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片阳光洒进房间,淡淡地扫去秋意的凉。
夏冷心裹紧身上的羊毛薄毯,安静地蜷缩在躺椅上,听到有人走进房间,她才抬眼看去。
“佣人说你没有吃东西,为什么?”
尹彦一端着牛奶递给她,温柔的声音里没有一丝责备,倒是充满了担心。
她微微地蹙了蹙眉,“尹先生,你这样做已经触及了法律,请马上把我送回去。”
被她冷脸相对,他也不恼,依旧笑如春风。
“心心,你怎么还是那么单纯呢?好不容易才让你回到我的身边,我为什么要把你送回去?”
他再次把牛奶递到她的面前,不容拒绝的姿态是揉入笑意里的强势。
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喝,极有可能被他强行灌进嘴里,所以干脆接过杯子,咕噜咕噜地喝下。
他收回杯子,然后伸手摸摸她的头,“果然还是听话的女孩才最可爱。”
她避开他的手,怅然的声音里还刻意保持着距离,“尹先生,这么多年过去,女孩已经长大了,而我也不再是那个只会撒娇的夏冷心。”
他露出欣慰的神情,“嗯,是啊,等了这多年,我的女孩终于长大了。”
面对他的步步逼近,她终是没有沉住气,“尹先生,我已经结婚了,就请你放过我吧!”
他拉过她的手,缓缓地在她的掌心画下一个心,“还记得十年前离开的时候,我就把自己的心留给了你。它就在你的手上,全由你来处置。”
岁月赋予男人的不仅是人生历练,还有磨砺后的魅力。如果是换作十年前的夏冷心,也许她早就沉溺在他的一片深情之中,但是命里注定的相遇除了彼此间的磁场吸引,还需要时机与缘分。
有些事情一旦错过了就变质了,比如爱情。
十二岁太懵懂,夏冷心甚至都无法辨别依赖和感情的界线。那时的她以为藏在心里难以启齿的心思就是爱情,可是在经历了和景天睿的分分合合之后,她才明白爱情不是单纯地向往和崇拜。
“尹先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这样至少我们还能是朋友。”
她又紧了紧裹在身上的羊毛毯,似乎这样做能让她稍微感到完全一点儿。
他轻笑出声,然后伸手将她散落的发别到耳后,“你没有资格做我的朋友。”
接着又捧起她的脸,深深地望进她的眼里,“你只是我从小养大的宠物而已,没想到中途被人抢了去,所以我会当着你的面毁了那个人。”
“不要!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她紧紧地拽着羊毛薄毯,抖着苍白的唇,觉得尹彦一的真面目好可怕。
他勾起唇,声音里是带着血腥味儿的残暴,“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强者。只有胜利者才配拥有你,让你体验到极致的快乐。”
她焦急地摇摇头,“我不要什么极致的快乐,平淡、简单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他摩挲着她的红唇,“傻丫头,你从来都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不要压抑藏在心底的渴望,我会帮你把它们通通都释放出来。到时你才会真正地快乐起来。”
她愤怒地挥开他的手,“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自己的路,我自己走,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他不怒反笑,淡淡的笑意里却带着狠厉,“我就是你的驯养者,你这辈子都注定了无法逃出我的掌心。”
说完,他就拿着杯子径直离开了房间。
望着他的背影,她脱力地软在躺椅里,忽然觉得心好累。
盛世娱乐的办公大厦像是笼罩在一团阴霾之中,气氛紧绷,人人都岌岌可危。
保安和前台接待小姐都感到扑面而来的压迫,不禁汗湿了后背。
“对不起,如果没有预约,我也不能安排你们见总裁。”
前台的接待小姐虽然觉得眼前的2人很恐怖,但是比起被Boss开除,她还是鼓起勇气说完了自己的台词。
“那你就让他出来见我。”
慕羽葵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冷然的性子让她的一举一动看上去漫不经心,但是一旁的言风落却知道这是她要发火的前兆。
前台接待小姐当场就傻掉了,之前从来就没有遇到过如此难缠的来访者,只能可怜兮兮地向保安求助。
保安其实也被强势的气场震住了,只是在美人面前要撑住面子,于是强装镇定地吼道:“你们以为自己是谁?赶紧走,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言风落来C城之前就憋了一肚子的气,也不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冲上去对着保安就是一阵暴打。
保安被打得鼻青脸肿,连连求饶。
“够了,把力气留给那个欠揍的人吧。”
阿葵取下墨镜,露出一张和夏冷心一模一样的脸,然后目不斜视地朝总裁办公室走去。
言风落收回手,无视周围惊恐的目光跟在她的身后。
“对不起,你们现在不能进去……”
总裁秘书根本拦不住来势汹汹2人。
言风落一脚踹开房门,看见里面的香艳情景,禁不住吹了个口哨,“景少真是艳福不浅!”
阿葵迅速走进房间,然后面无表情地关上房门。
她的眼睛微眯,一道冰冷的眼神就射向那个趴在景天睿身上的白衣女人。
“她是谁?”
白依感受到她眼里的杀意,连忙从景天睿的身上爬起来,“夏冷心,不关少主的事情,都是我主动的……”
“眼睛瞎了吗?我不是夏冷心,也没有她那么容易相信人。不要在我的面前耍心眼,你的雕虫小技只会加快你的死亡。”
说着,她的右手一挥,动作快到几乎看不清如何出得手,一张扑克就如同飞刀一般擦过白依的脸,光是产生的气流就足以划破脸皮。
如此高调的警告让白依不禁心惊胆颤,顿时明白了这个女人不是个善茬,手段丝毫不逊于男人。
阿葵往沙发上随意一坐,继续冷声说道:“滚出去,不要脏了我的眼。”
话里话外的讽刺让白依蜷紧了手指,指甲掐进了肉里,她垂下眼眸,掩去心中的愤恨,然后等待景天睿的命令。
景天睿的心情也不好,没有想到阿葵会突然出现,而且还撞见刚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画面。
他扶额,不想再看见白依,“出去。”
“少主……”
白依知道她的命运不会好了,可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他。
阿葵扬起讥讽的笑,“你们还真是主仆情深呢,要不要我给你们腾地方,诉衷情啊?”
白依见景天睿沉下去的脸色,连忙踉跄着脚步逃离了这里。
“我妹妹在哪里?”
阿葵随意地玩着手里的扑克,又抬了抬眼皮看向景天睿。
他紧蹙着眉头,知道瞒不过她,只能实话实说,“不见了。”
“当初在F国,你都承诺了些什么,难道这么快就忘了?”
“是我没有照顾好她,你想怎么发难都可以,但是先要把她安全地找回来。”他从抽屉拿出那个天使项链,递到她的手里,“冷心被人带走的时候留下了这个。”
这个天使项链是慕家长辈专门找人定制的,为了庆祝她们的诞生,所以她和夏冷心一人一条。
她看了看手中的项链,银白色的链子断成了两截,明显就是被人刻意扯断。
“如果是绑架的话,24小时内就应该打电话了。有人向你要赎金吗?”
他叹口气,“没有。”
如果真是要赎金,事情则简单很多,问题是对方的行为更像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戏耍的成分太重,简直就是在故意设局戏弄他。
阿葵把项链递给他,“我不要项链,只要我妹妹完好无损地回来。”
“只要在C城,我就有办法把她找出来。”
他不仅动用了景家的暗势力,还找来雷啸天和裴尧帮忙,无论是白道,还是黑道,他都布下了天罗地网。
阿葵站起身,斜睨他一眼,“刚才那个女人,不介意我带走吧?”
他紧抿着唇,犹豫半天却没有开口。
她重新戴上墨镜,“怎么,担心我伤害你的女人?既然你舍不得,那就算了吧。”
他的眉心蹙得更紧,“她不是我的女人,景家的家规有规定,犯事者均由训练营处罚,我不能轻易破坏规则。”
“万事总有特殊情况,不是吗?居然趁着我妹妹不在就勾引你,无论她是打的什么主意,这样的女人都不适合留在身边。我只是顺手帮你清理麻烦,如果你觉得这是多管闲事,我大可以放手不管。”
他弄丢了夏冷心,本来就理亏,如今如果不让阿葵顺口气,怎么都说不过去。
“你可以带走她,但是在问出你想知道的事情后就请放了她。”
阿葵挑了挑眉,“你这算是为她求情吗?”
他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她本来是属于景家的暗势,我并没有接管那部分,爷爷临时安排她过来帮忙,我却将她交给你,已经算是越权。”
“矫情,暗势那么好用的资源,你居然不要?”
“如果我接管,第一件事就是解散它,所以爷爷才一直没有交给我。”
景天睿无法和她解释,他也曾进入海岛上的训练营,那里和地狱差不多,抛弃人性的生存训练能把任何一个正常人逼疯。
阿葵不置可否,她只关心自己的家人。
走到门口,她又突然回过头,平淡无波地看着他。
“从明天起,我将扮演夏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