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一直木然地肃立在我身后的杨鼎,忽然上前一步,“主人更希望你健康开怀地等他回来。”
如一盆冷水浇下头,我忽然清醒了许多,啜泣未止,抬头看着杨鼎,斟酌着他的话。
他,是Andre的近身侍卫,Andre的左右手呢……他的话……
猛然想起了Andre临行前冗长的交待,其中是那么频繁地提到他希望我过得安全、无忧无虑……
良久,我默默地点头,垂下眼,深恨自己为何如此不懂事?
“杨侍卫说得对,夫人,三太子既然这么疼你,他一定不希望你总是为以前的事情伤心的。”见杨鼎的话起到如此立竿见影的效果,含烟连忙附和着,感激地看了看杨鼎——带着莫名的温柔。
只是,杨鼎仍是木着一张脸,不予理睬。
我更加确定地点点头,望向染雪,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她忙了半天的手——
令人惊讶,那不是一双少女所该拥有的温软细腻的手,特别修长的手指因着一层薄茧的关系,硬而粗糙,显现出沧桑的味道,不像含烟从小就幸运地与苏小姐为伴,虽然也是“下人”,但并不操劳。
染雪尴尬地想抽回手,却被我紧紧握住。
“染雪,谢谢你……”我真诚地凝视着她的眼。
染雪是从那次发烧开始被派到我身边来的,但一直以来,我眼里都只有与我熟悉已久的含烟,冷落着她——她的尽心尽力却丝毫未减。
记得Andre说,府里的人虽然都会打杂,但真实身份却是雷影的死士,她的尽心或许可以理解为对雷影的忠心——但,如果她的眼里一派温柔,没有嫌弃和厌烦,又该如何说呢?
“这是奴婢的职责。”染雪摇摇头,随即毫不犹豫地抽开手,站起身来,非常本分地侍立在一边。
“以后,不要自称奴婢好吗?”我随着她转头,仍是真诚地看着她。
对上我的目光,染雪抬眼望向杨鼎,犹豫半晌,终于应了声,“是。”
我笑了,吸吸鼻子,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分辨不出时间,便回过头来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快酉时①了。”含烟想了想,答道。
酉时……这封信是用过午膳后不久送来的,真的是哭了一个下午了呢,今天连书都没看,让Andre知道一定又要担心。
“含烟,给我准备笔墨,我要给,”差点说出了Andre的名字,“咳,给夫君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