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外面依旧小雨绵绵,夏冷心只好早早地回房休息。
她站在窗前,望着黑压压的天空,重重地叹了口气,却让心里的烦闷更加膨胀起来。
谁也不愿意被囚禁起来,过着像犯人一样失去自由的生活。
咚咚咚--
尹彦一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
见她迟迟不肯接过去,他才又开口,“放心吧,里面没有放药。”
她微微地蹙了蹙眉,然后从他的手中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
他很有耐心,一直在旁边静静地等着,等她喝完,才又接过杯子放在桌上。
“你看,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等孩子出生以后,我们就一起把他们养大,好不好?”
他蹲下身,拉起她放在膝盖上的手,眼里的情意却让她害怕。
她偏过头,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对未知的彷徨感让她手足无措。
“时间会改变很多事情,试着慢慢接受我,好不好?”
他深情款款地望着她,似乎为了她可以背叛全世界。
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他随意的握姿,其实暗藏着不容逃脱的力道,看似给她选择,其实根本就是一条路。
要么主动地接受他,要么被动地接受他。
他想要她的心甘情愿,却也会不择手段地强求她的不情不愿。
他关着她,无非就是要不断地驯服她,让她彻底丧失逃离的念头,甚至为了平复她的抵触心理,他承诺不再对肚子里孩子下手,还答应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由他们一同抚养。
但是一个男人怎么可能甘愿帮另一个男人养孩子呢?
如今,孩子在她的肚子里,他怕伤到她,可以暂时按兵不动,但是孩子生下来以后呢?随意一个意外都可以造成弱小生命的夭折。
逃,还是得逃!
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她紧握着拳头,丝毫不敢放松警惕。
她猛地抬起头,直直地看向他,“说到时间,难道你打算这样关我一辈子吗?”
“等时机到了,自然会让你出去。到时,你会重新回到娱乐圈的顶端,成为最红的女明星。”他露出神采飞扬的神情,似乎又回到他当初捧红她的时光。
她相信他有这个能力,可惜如果是必须靠出卖自己的自由来换取,那么她宁可默默无闻下去,即使被埋没在娱乐圈的尘埃里,她也不后悔。
“你说的时机是什么?”
见他胜券在握的样子,想必是已经有了计谋。
他勾起唇,“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
本就心里不踏实,如今被他这样故弄玄虚一番,她更是辗转难眠。
不过,今夜同样辗转难眠的人还有很多。
比如言风落,比如丁大妹,还有她的哥哥丁大壮。
丁大壮气呼呼地指着言风落,然后转头看向自己的妹妹,“这个流氓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不是流氓!”
言风落神情尴尬地否认,可惜此刻的装束却让他少了几分底气。
不得不说,言风落具有屡败屡战的战斗精神,不仅夜闯丁大妹的闺房,还准备再次用体力征服对方,但是天公不作美,正巧遇到丁大壮给自家妹子送棉被。
大约两小时前,丁大壮扛着一床崭新厚实的棉被来到丁大妹的住处。
“妹妹,这是你大嫂托人专门从老家送来的棉被。新疆棉,总共弹了两床。天气冷了,你嫂子念叨半天,非要我连夜给你送过来一床。试试,可暖和了!”
“哥,你们留着自己用呗!天气冷,你干嘛特意跑过来一趟?”丁大妹把棉被塞回给他。
“你嫂子的吩咐就是圣旨,我哪里敢违抗?而且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冷冰冰的,又没个男人暖被窝,多盖一床棉被,也暖和一点儿嘛。”
他一边说,一边动手把棉被铺到她的床上。
她的眉头一皱,“哥,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叫没个男人暖被窝,我可还没结婚呢?”
他怒其不争地横她一眼,“你都快三十了,要是在老家,孩子都生一窝了。”
“生一窝的那是猪,我如今可是黄金单身女,身价节节攀升……”
“呵,黄金单身女?你看那黄金马桶,一般人敢上吗?你就是钛合金单身女,也不会有外星人来娶你!”
“哥!”丁大妹彻底炸毛了。
“好了,好了,哥就不揭你的伤疤了。”他摸摸她的头,“不过,你要保证年底给哥哥带个妹夫回老家过年。”
她呵呵两声,“淘宝上买个充气的行不?”
“丁大妹!”他瞬间拉长着脸,一屁股坐在铺好的床上。
见他气得不轻,她的态度终于软了下来,“哥,你就别操心我的事情了。”
“我能不操心吗?爹妈死得早,我又是当爹,又是当妈,辛辛苦苦地把你拉扯大……”
听着他絮絮叨叨半天,丁大妹深深地体会到当年孙悟空被唐僧念咒的痛苦。
她揉着太阳穴,“哥,你口渴不?我去楼下给你买瓶矿泉水。”
说着,她就朝门口走去。
他突然大手一挥,“等等,我不喝矿泉水,给我整两瓶哈啤。”
她扑哧一笑,“天气凉,喝啤酒生湿,还是来瓶老白干吧,我陪你喝。”
“嗯,那再来袋咸干花生!”他急忙补充道,生怕她忘了。
“好!”她笑着应道,然后就拿着钱包出了门。
没一会儿,丁大壮突然想上厕所,这里是单间,厕所设在楼道的尽头。他又没有钥匙,只好把房门虚掩着,心想很快就回来。
时间刚刚好,言风落这时来找丁大妹,见她的房门开着,于是走了进去,没看见人,心想她大概是上厕所,很快就会回来。
很快,人的确就赶了回来。
结果阴差阳错,他本想给丁大妹惊喜,却是被丁大壮吓得魂飞魄散,而丁大壮也被他的惊喜气得火冒三丈。
终于,丁大妹也提着口袋从小卖部回来,口袋里面装着两瓶老白干和几袋咸干花生。
“这个流氓为什么会在这里?”
丁大壮虽然认得他是斧头帮的二当家,但是他居然出现在自家妹子的房间,还只穿了一条平角裤,这算几个意思?
他不就是上个厕所吗?一回来,画风就变成岛国片前戏的节奏,气得他想把这里变成凶杀案的现场。
丁大妹愣了几秒钟,然后慢条斯理地把酒和花生放在桌子上,“哎呀,前两天在淘宝买了个充气的,没想到这么快就送到啦?呵呵,做得好逼真!”
“编,你给我接着编!”丁大壮气得手直抖,“你可以侮辱我长得丑,但是不能侮辱我生得蠢!”
有些人越是紧张,越是看不出来,而且做事乖张,丁大妹就是这种类型。
她走到言风落的身边,一把将他推到床上,又用棉被把他盖住,然后一脸无谓地看向丁大壮,“哥,他就是过来给我暖床的,今后,你再也不用担心我会冷了。”
“放屁!”丁大壮涨红着脸,“我不同意你们的婚事!”
丁大妹受不到他的跳跃式思维,忍不住扶额,“哥,你想太多了。”
被兄妹俩完全忽略的某人终于犹犹豫豫地开口,“那个……可以让我先把衣服穿上吗?”
丁大壮没理他,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拿起老白干,拧开瓶盖就咕噜咕噜地灌了一大口。
丁大妹叹口气,从柜子里拿出两个杯子,又从丁大壮的手中抢过酒瓶,把酒缓缓地倒进杯子里。
“哥,别生气了。这么多年,妹妹拖累你了,我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
她给自己的杯子倒满,然后先干为敬。
他被她的话一堵,“谁当你是累赘啦?谁让你赔不是啦?”说完,一口就喝光了杯子里酒。
啪地一下,又将空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
她拿起酒瓶,把空杯子再次斟满,也给自己的杯子满上。
“哥,我嘴笨,惹你生气了,别往心里去。”说完就又干了。
两兄妹都是好酒量,几杯下去就跟喝水似的,倒是把言风落吓到了。
“少喝点儿。”
他抢过她的杯子,然后替她喝掉。
“臭小子,你占我妹妹的便宜,打算怎么负责?”丁大壮喝了酒,胆子也肥了,居然忘了人家是斧头帮的二当家。
“谁要他负责啦?他不缠着我,我就万事大吉了!”丁大妹酒劲上来,两坨红晕映在脸上,多了几分娇憨的味道。
言风落捏捏她的脸,“现在不是应该你对我负责吗?”
啪地一声,丁大壮一掌拍在桌上,“我妹妹凭什么对你负责?占你便宜是你的荣幸!”
典型的双重标准,护短的楷模,他的妹妹他可以随便骂,但是别人动一根汗毛都不可以。
言风落抖了抖嘴角,实在不好回嘴,对方可是自己未来的大舅子。
见他默认,丁大壮更加掏心掏肺,“我们的爹妈死得早,我又是当爹,又是当妈,辛辛苦苦地把她拉扯大……”
话唠喝了酒,一念叨起来就如同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他几乎把丁大妹的成长史讲了一遍,从半夜听鬼故事尿床,讲到为了考大学离家出走,琐碎的事情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一点儿都不无聊。
言风落只感受到一个哥哥对妹妹的浓浓亲情,他们的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是心里却很幸福。
丁大壮的话一讲完,人就昏睡过去,就像电量耗完的机器人,一动不动。
无奈之下,丁大妹只能和言风落一起把他扶到床上去。
单间很小,只放得下一张床,连沙发都没有,总不能在椅子上睡吧?
言风落搂过她的腰,两人亲密地贴合在一起,“去我那里吧?”
“不去!”她撅着嘴巴,傲娇地推开他。
他重新搂过她,附在她的耳边,“别告诉我你要和你哥睡,不然我也不走了,干脆三个人一起睡。”
“卧槽,你能再无耻点儿吗?”
“可以啊……”说着,他就吻上了她的唇。
浓烈的酒香如同她的人一样,辣得对味,对他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