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们院子里，有很多姑娘，才艺都很好的。”听着张才把丽春院的姑娘们贬低地一无是处，韦春芳有些不高兴。但是考虑到对方是梅家戏班的人，韦春芳也没有太多的表现出来，而是想进行分辨。
这一分辨，更是拉开了张才的话匣子。
张才理理衣服，正襟危坐，脸上却是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道：“不是这样的，老人家，如果你有这种心思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你这种想法，是十分舍本逐末的一种想法。对于一个青楼来说，姑娘的质量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姑娘，再有才艺的话，也不会有人上门。你这还没学会走呢，就想着跑了。”
“当然了，对于青楼的经营，我只是个局外之人，具体的操作要怎样的，我也不是很懂。”张才看韦春芳脸色不太好，也知道自己说的有点多了，于是道：“韦老板，不知道你们这里才艺比较好的姑娘有哪几个呢，可不可以让我见一见？”
“那是自然，请张副班主过来，就是这个理由的。”韦小宝道，然后在前边引路：“路在这边，跟我来吧。”
说着韦小宝当先走了出去。
韦小宝知道，在前世的时候，有一些人就是智商很高情商很低的那种人，他们往往能够在专业技术上有很高的成就，但好似为人处事上却单纯的像个孩子一样。
所以这个张才，既然是梅方选派来的，那么肯定有点才艺吧？
韦小宝不指望他有什么创造力，但是至少对这个时代的舞台表演应该有自己的见解，好好指导一下的话，应该也会让李秀秀她们学到一些东西的。
“听说你们丽春院有个叫做曲裳的，唱曲子还算是不错。”张才说道。
“那么咱们就先去见曲裳吧。”韦小宝道。
平时没事做的时候，曲裳总是在排练室里练习，所以三个人很快找到了她。
如果说李秀秀的成功，得益于自己得天独厚的天赋，那么曲裳的成功，完全是自己后天努力的结果。
哪怕是现在她的技艺炉火纯青了，她依然每天会有固定的时间，去进行练习。
如果只论唱功技艺的话，就算是放到整个鸣玉坊，那也是数得着的。
“曲姐姐，这位是梅家戏班的副班主，张才。”面对曲裳，韦小宝如是介绍道：“张副班主到了这里，特地来给咱们进行指导的。”
“这怎么敢当呢？”张才故作谦虚道。
“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多喝张副班主进行交流吧。”韦小宝道。
“不知道曲姑娘擅长什么？”张才问道。
“小女子别的一般，但是这么多年过来，自己为唱歌的方面，还算是稍稍有点能力的。”曲裳站起来，道。
“哦，有点能力，自然也有人欣赏吧？”张才上下打量了一眼曲裳，道：“曲姑娘样貌身材都是中上之姿，相比也有不少人喜欢的吧？”
“有是有的……”曲裳不知道张才忽然说这话的意思，只是顺着他的话，道：“毕竟做了十多年姑娘了，在扬州城里，也算是薄有名气了。不知道张副班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敢问在青楼之中，以曲姑娘的年纪，已经算是极大了吧？这么大的年纪，为什么不趁着还算年轻，去找个良人赎身了，过平安富贵的闲人日子。却还要在这丽春院里，蝇营狗苟，不肯退去呢？”张才道。
曲裳的脸色，陡然涨得通红。一双小手握得紧紧的，白皙的皮肤上面，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张才的话语，直接激起了曲裳内心的怒火。
纵然年龄不饶人，但是曲裳却从来没有向岁月低过头，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会非常努力。
努力去学习，努力去表演。
虽然年龄在增长，但是对于曲裳自己来说，她的技艺，却是在岁月的磨练中，愈发娴熟了。
那卓然的气质和优雅的谈吐，让她依然是最受欢迎的姑娘之一。
但是呢，虽然如此，但是却依然有人在质疑曲裳的年纪。
他们看都不看曲裳的努力，就在心底认定了，曲裳这个年纪，就是要被赎身，就是要去享清福的年纪了。
怎么可能呢？难道他们都瞎了吗？
曲裳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整个人，都像是被点燃了一样。
起初，在听说梅家戏班的人，来到丽春院以后，曲裳也很高兴。毕竟人的名树的影，梅家戏班专门从事曲艺表演，其底蕴和经验，都非常的丰富。自己在青楼中，毕竟歌舞只是副业，做不到梅家戏班的专业和系统。
所以曲裳也是报了很大的期待值，想要和梅家戏班来的人，好好交流的。
但是实际情况，却和理想相差太大了，这位传说中，梅家戏班的副班主，先是用一副色眯眯的眼神盯这自己看了一圈，然后又大言不惭说自己年纪太老了，应该嫁人过日子去了。
这让曲裳怎么能不气恼？
“我觉着吧，曲姑娘如果你现在赎身，还能给丽春院增加个百八十两的收入，要是再过个一两年，就算是倒贴，恐怕也很难有人稀罕你了。无非就是青楼里的一个姑娘嘛，什么唱歌啊跳舞啊之类的，你们沾点皮毛，略懂一点也就罢了。最重要的，就是你们要把伺候男人的活计，给学好了。词曲儿啥的，学个******不就行了……”
张才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样，兀自喋喋不休说着。却没发现，曲裳越来越涨红的脸和韦春芳越来越黑的脸。
“等一下，张副班主，我有个问题。”韦小宝打断他的话，沉声道：“你们班主梅方，给你们写的信，上面到底是什么内容，你能告诉我吗？”
韦小宝一直在观察，这个所谓的“张副班主”怎么就像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一样。
按理说，作为梅家戏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不至于如此不懂礼貌和粗鄙不堪的啊。
但是这个张才的一言一行，就像是梅家戏班专门派过来，来侮辱丽春院似的。而且那是那种处处都以自己为尊，目空一切，藐视他人的，最低等的妄自尊大。
“哦，具体的信件内容，我倒是没有看。”张才傲然道：“你们一家小小的妓院，无非就是和我家的梅班主有了一点点关系，就想靠上梅家戏班这棵大树吧？但是梅家戏班这棵大树，可不是想靠就靠的，想要让我们替你们演出，那就先拿出诚意来吧。”
“什么诚意？”韦小宝问道。
“一千两银子！”张才伸出一根手指，昂首道：“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我去你妈的一千两银子！”韦小宝伸出脚，一脚就把张才蹬了个恶狗吃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