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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卡夫卡 菲利斯(49)

1916年11月10日,卡夫卡去慕尼黑参加高尔茨书店沙龙的文学朗读会。他读了小说《在流放地》中的部分内容,菲利斯也到场聆听了他的朗读。他还遇见了几个如今已经逐渐被人遗忘的作家,比如高特菲尔德克尔维尔、马克斯普尔沃和欧根蒙德,另外还可能遇到了诗人里尔克。相关的评论表明这次朗诵不大成功,但也并不像卡夫卡后来所说的那样是一次"惨败"。卡夫卡和菲利斯关系也不够融洽,他们在一家"糟透了的点心店"里吵了一架,由于受到朗读会的干扰,两人的关系不可避免地变得紧张起来。

两天后,卡夫卡回到布拉格,开始忙着寻找一处安静的公寓,以便能更好地进行创作。这时,奥特拉为他提供了方便,让他占用她租住的一套小房子。这座房子在炼金术士街(现在已更名为兹莱特菲尤利卡),同布拉格城堡的城墙连在一起。奥特拉背着父母,从11月开始租住了这座房子--她大概是为了在这里同她的恋人约瑟夫大卫约会,因为后者不是犹太人,奥特拉的父母反对他们交往--以前这里曾住着一个大家庭,他们搬走后,奥特拉打扫了房间,添置了一些竹质家具,卡夫卡非常喜欢这些家具。今天,这座小房子以出售品味不俗的卡夫卡纪念品而闻名。鲁道夫二世?1576~1611?统治时期,住在这里的是城堡的办事员,并非那些到神圣罗马皇帝的宫廷寻找出路的炼金术士们。这条街的名字让人联想到安吉洛玛丽亚里尔普利侬那本奇妙而博学的著作《布拉格--神秘的城市》(Praga Magica),书中以生动的描述把布拉格写成了一座由炼金术士、有生命的假人和创造奇迹的拉比组成的城市,当然,这种描写不无夸张,与实际中的布拉格以及卡夫卡精确描述的布拉格并不是一回事。今天,一到夏季,炼金术士街上就会涌入大量手握门票的游客--旅游业的确可以提供一种更为安全的致富途径。但在1916年12月,卡夫卡却在那里获得了真正的宁静。

这座房子--它只有一个房间,在街上看去仿佛一座玩具小房子--位于炼金术士街22号,从房子的后面能够看到斯代格护城河,狂暴的鲁道夫曾下令把那些骗人的炼金术士关进铁笼子里,吊在河面上饿死。卡夫卡常常在午夜时分不情愿地从这里回到自己的公寓:"在狭窄的街道中、在星光下锁上房门是一种奇怪的感觉"。12月6日是圣尼古拉斯节,孩子们应该在这一天得到礼物,卡夫卡看到他的邻居诺尔医生拿着一大袋糖果,站在空荡荡的街道正中,等待孩子们的出现。

卡夫卡在这个古老、静谧、美丽的地方度过了生命中一段特殊的时期,然而以往的焦虑仍然没有消失。圣诞节前夕,他给菲利斯写信说:"你曾经提到过某种办法,以解决我们的主要问题。除此此外,你没有其他要补充的了吗?"这个令人费解的问题可能和要不要孩子有关,虽然我们并不清楚这个问题的实质,但两人关于孩子的争论一直没有停止。如果卡夫卡不是阳痿,那么原因可能只是他害怕承担养育孩子的责任,尤其是他从自己的经验出发,相信家庭会对个体造成伤害。新年之际,卡夫卡的母亲给鲍尔夫人写信,希望全能的主"结束这场可怕的战争",并说她很遗憾菲利斯没能在圣诞节来布拉格。然而,这对恋人的矛盾还远远没有解决。

炼金术士街上的小房子为卡夫卡提供了新的写作空间,1916年冬到1917年初春,他在今天被学者称为"蓝色八开稿本"(现存于牛津大学图书馆)的本子上写下了多篇作品。这个时期,他写了《煤桶骑士》(The Coal-Scuttle-Rider),这篇小说后来于1921年出版,此外还有小说《敲院门》(The Knock at the Manor-Gate)、《万里长城建造时》(The Great Wall of China)的部分内容、《守墓人》(The Warden of the Tomb)、《桥》(The Bridge)和《猎人格拉胡斯》(The Hunter Gracchus),这些作品在他的有生之年都没有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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