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葳原本想打断，说上几句，但看见潘妮说话时脸上的神态时，她又不忍心说出口。
坐在木椅上，她已经知道刚才的梦境为什么会给她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因为那个梦，白葳并不是第一次做过。
尽管自从上次在K市发生的事件回来后，她对鬼神的兴趣仿佛被凉水冲过，渐渐冷淡。但对于一个人两次做同样恶梦的说法她仍旧深信不疑。
“看来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潘妮讲话时，白葳忍不住在心里默念。
从潘妮的语气里，夏宛燕并不是一个格外冷酷的人。
相反在许多事情上，她都有许多女孩子做不到的大度。
“也许正是因为不合群所以才会被排挤吧，”白葳不禁感慨。
土坡前，吴佳俊看见刚才上去的两个人从土坡上下来，赶紧迎上去。
“怎么了？”吴佳俊的目光向两个人身上扫去。
此刻，两个人的身上几乎被泥浆盖住。
“报告，我们上不去，上面的部分基本上都是稀泥，一踩下去，人就跟着陷下去，”走在前面的人用手背上干净的部位把前额上的泥轻轻擦掉。
“那，通知消防队让他们过来，”吴佳俊在宋宁轻轻拍上两下，之后宋文的车向后转身，向刑侦队的方向驶去。
“我们只有在这里先等着了，”田文听见声音叹了口气，之后略带遗憾的看了曲复兴一眼。
此刻，曲复兴的一双眼正紧紧的盯住眼前这个看上去有十几层楼高的土坡出神，好似仅凭他的一双眼就能将这座土坡从面前的主干道上移去
看着，曲复兴的心里忍不住泛起几丝悔意。
“要是当初不答应就好了，”想着，他原本稍稍平静的心又开始波涛汹涌。
车库附近，几辆轮胎被人放气的车正静静的停在空地上。
张磊把郭质的后背轻推一下。郭质被人推了一把，脸上原本的失去三魂七魄此刻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有什么事吗？”回过神时，郭质一脸茫然的向四周看去。
凌箫瞪了那人一眼，那个叫郭质的人的态度已经让他的耐心濒临崩溃的边缘。
“问你话呢？你为什么跑？”说话时，凌箫强压住心中此时正熊熊燃烧的怒火。
周小可看见凌箫的反应把他轻拉一下。
“哦，我家里还有人等着我，我还要赶车，”郭质听了，脸上渐渐恢复了一开始的平静。
“那你不知道塌方的事吗？”周小可把话接过。
郭质听了，心里仿佛被一只马蜂狠狠的刺上一下，但表面上，他仍旧装作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塌方，什么塌方。”
郭质这样做是为了暂时把赵云生拖住，要是赵云生知道自己是目击者，那么他自己就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个严讦。
况且，这个地方此刻就像一座满是坟地的孤岛，和外界断绝了任何联系。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敢轻举妄动。
但那句话从他的唇间说出时，他又觉得有些不妥。
“我看你是骗人的吧，”张磊的目光从郭质的脚底一寸寸向上半身移去。
说话时，他的语气里忍不住流露出几丝轻蔑。
此刻，郭质的下半身满是变干变硬仿佛一层薄薄的壳一般的黑泥。
无论怎么看，眼前这个人都不可能不知道塌方的事。
周小可的脸上同样泛起几丝笑意，只不过那种笑让郭质一时间不明白对方笑里的真实意图，“我看你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吧。”
一句话从周小可的嘴里吐出，让赵云生和郭质的心里不禁一阵轻颤。
“难道这个人看见了我杀死严讦的场面？”赵云生的脸上竭力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在心里他已经开始了进一步的猜测。
“没有，”郭质故作镇静的摇了摇头，摇头时，他竭力把自己的目光和赵云生保持一定的距离。
“既然没看见什么，我们也不再追究了，只是在警察来之前，你得跟我们一样留在这儿，”周小可轻瞥一眼，之后把刚才的话一笔带过。
说话时，她的眼神在赵云生和郭质的脸上停顿片刻。
看着，她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泓浅笑。
张磊还准备说些什么，但被李路止住。
周小可的话说完，余下几个人的思绪也由刚才的郭质转移到尸体身上。
李路把保安室的门推开，此刻保安室里只剩下一片血红。
刚才躺在地上的保安的尸首早已不见踪迹。
“看来有人趁这段时间来过这里，”赵云生一口抢先。
教室里，潘妮的嘴仍旧在滔滔不绝，好似对于夏宛燕，她有许多话可说。只要有时间和机会，她就可以持续不断的说下去。
此刻，也许是意识到白葳的存在，潘妮说话时又留出白葳说话的空间。
白葳看出了潘妮的心思，补上一句，“既然夏宛燕的性格这样开朗，那她为什么会选择自杀？”
潘妮的头由低垂渐渐向上抬起，“所以这也是我们当初一直不能理解的地方。不过，我比较支持夏宛燕是被人害死的说法。”
顿了顿，潘妮的眼神又落在白葳的身上，“你还记得那个人影吗？”
“记得，”白葳听了先是点头，之后又摇头，“不过仅凭人影似乎太过于荒诞了一点，再说当时有没有留下照片。”
潘妮的一双眼在眼眶里上下转动一下，从嘴里轻吐一句，“这倒也是。”
五分钟，几辆消防车在土坡前停下。
“吴刑警，”一个消防队员从车上下来，向吴佳俊走去。
“有什么事吗？”吴佳俊把头扭过。
那个消防员把手上的手套戴好，之后轻声说，“我们刚才已经分析过了，想要从这里过去至少需要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吴佳俊先是愣了愣。
刚才的消防队员准备解释，但被田文打断，“不用解释了，能快一点就是一点。”
“是，”消防队员接到命令，之后一行人向土坡冲去。
四周，黎明前的夜色仿佛一个回光返照的垂死者，空气中的夜色此刻变得更加浓郁。
曲复兴向几个橘色的人影看去。一刹那，他也说不清自己的心里到底是怎样的感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