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祭祀猛然抬头,半张面孔从阴影中露出,皮肤如纸样的惨白,碧绿色的眼睛闪过一道戾色,声音变得高亢了一些,“不要耍这些小把戏企图激怒我,卑微的生物,你会为你这些话付出代价的。”
说话间,手一挥,拂过跪在前面的三人后颈,三人身体猛的一跳,跃起半米多高,又跌落在地,身体痛苦的扭动抽搐着,偏偏又发不出一点声音,双目圆睁,眼角已迸出鲜血,身体扭曲成各种诡异的造型,那绝非是正常人类能够做到的姿势,很难想象身体被强迫扭曲成这种形状所要承受的痛苦是多么巨大!
张超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心跳没有任何变化,紧盯着三祭祀的惨白的脸,眼中嘲讽之意更浓。
三祭祀怒意更盛,身体微弓,右脚轻跺,已向张超冲来。
张超早已将战意提至顶点,全力戒备三祭祀的攻击,双眼更是不放过其任何一点细微的动作。但张超仍然低估了三祭祀的实力。
三祭祀弓身的一刹那,张超已做出的躲闪动作,侧身滑步,但百米距离在三祭祀眼中仿佛只是一步之遥,露出白袍的双手惨白,枯瘦,指尖有不长的指甲,指甲泛着灰色的光芒,犹如金属。
指尖划过张超的面颊,阴寒的气息刺激的张超的面颊起了一层小疙瘩,一缕血迹顺着张超的右脸流下,竟是被三祭祀指尖带起的劲风划破了皮肤。
张超心中大惊,这速度已如鬼魅了,来无影去无踪,眼睛几乎已跟不出他的速度。
三祭祀展开攻击,围着张超如风一般旋转,双手带起阴寒的劲风,在张超的身上纵横来去。
张超已完全失去了反击的力量,只是依靠本能直觉在躲闪,最后干脆闭上眼睛,只凭其他感官去感觉周围任何微小的变化,身周半米左右的距离内,犹如织起了一道蛛网,三祭祀的攻击一进入这个范围,蛛丝颤动,便会引起张超身体的本能反应进行躲闪,但这个距离实在是太小了,太微不足道了,对于三祭祀这种速度,只能算是螳臂挡车。
十几秒的时间,张超的衣服已张超零八落,坚韧的冰蚕丝外衣在三祭祀手下如纸糊的一样断裂破碎。张超身上横张超竖八不知多了多少道伤口,伤口极薄,血液渗出,在张超身上形成了鱼鳞般的效果,远远望去,张超身上犹如涂满了红色的波纹线条。
张超已感觉不到疼痛,只能竭尽全力的躲闪。
三祭祀的攻击其实很简单,动作直来直去,全是双手的攻击,双脚只是用来移动,而且力量并不大,准确度也不太好,打哪算哪。
但在其恐怖的速度支撑下,任何一点接触都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快到了此种程度,已不需要任何招式方面的变化,甚至只需要僵尸般举着手撞过来便可以了。
张超已渐渐支持不住,尽管没有大的伤口,但蚂蚁多了咬死象,积少成多,小伤口也会变成了大伤害。
猛的三祭祀一个斜冲,如御空飞行,从张超的身侧掠过,右手狠狠的由下至上,由张超的左肋下扫过。
张超的感官视界已支撑不住如此程度的攻击,轰然破碎,再也提供不了预先感知。张超只能够勉强移动了一下身体,避开三祭祀如刀的指尖,被扫的横飞出去十几米,砰的一声摔入沙中,身体继续在沙面上滑行了几米,才缓缓停住,身体在沙子的磨擦下,原本被划伤的伤口顿时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三祭祀停下了攻击,站在原地大口的喘息,看来如鬼魅般的速度也给他的身体带来了不小的负荷,双眼紧盯着血人一样的张超,双手曲张,随时准备冲上去将张超碎尸万段。
张超缓缓一动,艰难的翻了个身,仰卧在沙面上,滚烫的沙子粘在伤口上,更加剧了伤口的疼痛,但却封住了伤口,血液不再流淌,受热后与沙子粘结在一起,张超一动,便撕扯着伤口,如万把小钝刀在身上拉来锯去。
又大喘了几口气,挣扎着坐起来,唯一还算干净的脸上,竟然又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吐了口嘴中的血沫,哼哼叽叽的站了起来,抖了抖身子,身上的沙子哗啦啦的向下掉,仰起头,挺起胸膛,说:“毕竟只是三祭祀,如果是二祭祀来,恐怕我现在早就死掉了,你说是不是啊,三祭祀大人。”特意将“三”字说的怪声怪气的。
三祭祀直欲疯癫。他还从未遇见过一个在此种程度攻击下仍然活着,还能自己爬起来的对手,就算是他的死对头二祭祀,在他全力出手下,也不得不小心应付,根本不会还能露出这种让人张超窍生烟的笑容。
三祭祀已顾不上身体传来的隐隐疼痛,愤怒已让他全身的血液都燃烧起来,他一定要亲手将这个恶魔撕成碎片,还要请大祭祀诅咒他的灵魂,让他永世不得安宁。
尖叫一声,三祭祀带起一道残影冲了过来,不能让这个恶魔这么轻易的死去,要让他尝尽一切的苦楚。
三祭祀冲到张超身侧,右臂忽如蛇般柔软弯曲起来,倏的缠上了张超的左臂,只要一发力,便可将张超的左臂绞成几截,再借冲势掠过,可将整条左臂生撕下来,使张超承受无比巨大的痛楚。
这是三祭祀对付无反抗能力的敌人惯用的手法,痛苦却不致命,听到骨骼的碎裂声,肌肉的撕裂声,看到鲜血如雾般喷洒,敌人受创后狰狞痛苦的表情,每次都能使他达到高潮。
习惯性的抬头看了一眼张超的脸孔,意料之中的恐惧痛苦表情并没出现,张超仍然露着嘲讽微笑。
下一刻,张超的右手寒光一闪,锋利的匕首刺穿了自己的左臂,再贯穿了三祭祀的右臂,将两人牢牢的钉在了一起。
张超的右手如磐石般稳定,仿佛刺穿的不是自己的身体,借着三祭祀速度的力量,身体转向,直扑入三祭祀的怀中。
三祭祀惊呆了,是什么人才能用出这样的方式,这还是人么?
张超冲入三祭祀怀中,两人如缠绵的情侣,紧贴在一起。张超已松开了匕首,右手握拳,一拳正中三祭祀的小腹,巨大的力量将三祭祀瘦小的身体打的直飞起来,但双臂的交缠,又使他欲飞不能。力量的扯动之下,刺入两人手臂的匕首切割着肌肉,磨擦着骨头,两人同时放声惨叫,不过张超的惨叫中带着畅快的笑意,而三祭祀的惨叫中却满是恐惧的不甘。
一拳下去,三祭祀连苦胆水都吐了出来,身体被张超扯落下来,矮小的身体,头部正在张超的胸口处,张超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凝聚全身力量,由上示下,一记头锤,狠狠的砸在三祭祀的脸上,顿时,三祭祀的长袍帽子滑落,一张惨白惨白脸如一个被踩烂的西红柿,找不出哪是鼻子哪是嘴了。
两下痛击之后,三祭祀终于反应过来,已顾不上手臂的巨痛,猛一发力,咔嚓声响,张超的左臂断成几截,猛烈发力下,匕首终于缴射而出,脱离了两人的身体。
张超无视左臂的情况,钻心的疼痛更激起了嗜血的凶性,右脚伸出,正踩在三祭祀的右脚上,脚掌大小的差异,使三祭祀的右脚完全被覆盖于张超脚下。
三祭祀正要发力脱离缠斗,不料脚被踩住,身子一个趔趄,张超的右拳带起恶风,正中下巴,咔嚓一声,下巴粉碎,三祭祀被打的凌空飞起,不大的脑袋都有些变形。但飞出的刹那,三祭祀竟还一脚踹在张超的心口,两人同时向后飞出,口中鲜血狂喷。
张超摔落在地,稍一动身,胸口如裂开般疼痛,胸骨被三祭祀最后一脚踹裂了,左臂已扭曲成怪异的形状,象一支三截棍。每一下移动,每一次呼吸都会引起令人晕獗的疼痛。不过张超还在笑,笑声引发了剧烈的咳嗽,又喷出几口血来,随即张超笑着从身下拿出一件东西,笑骂道:“咯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你啊!”银光闪动间,银弓与一支绿魔箭在右手中欢快的舞动着。
三祭祀觉得胸海中有无数只鸟在飞,在叫,在争斗,吵得他恨不得劈开脑袋将这些该死的鸟儿全部掐死。双手抱着头,全身上下无处不痛,尤其是头部。他本就以速度见长,身体强悍程度还不如一般的斯凯尔部落高级战士,所以毫无躲避的正面承受张超的三下重击,对他身体的伤害无比巨大,鲜血顺着嘴角、鼻孔汩汩流下,止都止不住,这颅内出血的症状。
此时三祭祀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离这个恶魔越远越好,自己如此高贵的身份,怎么可以死在这鸟不拉屎的沙漠中,成为一具干尸。这次是自己太大意,竟然被逼到如此境地,等养好了伤,管他什么不许随意走出部落的禁令,一定要把这个恶魔抓回去,折磨一百次,一千次,方能消心头之恨。
三祭祀决意要先保命逃跑,艰难的爬起来,一个踉跄,右脚巨痛,根本使不上力,才发现右脚已被张超踩的骨折了,刚才全身都在疼,竟没有发现。
恨恨的瞪了张超一眼,刚要转身离开,耳中又听到张超那充满嘲讽意味的笑声,眼中出现了令他惊恐欲绝的景象。
张超双脚蹬住银弓,右手持箭拉弓,绿魔箭尖反射着阳光,闪闪发亮。
张超稍稍提高声音,过大的声音令他疼的一咧嘴,“老三,怎么样,我的运气比你好吧,正砸在我这把弓上。你跑啊,一箭射不中,我还有五箭,都射不中,我就服你了。我数一二三,就要射了,你可要记得躲啊!”
说着,嘴里喊道:“一……”,刚喊完一,绿魔箭已脱弦而出,一道绿影一闪而没。
三祭祀张大了嘴,低头看着自己心口处的透明窟窿,想伸手去捂,却又不敢,身体摇晃了几下,一屁股坐倒在地,用手指着张超,骂道:“你这个恶魔,说好了数到三的!”仰天摔到,抽搐了几下,再无声息。
张超看着一箭命中,三祭祀倒地,也一头栽倒,喃喃道:“******,痛死我了,还数到三,你这个死变态,到地狱去等着三吧。这箭射不死你,我可就再没力气射第二箭了。”
夕阳如血,照耀着倒在沙地上的张超个或死或半死的人。离刚刚的生死大战已过了几个小时了,张超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半跪着挪到李林的身边。
三祭祀出手折磨的三个人,身体扭曲的象三个麻花,已经僵硬了。剩下的两个人,一个是李林,另一个是医务官。两人已经苏醒,也是刚刚能够费力的移动。医务官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三人聚在一起,相视苦笑,一时无言。
过了半天,李林问道:“下一步怎么办?”
张超瞪了他一眼,有气无力的道:“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还不如你们呢。已经十天了,太阳都落了,救援呢?”
李林沉默,无言以对,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救援会在十天内到达,当时只是怕张超扔下他们不管而随口胡诌的,现在已经山穷水尽,最大的依靠也只剩下半条命了,现在哪怕再来一个斯凯尔部落战士,他们三个就只能任人宰割。
张超抬手拍了拍李林的肩膀,微笑道:“好了,别一副哭丧相,我早就知道救援十天来不了,我们不是还没死呢么,先躲一躲,我还不知道女人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呢,我不会死在这的。”
李林眼中隐有泪光闪动,平复了一下,低声问道:“为什么这么帮我们?其实就算没有我,等救援来了,你也有机会离开这里,到人类世界去,你其实没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