的?我还没骂你卑鄙,你现在还倒打一耙了。我告诉你路瑛,我孙澜尚又不是没你不行,要得起我的人有的是,不差你一个。甭跟我摆出一副我就非你不可的嘴脸!”
两个人横眉瞪眼,孙澜尚口齿伶俐的把路瑛扁到脚底,路瑛眯着眼睛像是下一刻就能对孙澜尚动手一样。随着对视的时间拉长,孙澜尚的火气更旺,又想指着路瑛继续扁他时,路瑛的态度忽然软了下来,跟讨好似的拉了拉孙澜尚的手,“行行,你说的都对,你孙澜尚不是非我不可,是我路瑛非你不可还不行吗。现在人多,有事回家说好吧?你要去找简安就去找,只是最后,别忘了回来找我,我在这里等你。”
说得可怜兮兮,孙澜尚登时没了火气,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就这么被软话一说,孙澜尚不自然的将手重新挎在了路瑛的臂弯里。
好吧,我们倒退一下,看看那天在地下场发生了什么,让路大少如此的、如此的——改过自新贤妻良母犹如弱受。
地下停车场,孙澜尚让路瑛在她车里看看某个器官有没有事,路瑛接着把孙澜尚拉进了车里,对孙澜尚说:“你负责吧,是真的残了。”
再接着,在孙澜尚还没反应过来时,路瑛就禽兽俯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孙澜尚压到了身底,唇舌交战了起来。孙澜尚左挡右推躲开了路瑛的唇,还没开口质问,又听路瑛喘着粗气说,“这才是验证我有没有残的最简单方法”。
孙澜尚仿若雷劈,就在发呆时又被路瑛唇舌袭卷了一番。
头一次遇到非礼还如此词正理直理直气壮的。
孙澜尚怎么也是一女人,肯定会被路瑛老道娴熟的挑逗手法弄得不知所措啊,可孙澜尚又不是一般的女人,在情迷意乱时,再一次的用膝盖撞击了路瑛的关键性器官,保住了贞操。
然后,路大少本来刚硬起来的,又软了。
接着,路瑛就赖上了孙澜尚,非让孙澜尚住他家里,做他专用护士。孙澜尚特讨厌专用护士这词,但也没辙。路瑛说了,要等他再一次硬起来才能判孙澜尚无罪。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完全是路瑛的无理取闹,孙澜尚更明白。可孙澜尚对路瑛的感情还是有点的,也就顺势住下了。
一个假装只是因为身体器官机能把她留下来,一个假装只是因为要确保他身体器官机能没问题留在他家里。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事根本不是事儿,压根不用如此,可这么一个大好机会摆在眼前,两人都默契十足的假装了起来。
于是,相处模式因为一些自身原因也定了下来。
比如,孙澜尚感觉出路瑛对她有了那么点感觉,但她总觉着他亏欠她的,于是没事儿就恶言泼语。路瑛呢,是觉着孙澜尚性子倔强,必须得哄着来,一不小心哪句话说得不对了,孙澜尚就会尥蹶子走人。路瑛是不想让孙澜尚离开他的视线或者跑去找什么简安的,于是没事儿就温言软语的。
虽然都没有谈“爱”,也都和爱差不离了。都已经上了岁数的人了,最贴心的话不是什么我爱你你爱我,而是最平常最普通的话,比如,你走了,别忘了最后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