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晓得刚进来的那人做了些什么,不一会儿,便大致听见杨鼎和含烟离去的声音。
门关上,他不言,我亦不语,想起等下极有可能要听一大堆说教,我心中就大起反感!
“唉……”寂静中,隐约传来一声夹杂着怜惜的叹息,那人终于开了口。
“蕴儿,我知道你觉得自相矛盾,心里烦,但你的胎不稳且弱,饿不得的。”那声音,竟是曦晨。
我实在不是个好母亲,可……
“我真吃不下。”强压下心中的不耐烦,我挤出声音来回答他,适才毫无感觉的双眼竟在瞬息间温热酸涩。
他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我面前蹲下。
“蕴儿,人活在世上,没一个是真正自在的。没有人能一面大有作为,一面又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你的孩子至今不稳,前期御医没为你好好调养是一个原因,但你不爱惜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我的眼垂得更低了,泪扑簌而下,没个停势。
听不见能让我自在的解决方法,心中的烦恶更盛,我再也顾不得这是曦晨还是别人,藏匿已久的娇蛮脾气一触即发。
“蕴儿,忍一忍吧。”曦晨的心疼溢于言表。
“我忍好久了,为什么非要我忍!”我终于忍不住哭喊起来,“我不想忍了!我不要!呜,呜呜……”
撇开头,我的目光恰好落在霰霰和雾儿的鱼缸里,它们……嬉戏游玩,好不快活!心中顿起妒意,我捏紧了软塌的扶手,真想找点什么砸过去!
凭什么连两条鱼也可以长相厮守!这么无忧无虑!我和Andre就活该受苦受累吗?!
上齿咬破了下唇,渗出的血带着腥气,莫名地让我更加疯狂、狰狞,本想让我哭一场冷静冷静的曦晨,也忍不住出声唤回我的神志。
“那你的孩子呢?我知道你苦,压力大,”曦晨突然迟疑了起来,“……可你再这样下去,你的孩子不一定……”
他说得迟疑,却并不虚假。
我恼羞成怒,猛然抬起头来,死死地瞪住他,大吼着打断他的话,“你不是神医吗!王府里什么也不缺!连个孩子都保不住?!你算什么神医!!”
心里的惊恐大于一切,以至于我的恶言恶语带了三分颤抖,又焦急得几乎想扼住曦晨的喉咙,逼他说,他一定要说!我的宝宝一定保得住的!毫无悬念的保得住的!!
宝宝呀,那是,我和Andre的宝宝!我和Andre的,不能保不住,绝对不能……
曦晨苦笑了下,“我是神医,不是神仙。药效会因你郁结的心情而降低,补品也补不回你糟踏自己所带来的伤害。”
柔和的声音缓缓吐出,一针见血地戳破了我的自欺欺人,他耐心地凝望着我,温和的眼神,云淡风轻的神色,看着刺目,却奇迹般地安抚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