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退伍是我自己意愿，也是我至那以后心里面一直盘算好了的决定，没有人能阻止得了的，再说了部队有许多东西制约，不是个人想怎么去做，就能做到的，可以说这些都是顺理成章的事啊！”范爽想了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没觉得有多么压抑，反而是看淡了一切一样。
阿妹倒不以为这事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也没有那么顺应发展趋势，反而是他迫不得已的一种无奈，既然今日他主动、积极地谈及起以前的事来，为何就不能彻底给过去做个了结，将所有的痛苦在这一刻告别，“事先盘算好了的吧？有时候人一旦感觉心里承受的压力太大，反而没有激励你的斗志，却宁愿选择堕落、颓废、堕落的极端方式，与自己的观念背道而驰。”
范爽嘿嘿一笑，也不知道阿妹是不是有的放矢，但是他的笑已经显得很苍白无力了，而且像是有根有据，范爽直到现在为止，未能从极端的颓废生活中走出来，已经证明了这一切了，他没有反驳，而是欣然地承认，在他心目中阿妹就像一个丫头，有些事，有些负面的东西不必要给她说得很清楚，免得也影响到她，但自己如果坚持不改，似乎又会影响到她，无奈地接受与承认，“或许吧，你也说得很对，我这人是不是太没有什么秘密，也没有什么心计，一眼就能看透我的心，有些事不是你想办到就一定能办到的，但如果连试着去努力去争取也没有，想必是什么也做不到了，再说了部队又不是我家开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反正我也觉得八年的军旅生涯也不短了，也腻了，试着开始新的一段生活，也算跟曾经彻底告别了，也就选择退伍。”
阿妹不信，不能算是刨根问底，但也感觉范爽还有什么事还隐瞒不告，追问道：“你不是说地方扶持，对军人的优待还不错，只需要继续在部队再多当四年，有个安定的工作，有社会保障，还有一份稳定的收入，一切顺利，为什么放着这么多优厚条件不去，反而是选择最为艰难的道路走，八年的苦都坚持下来，难道就为了逃避现实做出令人意料不到的决定？”
范爽道：“正因为要面对现实的残酷我才选择更早地离开，尽快从纯洁、单调的部队生活中走出来，应对社会的复杂、多变、挑战，人生可以有很多新的开始，但对于我们来说，我们这些不会有第二次机会的军人来说，只有从前，没有重来，但到了地方，加入到社会以后，就是一个全新的重来，一个新的起点，一个好的开端。是，你要说我试图以极端的方式，放着好好的前程不要，逃避对婚姻的恐惧，我也认为也有一定的原因，再说了，或许当时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也没有那么艰难，反正只要你努力了，付出了，甚至可以竭尽所能，或许能办成，我却没有这么做，也是彻底不再给自己一丝希望，甚至彻底了断。”
“你这人怎么性情还那么反叛，就连自己的前程也不要了，选择这么一个极端的方式折磨自己，这样真的过得好吗？”
范爽笑中带泪一样，凄凉的笑声中透着他的苦，说道：“好啊，怎么不好了，有好多自己能够自由支配的时间，只要我不作奸犯科，不违法犯法，就可以尽情地追逐我最初的梦想，不被任何环境所拘束，不被任何条件所制约，更不被繁琐复杂的人或事所局限，多好啊，一个人顺应着自己的心走，尽快地距离自己的梦想前行，有什么不好的。唯一的就是稍不留意就会感觉入不敷出，力不从心了。”
“看来你想得太美好，现实还是太惭愧了，有许多是人不能去把控住的东西，说不定在部队良好的环境下，你会更加单纯直接地坚持自己的梦想，而不是在此夙夜忧叹，摇首苦恼！”阿妹就像懂得很多一样，不是她比较早熟，而是现实的生活让她懂得了许多，对于许多不能去更改的现实，她只是选择默默不语，欣然接受。
“或许吧，我反正已经离开了部队，总不能还赖着不走吧？那我在跟我相处了八年时间的单位还有部队领导添麻烦，我可不是那么没有素质的人，反正我连最后的申请也没有写，就像事先想好了一样，你说我在逃避也好，是重新开始也好，反正就是打算结束我的年轻热血的生活。但是另一方面家里面还不知道，特别是刘雪一家，我都没有告诉他们，一直瞒着她们，就是不想让她能够找到我，说来也奇怪，既然是打定主意跟过去的一切，包括人都断绝联系，偏偏连电话号码也没有换，最终还是我妈妈主动联系的我。”
阿妹就看出了范爽是故意这么做的，兴许他想真的跟过去道别，彻底不再往来，似乎也存有一点小私心在里面，对于刘雪还是有感情的，“你的心里是矛盾的，就连你做什么也充满了矛盾，你真的满足现在的生活吗？现在的一切也正是你自己想要的吗？明明可以早点接近幸福的，而你却偏偏那么作，难怪作家，作家，呆在家里使劲猛‘作’！单纯直接的不好吗？简单平凡不可以吗？为什么要放着阳光大道不走，偏偏选择林荫坎坷小路？”
“有好风景啊，不但空气清新，而且保持一种心旷神怡，多好啊，要是我那么早就结婚了，结束了我的自由身，再也没有疯狂放纵的机会了，要不然我怎么会遇见你呢？”
“少说些有的没的，难道你这人就是那么环佩锒铛的吗？一点没有个正经，能不能对自己认点真，负起该负起的责任，像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一样生活？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以后遇到身边或是触手可及的幸福，你还是会选择性地后退，因为已经形成了心里依赖，不对，更为确切地说是恐惧，那么你将不再相信一切。”
范爽很受教的样子，一脸诚恳地看着阿妹，没想到她的思绪清晰，逻辑清楚，一点不比自己差，甚至强过自己好多倍，至少她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付出努力与实际，而自己呢，除了逃避还是闪躲，总不能一辈子都躲在角落，笑道：“好吧，我都都说了，反正一切都已发生，就像细雨一层层地穿过我的灵魂土壤，就算它们根深蒂固了，我也要连根拔除掉，不再让它们纠缠着我，跟随着我，让我背负一生。是时候了结了，总得有个结论。”
阿妹惊起更大的兴趣，赞不绝口地道：“这才是我所认识的，百折不挠，宁死不屈的大叔啊，我都等不及了，因为你的故事实在太长了，我好几次都差点打盹了，你再不说，我都快坚持不下来了。”
“困了就睡啊，我也没有强拗着你说一定要把我的故事听完，呸！什么是故事啊，是我的过去亲生经历，大不了改日我再好好地跟你讲啊，你干嘛那么死撑着自己，委屈自己，跟我一起难过？”
阿妹俏皮地一笑，没有那么严肃，漫不经心地笑道：“我不是说过是来搭救你的吗？帮你从痛苦中解脱出来的啊！”
“少来了，反正你是真心想帮助我还是说出于朋友相识一场，觉得不能见我这么沉沦下去，所以想诚心跟我没有顾虑地交……”“朋友”二字都觉得有些暧昧了，范爽还真是不轻易说出口。“好吧，我和盘托出，如实交代，当时我既然还保留着对方的电话号码，就说明她不是一点没有走进我的生活，我的心里，我的世界里，我也不是冷冰冰的一堆铁，而是有感情的人，妈妈也教导我说，既然都是她主动示好，试着跟你好好过下去，一直都是自己的不懂事负了人家，这次就该好好地交谈，主动联系人家，多说好话，听着舒服又舒心的话来讨刘雪欢心，这些对于别人或许最简单正常不过，但我就觉得连那三个字就像卡在咽喉的鱼刺一样，难以开口，不过还是试着去修复我们之间的裂痕，重新确立我与她之间的感情。刚开始还有种小别胜新婚一样的亲密，但时间久了，当时也快临近部队大换血，原本无暇分心的，但正因为这种温柔杀手，让我既对社会的向往，又对现状的不满，所以我起了不再继续服役的念头。”
“不会吧，难道你真打算和她结婚，准备安安心心地生活，不再折腾，不再作了？”
“要是真那样，我就更要在部队好好地待下去啊，刚开始不是已经和她家商量好了的吗？她也愿意等我，也理解军人军嫂的苦衷与无奈的，抱有很大的希望，但我却不给自己这个机会，在与她通话中，自己却好像扮演着心地邪恶的坏人一样，一改平时的温文儒雅，说得尽是一些不找边际的戏谑之言，不是讽刺就是嘲笑，说她胖！”
“胖？”阿妹惊讶地问道。
“是啊，是她自己说的最近又胖了，冬天了，原本穿的也多，都不爱动弹，我也有时会有这种心理，原本正常，但好奇地一问，以前她也不瘦的，只是不知道她的体重……”
“三围吧？你们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低俗！我是一般的男人吗？就算心里面这么想，脑子里不时泛出这样的念头，我也会尽量地遏制住的，不会令它表现出来。”
“你就装吧，反正没有一个男人不好色！”
“她真不是那种令我一见就动心的人啊，怎么会有兴致去知道哪些？她反正不苗条就是了，她不知道这些问题是我在试探，或是找理由拒绝她，一点防范意识也没有，也不知道隐瞒下，哪怕说说假话哄骗我也行啊，说以前一百二三，原本与我差不多，但是那个时候却一下飙到了一百五六……我的天啊，我的心脏受不了，她也说了为什么会长胖的原因，是因为小时候摔了一跤，住了好久的院，是保养起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