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的气压骤然低到极点,郎熙周身的冷气简直能冻死人,沉着脸起身离开。
韩左左稍一踟蹰跟了上去。
刚走到会所门口,郎熙的眼角就感到光芒一闪,眼神微动,不着痕迹地放缓了脚步。
韩左左走上来与他并肩,侧过头问他:“怎么了?”
郎熙淡淡地问:“吃过晚饭么?”
韩左左点点头,心里一暖,不由关切地问他:“吃过了,你呢?”
郎熙没回答,突然伸出手撩起她脸旁的头发,细致地别在她的耳后,然后顺手揽上她的肩说:“既然吃过了,就走快点吧!”
韩左左气闷,默默将自作多情的自己骂个半死,黑着脸谁乐意跟你并排走啊,这会儿还嫌她走得慢!
郎熙不由分说将她搂在怀里,主动帮她拉开车门,然后等她坐进去,又俯身为她扣好安全带。
郎熙突然的绅士风度让韩左左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这人刚刚还一副濒临爆发的模样,这会儿怎么又冰雪消融了。
郎熙也不解释,一路优哉游哉地开着车,这会儿交通明明很顺畅,他愣是多花了一倍的时间才到地方,然后继续绅士地替她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再亲昵地揽着她上楼。
韩左左被肉麻出一身鸡皮疙瘩,受宠若惊地瞪着他:“你没事吧?”
郎熙温柔地低头,在她耳边温柔的“嗯”了一声。
韩左左立马惊悚地闭上嘴,这态度,实在诡异!
一回到家,郎熙手臂一紧,一个转身将韩左左压在门后,连灯都来不及开就铺天盖地地吻下来。
等韩左左顺利逃出来,已经下午了,顾不上满身疲惫,打了车就往公司赶。
荣耀看上去不比米亚新潮,内部装修虽然简洁明朗,却不失大气辉煌,全然是低调的华丽,具有米亚所没有的,让人心生向往的感觉。
韩左左一踏进荣耀大门就觉得不对劲!
若有似无的眼光总是追着自己,迎面遇上的熟人也都笑得意味深长。
韩左左进了电梯,立马打电话给褚绪臣:“你在哪儿,我现在到公司了!”
褚绪臣的声音听上去压抑非常:“我在声乐室。”
韩左左没有细究,直奔声乐室而去,激烈的鼓点老远就震撼人心,让她不由皱了皱眉,室内只有褚绪臣一个人,光着膀子汗水四溅,正挥舞着鼓槌发泄般猛敲。
韩左左喊了几声他都没反应,不耐烦地上前抽出鼓槌,往旁边的铜锣上重重一砸,震耳欲聋的尖利锣音终于让褚绪臣停了下来。
韩左左丢下鼓槌皱着眉问:“你又发什么疯?还嫌自己惹得麻烦不够多!我跟你说,我好不容易帮你争取到这次机会,其他关节都已经打通好,只剩严导那关,需要你自己努力争取!”
严翼全拍起戏来六亲不认,是业内脾气最暴躁的导演,他对待工作一丝不苟,要是褚绪臣的表现不合他心意,任是骆响言和郎熙说破了嘴皮也没用。
褚绪臣沉着脸直勾勾地盯着她脖子看,忽然出其不意地伸出手,一把扯下了她颈上的丝巾。
这丝巾还是她离开之前,郎熙特意提醒她带上遮掩暧昧痕迹的。
韩左左脸色变了变,最后化为一派冷淡。
褚绪臣死死地盯了许久,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此刻能冒出火来,狠狠将丝巾摔在地上,咬牙切齿地问:“报纸上写的都是真的?”
韩左左不明所以,她一路赶过来还没来得及看今天的报纸。
褚绪臣大力握着她的双肩,俊秀的面容被愤怒和绝望扭曲,显得有一丝狰狞,恶狠狠地瞪着她问:“你跟他在一起了?”
韩左左叹了口气,淡淡地说:“是的……”
“为什么?”褚绪臣暴怒,带着被背叛的委屈质问,“为什么他可以,我却不行?”
褚绪臣捏着她肩膀的手越收越紧,力度大到几欲捏碎她的骨头。
“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褚绪臣眼底隐隐带着一丝哀求,“你想要什么,我拼了命也会给你……左左,为什么你不肯给我机会?”
韩左左心里微微抽痛,狠下心不去看他,面上冷漠疏离的样子,像极了那个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的冷酷男人。
褚绪臣呼吸一窒,慢慢放开了手。
这两天他四处收集那个男人的信息,了解得越多,心里的绝望就越大。
不是因为他比自己强大太多,而是……那个男人有许多地方,都和韩左左相似到了极点!
比如此时淡漠的表情,一样的微抿唇角……
这两个人就像彼此的影子,坚强、无所顾忌、执着勇敢地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褚绪臣的心,好像落入了无边黑暗!
韩左左艰难地开口:“绪臣,我很抱歉,这些年给你太多关心和帮助,让你有了错误的感觉……你只是对我太习惯,以后你遇到别的女孩,就会明白,你对我并不是你以为的感情。绪臣,我的人生早就预定给别人了,而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褚绪臣突然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几乎流下,咬牙切齿地说:“韩左左,你少自以为是了!你不就比我大两岁,你凭什么断定我对你就不是真的爱情?我不服!郎熙不过是比我先认识你……我不会放弃的!”
韩左左摇了摇头,对上他悲恸倔强的双眼,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愧疚至极。
褚绪臣先一步收拾好心情,冷冷地问:“你找我,是不是因为电影的事?”
韩左左乐得他换话题,点点头说:“严导这部片子能为你带来很多的好处,虽然不是主角,可你放心,绝对会……”
“我不拍!”褚绪臣唇角一翘,露出个嘲讽的笑容,“这是他施舍给我的,我知道!你不用再说了,我、不、拍!”
韩左左气绝,闭了闭眼冷声道:“你没有拒绝的权利!褚绪臣我告诉你,你要是搞砸了,以后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