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也来拦着老太太,跪道:“是儿子教子无方,母亲别气!”
“我早前同你说的事儿,你还要考虑不成?你要眼睁睁看着你的儿子毁了,我还不能看着别人毁了我的孙子!”老太太厉声道。
“是。”宋元年赶忙道,这会子看孙姨娘也是越看越烦躁,越看越不是滋味,扬声道:“明哥儿,自今日起你搬到你母亲院子里,好好跟你母亲学学做人!”
一句话,立时让孙姨娘脸色煞白。
所谓母亲,自然不是孙姨娘她自己。让明哥儿搬到王氏的院子里,那意味着,往后明哥儿就入了王氏的门下了,变庶为嫡或许是件好事,可是于她……她还能有什么指望。往后见一面明哥儿都得求着王氏,若是再大一些,明哥儿或许都不认自己了。
孙姨娘只觉得一阵阵头晕,待反应过来,扑在宋元年脚下哭道:“老爷,是舒兰教导明哥儿无方,往后舒兰一定更加上心,绝不敢有半分差池。夫人身子不好,舒兰万万不敢让夫人操心啊!”
“我一向喜欢明哥儿,倒也不怕。”王氏淡淡道。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道:“事到如今,你连自身都难保了,还想让明哥儿跟在你身边?好好的哥儿被你养成这样,你倒还有脸了!
“可是……”
“你还想不想在府里呆下去了!”老太太终于怒了。
宋元年赶忙道:“舒兰再是有错,可这些年操持着府里上下,没功劳也有苦劳。母亲若是不喜她,我罚她在偏院禁足便是了。”
如今儿子没了,才是对孙姨娘最大的惩罚。老太太嫌恶地看了孙姨娘一眼不吭声,宋元年见状,赶忙踢了踢孙姨娘,“还不谢过母亲!”
老太太又哼了一声,对王氏道:“今儿便派人将明哥儿的行李搬入你院子里去。这孩子是养坏了,往后如何,端看你如何教养,你也多上点心。你这就去吧。”
“是,母亲。”王氏恭恭敬敬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宋元年带着哭哭啼啼的孙姨娘也告退离开,屋子里里顿时只剩下老太太和云欢,从始至终,云欢除了去拉了把老太太,一直跪着。
“分明是受了委屈,为何不辩解?”老太太细声问道,“今儿个若不是赵二那猴头凑巧路过看到,又凑巧来了我这提起这事儿,这委屈,你是不是就受定了?”
云欢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道:“云欢这一个头,是给祖母道歉的,让祖母生了这么大的气,是云欢不孝。”
老太太板着脸,一句话未说,云欢停了一会,只觉得脑门上灼烧着,老太太不知用如何审视的目光看着她。她也不抬头,继续磕了个头,道:“这一下,是罚自己的。身为长嫂,同幼弟发生了些冲突却不能及时解决还来劳烦祖母,是云欢无能。”
“哼。”老太太终于发出了一声冷哼。
云欢浑然未觉,又磕了个头,道:“这一下,还是罚自己的。”云欢顿了一顿,终于咬了牙,老老实实道:“方才云欢一句话不说,并非是不愿为自己辩解,而是因为实在气愤孙姨娘的某些行径,气的话都不愿多说了。”
这话里似乎套着话儿?
老太太眼睛一亮,终于将身子往前倾了倾。
“明哥儿对你无礼,诚然是孙姨娘管教无方,可也不至于让你这样气愤孙姨娘吧?”
“不,不是这件事。”云欢赶忙摇头,道:“明哥儿诚然不对,可他毕竟还小。我刚入府那段时间,他瞧见我也总是眉开眼笑,彬彬有礼。此一回会这样对我,必然是听了谁的唆摆,云欢方才着实生气,可是这会气缓过来,却也是担心他会否恨上我。往后的日子,我也定然多花时间关心他,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我俩的罅隙总会没的。”
“那你气愤什么?”老太太边听边点头,几句话得了她的心,她的眉头终于松了一些,摆了摆手让身边的婆子将云欢扶起来。
“我气愤的是孙姨娘……哎。”云欢一跺脚,急道:“祖母怪我性子急,我也要说了!前些日子祖母让云欢掌管府中事务,云欢查了几次库房,账目总是不对。云欢也问过孙姨娘,孙姨娘一股脑子全推到了那贼子丁山的身上。可云欢想,那些丢失的东西分布在府中东南西北四个仓库,丁山不过来盗一次,跑不了那么多仓库。当日丁山被抓,官府也将府里丢失的财务与其对峙,丁山一口否认自己盗过那些玩意儿。云欢心底里存了疑惑,丁山盗物,原本便不是为了贪财,只是为了报复,更何况死到临头,他也没必要撒这样的谎。那东西既然不是他盗的,又是去了哪里?”
老太太的眉头渐蹙,云欢又道,“旁的我也不在意,可那蓝玛瑙镶金宝象丢了,夫君连着几夜都没睡好。故去的婆婆留下的东西,说丢就丢了,夫君总觉得自己不孝,我也觉得心中不安。是以,我便央着相公让人私下里去查那些东西的去向,天不负我,终于找着了……”
“在哪儿?”老太太脸一沉,问道。